《睡虎地西漢簡牘》發佈。資料圖片
記者施晨露
前天,《睡虎地西漢簡牘》第一卷《質日》成果發佈暨學術座談會舉行。該書是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專案“雲夢睡虎地77號西漢墓出土簡牘整理與研究”成果,由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武漢大學簡帛研究中心合作編著,上海中西書局出版。
整理工作得到“古文字與中華文明傳承發展工程”支持,出版得到國家古籍整理出版專項經費資助,並列為全國古籍整理出版規劃領導小組主持的“簡牘高品質整理出版工程”重點專案。
考古史上傳奇發現
1975年,位於湖北省雲夢縣城關西部的睡虎地墓地,沉睡了2000多年的秦代竹簡出土,這是我國考古史上首次發現秦簡。2006年,在同一墓地發掘的77號西漢墓,獲得2000多枚簡牘。11號秦墓與77號西漢墓,南北相距70米,入葬時間相隔60年,均出土大批重要簡册,是中國考古史上富有傳奇色彩的發現。
何為“質日”?“雲夢睡虎地77號西漢墓出土簡牘整理與研究”首席專家、武漢大學簡帛研究中心教授陳偉介紹,質日在傳世典籍中了無踪迹,通過簡牘才知,乃是秦至西漢時期一種流行的文獻形式,通常是以一年的曆錶為基礎,記寫公私事務,類似今天的日誌、日記。
質日有的寫有行為者的名字,有的略而不書。此前有學者根據嶽麓秦簡質日認為,未寫行為者名字的才是質日主人本人所記。睡虎地漢簡質日中,未寫行為者名字的記載,與寫有“越人”名字的記載,往往前後關聯。通過比對、聯系,可以發現這些質日的記寫者正是睡虎地77號墓的墓主——“越人”。
“越人”又是誰?通過簡文記載可知,“越人”家住南郡安陸縣路裏,爵位是公乘,長期任“官佐”,先後在安陸縣縣署及陽武鄉履職,約卒於文帝後元七年。存有700多枚竹簡和成千殘片的“越人”所記寫的《質日》,包含從前元十年(前170)至後元七年(前157)連續14年的記錄,是迄今所見秦漢質日跨度最長、年份最多的一次發現,數量超過現時所見其他六批質日共九篇的總和。
史籍無載的全新資料
如果用當下通俗的語言來形容,《睡虎地西漢簡牘》第一卷《質日》就是西漢一比特基層小吏連續14年的日記。其學術價值何在?
陳偉解釋,睡虎地漢簡質日是傳世史籍無載的全新資料,其記事內容可以與同時出土的官府文書和私人簿籍對照,啟動歷史記憶。比如在曆法方面,司馬遷《史記·曆書》對秦和漢初曆法的記述只有寥寥數語,感歎“曆度閏餘,未能睹其真也”。當時曆法的具體情況一直無從得知。1972年,銀雀山漢墓出土元光曆譜,天文史學家根據所見的朔閏干支進行推算復原。由於資料過少,推算的方法和結果存在分歧。用睡虎地漢簡質日中保存較好的11個年頭的曆法資料進行對比,可以發現與陳久金、陳美東在《臨沂出土漢初古曆初探》所作的曆錶完全一致。此外,對“臘”“三伏”等曆法,對後世失傳的“出種”等,睡虎地漢簡質日都提供了資料。
又如職官制度,越人的任職經歷是西漢早期基層吏員的一個樣本。他任官佐十五年,未能升遷。睡虎地漢簡質日記事有大量“兼”與“守”的記錄,可以豐富當時官吏兼職和代理的認識。
一大批簡牘整理項目落滬
簡牘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載體。以《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為開端,在一代上海出版人的努力下,一大批簡牘整理項目先後落地上海。近年來,《清華大學藏戰國竹簡》由中西書局陸續推出,《北京大學藏秦簡牘》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
“《睡虎地西漢簡牘》出版專案啟動於2016年,因殘片較多,綴合、定位的工作難度較大。《質日》卷文獻形式新穎,內容豐富,對瞭解當時的曆法、時令等很有價值,更可由此瞭解漢代基層官吏‘越人’連續14年的日常工作和生活,編輯們的案頭工作也囙此變得生動起來。”中西書局社長秦志華介紹,《睡虎地西漢簡牘》項目將完整收錄所有簡牘的圖版、釋文及發掘報告、文字編等,從《質日》卷開始,計畫分8卷出版。在第一卷《質日》出版後,中西書局將與整理研究團隊聯手,加快推進《睡虎地西漢簡牘》第二輯、第三輯的編輯出版工作,力爭年內出版,同時通過《出土文獻》期刊和電子書資料庫等數位化平臺建設,搭建更有效的學術交流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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