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我去西藏收些蟲草,收完蟲草打算在八角街上轉幾圈,結果一圈還沒轉完,遇上了四年前和我一起岡仁波齊轉山的領隊,他帶了一個川藏線的隊伍,昨晚上剛到拉薩,今天早晨也沒事出來轉轉,我倆就這樣遇上了。
領隊叫我和他一起四處轉轉,反正也沒啥事,那就轉轉吧,我倆邊轉邊閒聊,不知不覺竟然轉到了團結新村。一抬頭,發現有一個叫做大美西藏的客棧,領隊壞笑著跟我說:喲喲,劉總生意做得大哈,大美客棧都開到團結新村了。
雖然我們大部分自營線路都是以大美作為開頭,但那些線路和這個客棧的名字只是一個巧合而已,其實它們並沒有什麼關係,倒是這個客棧勾起了我對七八年前一件往事的回憶,七八年前我有個朋友就是住在這個大美西藏客棧,沒想到這個客棧竟然堅持到現在。
我的班機是晚上,另外考慮到事情已經過去七八年,早已經物是人非,想來當事人都已經更換了工作崗位,所以我有充足的時間給領隊講一個荒誕、真實還魔幻的藏區旅行故事-那晚,我朋友醉駕在拉薩被抓了,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搞出來。
時間回到七八年前,那時候我還在北京開藏區旅行的門市,獲客通路有兩個:門店上門諮詢;網上/QQ諮詢。當時QQ群裏有人跟我諮詢,想自駕走川藏線,問選擇什麼車型合適。那時候川藏線還是有一定挑戰的,我就建議他最好選擇硬派越野車,比較保險一些。然後當他得知我在北京通州的時候,他跟我說他在廊坊,離得不遠,他下午開車來找我,見面詳細聊。
下午這位兄台風風火火的就來了,按照他自己的介紹,大致情况有了簡單瞭解:因為他歲數比我大,我姑且就叫他大劉(化名)吧,他屬於*二代,老家是黑龍江的,今年不到四十歲,在河北廊坊某個待遇非常好的下屬單位工作,之前大部分時間被外派到非洲。今年剛正式回國,現在他有大把的時間假期,想自駕去西藏玩一圈。在車輛上,他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用朋友的GMC露營車,一個是自己有一輛途觀,個人傾向於走川藏線進藏。
我根據自己的經驗,給出了自己的建議:開自己的途觀,先從北京走青藏線進藏到拉薩,如果到了拉薩之後,人員、車輛都沒有問題的話,再考慮從川藏線反向出藏,到成都後走高速回北京。關於西藏旅行,我們還聊了不少,覺得和這個大哥還算投緣,晚上我們一起吃了個飯,喝了點酒後,他覺得不盡興,我們又去三裡屯喝了不少。回到通州之後,我說今晚喝酒就別走了,明天醒了酒再說吧。大哥擺擺手:沒事,出京沒人查,然後搖搖晃晃地開車回廊坊了。
過了幾天,大劉開著自己的途觀出發進藏了。到了青海109國道上的都蘭縣被攔了,原因是限速30,他超速百分百以上,說要扣12分,罰2000,給我打電話,問我當地有沒有熟悉的人給說說情。當年都蘭縣這一套遠近聞名,我說不用找人,你就直接跟他說:我直接交現金。他們就把駕駛證、行駛證還你了,也不會扣你分,他這麼一試,還挺靈,人家讓他走了。
挺順利地到拉薩後,大劉在去羊湖的路上又被人攔了,這次是因為車輛年審過期了,由於剛過期一兩天,執法人員也沒有太難為他,警告了之後就放行了。他問我有什麼好辦法解决,我說把車托運回來,人坐飛機吧(那時候好像還不能异地審車),我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大劉不知道腦子怎麼想的,在路邊電線杆子上找了個辦證電話,按照人家那頭的訓示,將行駛證裝在一個白信封裡,信封上只寫了他的姓名和電話,然後就投進了布達拉宮旁邊的郵筒裏。之後給人轉了五百塊,人家再跟他要三千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被騙了,他想打開郵筒取回行駛證,可是人家工作人員不同意。沒辦法,他又給我打電話。
他給我複述完情况,我只好找了拉薩一個相對來說還有點路子的朋友陪他去了一趟郵局,好說歹說才把行駛證拿了回來。拿出行駛證後,我囑咐大劉,先不要開車了,我過幾天從丙察察進藏到拉薩,到時候你可以開我的車,別再惹麻煩了,大劉滿口答應下來。
三天后,我抵達拉薩,大劉在一個東北餐館請我吃飯,當時吃飯的有五個人:我、大劉、我的一比特同事,大劉的兩位朋友。本來大劉也叫了我那位在拉薩幫他拿回行駛證的朋友一起來吃飯,但是我那位朋友跟我說:他不喜歡跟智商有欠缺的人一起吃飯。
那晚的晚飯吃得並不算太愉快。大劉和他那兩位朋友是在拉薩街頭認識的,而那兩位朋友是前不久剛在尼泊爾認識的,兩人迅速地在尼泊爾相識、相知、相愛,現在已經以老公、老婆相稱了。他們從尼泊爾帶回來不少物美價廉的小物件,然後在北京路上擺攤準備兜售出去之後,拿賺到的錢當路費回吉林見家長。
