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域歧視與種族歧視不同,地域歧視是一個民族內部的“區別對待”,與人種沒有任何關聯。它是由地域文化差异、經濟發展不平衡、人類心理活動等因素引發的。可以說,地域歧視是“社會刻板印象”的一種體現,更是“從眾心理”和“集體無意識”的結果。
在我國,地域歧視非常普遍。這種行為屬於陋習,我們並不提倡,只是這種陋習也有著悠久的歷史,可以說是自古有之。明朝時期,即使是飽讀詩書的文人,也有這種地域歧視。只是文人用詞比較含蓄,不像市井百姓講得那麼露骨。大家還別不信,接下來,將跟大家講講明朝如何進行地域歧視。
明朝時期,地域歧視是以省級行政區為組織,幾乎每個省都有自己歧視性的外號,其中,應該屬南邊的江西省外號最多。
江西人的生活一向很是勤儉節約、精打細算,而且,特別重視教育,通過讀書考中進士的人很多,囙此,江西省出過很多有錢有勢的大家。可能就是因為這一點,人們開始排擠江西人,甚至,用各種各樣的段子來嘲諷他們。在《菽園雜記》中,就記錄了很多關於江西人“摳門”的事例。
比如:江西人吃葷菜只吃它們的內臟,因為只有內臟是沒有骨頭的,骨頭不能吃,只會占重量,這樣購買比較划算;還有,江西人擺酒席的時候,酒席上會放一大盆菜,其實,這是木頭雕刻的,只有中間一小部分可以吃,其餘部分可以重複利用;此外,江西人祭拜神仙用的貢品也是租的,祭拜之後要還回去,這種做法不知道神仙會不會答應。
最終,因為這種半真半假的傳言,使得江西人在人們心中留下了“摳門”的形象。而且,江西人還有一個更加難聽的外號,叫做“臘雞”。
跟江西人一樣,兩湖、河南等地的人們也有屬於自己的外號,而且,也是以食品為名。湖南、湖北人的外號是“魚幹”和“幹魚頭”,河南人的外號是“驢板腸”,江蘇、浙江人被叫做“鹽豆”。這麼多省份的人都有自己的外號,可以說,中國就是一個“吃貨”的王國。
那麼,為什麼明朝會有這麼多地域歧視呢?為什麼他們會用食品給別人起外號呢?
其實,這跟官員之間相互送禮的習慣有關,各地官員送禮給別人,肯定是選擇自己家鄉的一些特產,因為,只有他們有的才算稀罕之物。當然,送禮首選的是食品,所以,京城的官員對於各個地方的土特產都瞭若指掌。有時候,他們為了溝通方便,會直接用食品來稱呼那個地方。
江西用“臘雞臘肉”,河南用“驢肉驢腸”,湖南湖北用“魚類”。其實,不管是在明代還是在現代,我們都喜歡用地方特色的美食來稱呼這個地方。
明朝的官員對這個土特產非常熟悉,也就喜歡拿這些外號來互相開玩笑。
嘉靖年間,內閣首輔夏言是江西人,有人拿他開玩笑,就送了他一句詩:“臘雞獨擅江南味”。還有,正德初年的首輔李東陽,他是湖南人,有個河南的官員對他說:“曉日斜穿學士頭”。湖南的特產是魚類,魚類曬乾後需要穿過魚頭掛起來,這就是這位河南官員的深意。李東陽自然不甘示弱,直接回了一句:“秋風正灌先生耳”。這裡隱藏了一個“驢”字,他用這句話也嘲笑了這位河南官員。
這些外號雖然奇奇怪怪,但都是比較善意的諷刺。明朝官員之間相互開玩笑,大家並不在意,畢竟,這個形容都無傷大雅,並沒有人身攻擊。
但是,有一個人就不一樣了,他是明朝有名的閹黨焦芳,他對南方人可以說是恨之入骨。
焦芳為人陰險,因為一直昇不了官,所以,就投奔了大太監劉瑾,成為了劉瑾手下的頭號選手。焦芳沒讀過什麼書,常常被諷刺為“不學無術”。他一生最痛恨南方人,而南方人之中,他最討厭的當屬江西人。此外,焦芳還將自己的怨恨表現出來,比如:他直接向皇帝上奏,將朝廷中所有南方人都責備了一遍,並請求將科舉中江西人的錄取比例减少,讓他們當不了官。
當然,這些並沒有成功實施,因為,還是有一大批有識之士將其壓制了下來。
後來,焦芳投奔了大太監劉瑾,由於勢力增强,他變得更加囂張跋扈。他曾經畫過一幅畫獻給劉瑾,這副畫名叫《南人不可為相圖》,裡面的內容自然是詆毀南方人,說他們沒有資格當官。此外,平日裏,他還經常找南方官員的麻煩,比如:浙江人謝遷,雖然,他官職內閣首輔,但還是受到了焦芳的排擠。再後來,劉瑾倒臺,焦芳也隨之沒落,成為了一個普通老百姓遭人唾弃。
湖北人有一個外號,叫“九頭鳥”,它在中華文明中為不祥之鳥,因古漢語中“九”和“鬼”音似,所以,也叫作鬼鳥,這在後世詩文中也多有記載。據說,它的第十個頭是被周公旦命令獵師射掉的,那個沒有頭的脖子不斷地滴出血,古人認為:如果九頭鳥飛過,要吹滅燈火、放狗把它趕走,否則,九頭鳥會吸走小孩子的魂氣。現在一些地區還保留有相關的保護小孩的民俗。
那麼,為什麼單單湖北人被稱為“九頭鳥”呢?
是因為張居正才有的。張居正就是湖北人,他力主改革,推行“考成法”和“一條鞭法”,試圖挽回大明的頹勢。這樣的改革大臣肯定會得罪一大批守舊的老臣,使得他們故意詆毀張居正,將其形容為“九頭鳥”。久而久之,這個外號也就成為了湖北人的稱號。
這麼多奇葩的地方外號,雖然不值得放在心上,但卻是對大明朝真實的記錄。此外,官員之間相互開玩笑並不是什麼大事,總比那些涉及人身攻擊的語言要好得多了。
參考資料:
【《明史紀事本末》、《明史·卷三百十四·列傳第一百九十二》、《明史·卷二百一十三·張居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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