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控制不住,上海又成了共產黨和工人的天下,在蔣介石等人看來,此時的上海,工會“氣焰熏天,已完全脫離了國民黨的掌握”。蔣介石為此沮喪不已,心急如焚,直到第七軍軍長李宗仁也來到上海。
看到李宗仁到來,蔣介石立即沙啞著喉嚨對他說:“我不幹了,我不幹了!”
李宗仁聞言吃了一驚:“在這種情況下,你不幹,責任就能了嗎?”
蔣介石啪地把抽屜打開,取出了何應欽的辭職電:“何應欽也辭職了,你看我怎麼能幹得下去?”
像蔣介石這樣名利心極重的人,當然不會真的說不幹就不幹,發半天牢騷,也不過是在試探李宗仁的態度而已,囙此他在表露出絕望情緒的同時,仍一再試探著問李宗仁:“德鄰兄(李宗仁字德鄰),你看怎麼辦?”
李宗仁向以善斷著稱,他馬上說:“我看只有以快刀斬亂麻的管道清黨,把越軌的左傾幼稚分子鎮壓下去。”
李宗仁的這句話讓蔣介石很是滿意,但隨後他又欲擒故縱式地來了一句:“現在如何談清淡呢?我的軍隊已經靠不住了。”
李宗仁已經替他想好了辦法,叫做“一步一步來”。他計畫先從第七軍調一部到南京附近,以監視滬寧線上掌握不住的部隊,使其不敢輕動,再把第二師中所謂“靠不住”的軍官全部調職,整理完畢後調到滬杭線上,用以監視其它各師。必要時,薛嶽、嚴重也可予以撤換,“以鼓軍心”。
按照李宗仁的設想,一旦以上的軍事部署就緒,共產黨“只是釜底遊魂”而已。
李宗仁所言正合蔣意,他點了點頭:“我看暫時只有這樣做了,你先把第七軍調到南京再說。”李宗仁遂命第七軍主力自蕪湖向南京推進。
有軍事實力作為保障,蔣介石一下子氣壯了不少。1927年3月29日,上海臨時市政府得到武漢國民政府及國民黨中央的正式批准認可,但蔣介石卻以北伐軍總司令的身份發來函件,稱軍事時期,一切行政均與軍政有關,“若不審慎於先,難免糾紛於後”。他以此為由,要求臨時市政府暫緩辦公。
怕崇禧、鈕永建依葫蘆畫瓢,二人雖被選為市政府委員,但都拒絕參加宣誓就任委員的典禮,給出的理由就是市政府領導權已被操持在共產黨手裡。
蔣介石及其黨羽的這些舉動,理所當然要遭到武漢方面的反擊。4月1日,武漢政府發出通告,免除蔣介石國民革命軍總司令一職。對蔣介石而言,軍職比其它職務更加重要,他對此可謂氣急敗壞。
蔣介石是革命黨人出身,凡事都要給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在當天的日記中,他這樣寫道:“如果只是個人的進退出處,不可介意,但這是關係到黨與國家的問題。”那調調,仿佛他蔣某真成了黨與國家的希望,瓷娃娃一般,碰都碰不得了。
蔣介石隨後向全國發出聲明:“革命責任,不容推諉,誓必自責,完成北伐。”也就是說你武漢政府要我下臺,老子偏不下,你能拿我怎的?
至此,武漢政府和蔣介石已完全處於對立狀態。
4月2日,蔣派在上海龍華召開“清黨”會議,應蔣介石之邀來滬的李濟深、黃紹竑均出席了這次會議。黃紹竑是新桂系要員,自然和李宗仁、白崇禧一個鼻孔出氣。李濟深雖曾以國民黨左派自居,且與蔣介石不睦,但他是新桂系的後臺,新桂系的李、白既然已與蔣介石結盟,他也就很自然地改變立場,與蔣介石坐到了一條船上。
不過到此時為止,對於要不要“清黨”,蔣介石仍顯得舉棋不定,他倒不是不忍下手,而是認為對付共產黨尚無把握。白崇禧見狀站起來,厲聲說:“你們怕共產黨,我不怕,你們不幹,我白某人一個人也要幹。我馬上就要從我的防區內殺起!”
怕崇禧這番殺氣騰騰的話,立刻把與會眾人的情緒都調動起來,“清黨”決議也就此得以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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