在晚飯前兩天的傍晚,大劉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亂走,遇到了這對“神仙眷侶”,被他們的故事深深地吸引,除了斥鉅資購入大量義烏產的尼泊爾旅行紀念品,還關切的問到他們倆人住在哪裡。這倆人說住在大美西藏青年旅社的30塊錢一晚床位上,大劉表現出了對男女混住的青年旅社床位的極大興趣,並認真的問到:咱們能不能互換一下,你們兩口子搬到我現在的岷山來住,我去你們的青旅客棧體驗幾天,岷山的錢我已經付過了。
這兩口子智商上並沒有什麼欠缺,當然一口答應下來。就這樣,他倆人搬進了岷山,大劉住進了大美西藏青旅客棧。這畢竟是人家的私事,我不好多說什麼。我下樓上廁所的時候,順便把晚飯的單買了,也不貴,才370塊錢。然後上去繼續聊了一下這對神仙眷侶對未來生活的計畫,我就準備撤了。大劉叫服務員過來買單,服務員指著我說:已經買過了。
沒想到,大劉竟然直接拍案而起,說我不在他朋友面前給他面子,然後在他再三堅持下,他又結了一次賬,飯店開始不同意二次結帳。但是看大劉那樣子,仿佛如果不同意,他就要把飯店給人砸了一樣,人家只好又收了一次370塊。
我承認我是個摳門的人,而且這錢花的毫無意義,我就跟服務員說:要不,把我那370退我吧。大劉馬上直接開罵:你不是有錢嗎,你不是牛*嗎?怎麼現在還有臉要錢?我也喝了點酒,就回了兩句。然後大劉就竄了,如果不是我同事在中間攔著,估計那晚就直接動手了,到最後不歡而散。當然,也不能這麼說,畢竟餐館是歡快的,因為一頓飯,光明正大地收了兩份錢。
我以為我和大劉,此生不會再有交集。
幾天後,我從青藏線出藏回北京,晚上十一點多住在了都蘭縣,還沒睡覺,就接到了大劉的電話,上來大劉直接跟我喊大哥,一度讓我懷疑他打錯了電話。從他斷斷續續的敘述中,我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他和神仙情侶三個人晚上去喝酒,喝完酒非要開車去兜風,然後他開著他過審的途觀,在八一路被查酒駕的給抓了。神仙情侶一看事情不對,下車就跑了。他呼氣後,數值一百多,被人拉到了醫院抽血檢查,現在抽完血了,輔警看管不嚴,他偷著從醫院跑了出來,給我打電話,讓我幫他想想辦法。
我實在哭笑不得,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現在駕駛證、行駛證、身份證都被人家扣下了,還在醫院採集了血樣、固定了證據,然後還跑出來求我想辦法,他以為我是誰啊。我實話實說,我沒有能力辦這個事情,讓他趕緊找別人。
電話那頭哭得很悲傷,一口一個大哥地叫著。大劉說他在西藏就認識我一個朋友,如果我不幫他,他就徹底完了,如果事情做實了,他肯定要被拘留,只要一拘留,他的工作也就沒了,而他家裡就他一個孩子,之前那麼多年的努力也就白費了,讓我無論如何不要放弃他。
我是不想放弃,可是我能有什麼辦法呢?我要是真有那麼神通廣大,我還做什麼藏區旅遊啊。但是被大劉一個又一個電話催得不勝其煩,我决定還是試著幫他找找人吧。我舔著臉又找到那個幫他拿回行駛證的朋友,把大劉的情况簡要和他說了一下,並把大劉的原話告訴了他:只要這個事情能解决,花多少錢,他都沒問題。
這個朋友在拉薩還算吃得開,半個多小時後。給我回電話:基本解决,給兩萬塊錢,等過幾天把車開到某個停車場,讓大劉自己開上車趕緊離開西藏就行了。
我把這個結果告訴了大劉,告訴他不要節外生枝了,拿到車後趕緊離開西藏。
本來以為這個事情就算這麼完美地解决了,哪成想大劉畢竟不是常人,竟然又整出了么蛾子。我們本已經告訴大劉,如果有人給他打電話問他為什麼人不見了,就讓他回答,老家有老人病危,自己回老家奔喪,處理完老家的事情就回拉薩處理酒駕的事情。
結果人家第二天早晨果然有人給大劉打電話,讓大劉回交警隊處理後續事宜。大劉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告訴人家,車扣了就扣吧,我已經找好北京的兄弟了,到時候我花點錢,你們還不乖乖地把車給我送回來。
打電話的工作人員把情况層層上報給了領導,領導可能也覺得受到了侮辱,下了最高指示:近期內,任何來自北京方面的請托,都不接受。
然後大劉的事情就這樣卡住了,我拉薩的朋友又費力找人,努力證明是第二天早晨大劉還沒有醒酒,說了胡話。本來兩天、兩萬塊可以解决的事情,到最後生生被大劉拖了一個星期,花了五萬塊才最終解決完。
本以為,這件事後大劉會親自來北京請我吃頓飯以表示感謝,結果這個事情之後,我和大劉就斷了聯系。再次聽到大劉的消息是三年後,一個跟大劉在一個組織工作的隊員問我:聽說當年你幫大劉辦事情,黑了人家三萬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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