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以來的西藏軍事建設就是一個不斷被暴打的過程,別管是和碩特蒙古還是準噶爾人,他們橫行雪域的兵力基本上都是3000人左右,多派人他們都覺得虧大了。因為當時的西藏就是這麼一個行情,部分喇嘛和西藏貴族似乎天生和軍事八字不合,弄得和大人、琦善都成了治兵小能手。
時間進入18世紀後,西藏的軍事力量從拉藏汗時代的64000多人一下子暴跌到5165名(只算番兵數量)。西藏兵少不說,還軍備鬆弛、訓練幾乎是零。當時的西藏兵民不分,阿兵哥幾乎沒有鎧甲,武器缺乏,他們還經常被貴族老爺們叫走當差服役,用清朝官員的總結就是“兵士十足,役占普遍;軍械陳舊,軍備廢弛”。這些局面西藏各大寺院看在眼裡,卻無人關心,因為西藏喇嘛廟中反而武德充沛。在18世紀初西藏的各大寺廟中有10%~15%的僧人是僧兵,僅僅是拉薩附近的三大寺就可以抽調數上萬僧兵,這些僧兵的武器除了鐵棒,還有弓箭、長矛、排槍、鳥槍等各種武器裝備。西藏的一些活佛巴不得世俗軍事力量薄弱,這樣他們就成了西藏唯一的主宰。在20世紀也出現了類似的情况,某些活佛就專門對藏軍軍備進行削减。
到18世紀末,西藏各大寺院的僧兵戰力也跟著下跌,他們連班禪居住的紮什倫布寺也保不住了,這才有了福康安進藏的軍改。藏軍的常備軍總人數被固定為3000人,這些人的編制3000人歸屬十二名如本,每名如本管理二百五十名阿兵哥;如本下再設二十四名甲本,每名甲本管理一百二十五名阿兵哥。這些阿兵哥的分佈是前、後藏各一千名,定日、江孜各五百名,採取就近徵召的原則,不但不能被貴族莊園和喇嘛廟拉壯丁,西藏政府還要給他們開出每年二石五鬥青稞、每月餉銀五錢(這在內地根本就無法生活)的和平薪水,到戰時常設藏軍還能拿每日一斤糌粑的“高薪”。這些錢糧在當時的內地純粹是糊弄人,但在西藏卻是少見的高薪,西藏有志青年囙此勇於從軍。
福康安還製定了類似清軍的火力標準,他要求每一千名藏軍中,有五百名使用鳥槍、三百名使用弓箭、二百名使用刀矛。為了解决裝備問題,福康安、和琳二人聯手抄了帶路黨沙瑪爾巴喇嘛的家產,從這個叛徒喇嘛家中搜出了大量鳥槍、刀矛。沙瑪爾巴喇嘛家的牛廠還有大量酥油,這些酥油換成了五百五十多兩銀子,給藏軍更換了弓箭。一個和珅能讓滿清陸軍都富裕,一個帶路黨活佛也解决了藏軍大部分裝備問題,剩餘的部分福康安、和琳就要求各大寺廟補齊。
當時間進入到1842年時,坑貨琦善也被派到了西藏充當駐藏大臣。琦善在鴉片戰爭中表現差勁,道光皇帝還從他家中搜出了巨額資產,囙此他被發配到了西藏戴罪立功。琦善在鴉片戰爭和太平天國之戰中都很坑,但到了西藏他發現居然有同行比他更坑。他發現當時的藏軍徵兵不檢查其身體,也不進行武器使用考核,只要是代本長官一個部落的老鄉就可以加入;藏軍阿兵哥戰死疆場沒有任何撫恤,最大的福利就是讓兒子接班;藏軍軍官也根本就不管火藥、彈丸的生產補充,全靠阿兵哥拿著每月五錢銀子進行補充。
坑貨琦善再怎麼說也是當過多年封疆大吏的人(他在1825年就當過兩江總督),有管理阿兵哥的經驗,他直接把藏軍的管理權收回到噶布倫政府手中,並交給駐藏大臣進行督促整改。此外他還改變了藏軍的武器、後勤、採購制度,建立了藏軍考核制度,從內地抽掉了一些部隊進藏,打造出了藏漢軍分理制。你要是單看他在西藏的表現,那絕對是模範改革家。琦善也不能說全無用處,1855年他的尼泊爾廓爾喀戰友們(1854年尼泊爾主動要求替大清當雇傭軍剿滅太平軍,大清國庫都只剩下30多萬兩銀子,實在給不起)們再次殺進西藏,3000藏軍雖然沒打贏7000廓爾喀人,但西藏武備還算不錯,藏民從軍踴躍,西藏和尼泊爾簽訂了相對公平的協約。
近代西藏的貴族和一些活佛完全沒有火器時代下的軍隊管理經驗,還有極大的私心,囙此就算是琦善和他們比起來那也是頂級的實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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