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日報記者李蕾
“今年,我的妻子和女兒也來上海過年了。除夕夜,我會和許多中國人一樣跨年守歲。”這位入鄉隨俗的上海外國語大學外教——伊斯梅普爾教授是伊朗的著名詩人、神話學家。他在上海外國語大學講授伊朗的歷史文化和巴列維語(中古波斯語),同時也是一比特鐵杆“中國迷”和“杜甫迷”。
這也是他第14次來到中國,第三次來到上外任教。他告訴記者,這個春節長假主要是陪伴家人,天氣好的話,打算帶她們一起去杭州玩玩。
在中國陸續生活了25年
出生在伊朗裡海一座海濱小鎮的伊斯梅普爾教授,同時也是德黑蘭沙希德·貝赫什提大學的伊朗古典語言文化教授,2023—2024年度作為訪問學者來到上海外國語大學。
曾經旁聽過伊斯梅普爾教授上課的孫冶東,現在是上海外國語大學的研究生。“教授講授的是中古波斯語,相當於中國魏晋南北朝到隋唐初期伊朗使用的語言。”孫冶東解釋,由於是古代波斯語,借用阿拉米文,每個字母對於發音、意思,並不是一一對應,所以有些字母需要老師來解釋、引導。“對於這種冷僻的語言,伊斯梅普爾教授能講得很詳細、深入淺出,讓我們受益匪淺。”
伊朗和中國隔得很遠,過了河西走廊,還得穿越哈薩克共和國、烏茲別克、土庫曼共和國。不過,這個位於“陸上絲綢之路”上的國度,歷來和中國有著很深的交流。在伊斯梅普爾教授眼中,伊朗和中國有許多共通之處,他們都擁有古老的文明,兩國人民一樣都內心情感豐富。
“我在2004—2006年間曾在中國生活過,去過北京、南京、成都、青海、馬鞍山等國內不少地方,但是我更喜歡上海,因為上海是國際大都市,對我而言有不少值得回憶的故事。”伊斯梅普爾教授回憶道,自己曾經住在廣靈一路附近,“我發現那裡的街景、風景很傳統,有古典韻味,有歷史的厚重感。”
喜歡創作詩歌的他,在自己寫的詩歌中甚至有一些關於廣靈一路的回憶,比如《一沙一蝴蝶》中,“……她在祈求什麼?可又不敢問廣靈一路上叮叮作響的騎車人”。除此之外,他也寫過關於人民廣場和魯迅公園的詩歌。
傳播兩國文化的使者
20年前,伊斯梅普爾教授第一次來到上海,當時是為了教書,後來在上海他認識了不少當地的詩人、文學家。近年來,他以學者和詩人的雙重身份頻繁出席伊朗、義大利、德國、法國、捷克和波蘭等地的文學研討會和國際詩歌節。
在伊斯梅普爾教授眼中,伊朗和中國兩個文明古國的對話從千年前就開始了。被稱為“刺桐城”的泉州是“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因有著繁榮的海外貿易,眾多信奉伊斯蘭教和摩尼教的波斯商人後來到泉州定居,在這座城市留下了眾多文化史迹。
一個偶然的機會,一比特叫海岸的中國詩人、翻譯家向伊斯梅普爾教授介紹了李白、杜甫等創作的中國古典詩歌,而他又通過各種英文書籍瞭解了魯迅、艾青和北島等中國近代詩人以及莫言等中國現當代小說家。隨後,通過英文,伊斯梅普爾教授將包括中國現當代和古典詩歌作品在內的詩集翻譯成波斯文,並在伊朗出版。
除了傳播兩國文學,伊斯梅普爾教授對文獻考古、古代語言和神話學研究也有貢獻。幾年前,新疆吐魯番吐峪溝出土了摩尼教文書殘片,這是1700年前的中古波斯文,伊斯梅普爾教授受邀去進行辨認、解讀,並參加了數次學術講座。
鐵杆“杜甫迷”
在伊斯梅普爾教授的影響下,越來越多的中國人開始瞭解伊朗文學。
比如說,伊朗的一比特古代詩人——奧馬·海亞姆在中國就很受歡迎,因為他的詩歌更多是描寫關於自然與人類的情感,這些與中國古代詩歌很相似,同時在形式上更接近於中國古代的“四言絕句”。李白的詩歌在伊朗也很受歡迎。在不少伊朗人心目中,李白的地位甚至和被稱為“詩人中的神舌”的哈菲茲一樣,是中國的“哈菲茲”。
不過,在伊斯梅普爾教授心中,“相較於李白的理想主義色彩,杜甫更貼近現實。”一談起杜甫,伊斯梅普爾教授可謂是一比特鐵杆的“杜甫迷”,他還曾去過“杜甫草堂”尋訪這位偉大詩人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其他國家的人都可以來讀杜甫的詩歌,從杜甫身上得到啟發。”在成都的一次國際詩歌節上,伊斯梅普爾教授當眾表示,把杜甫“帶到”伊朗,這麼做的動力就是向世界推介杜甫。“我愛杜甫,杜甫是一比特偉大的詩人。杜甫一生命運多舛,卻又心懷天下,他不僅僅是一比特詩人,更是一個憂國憂民的人。我翻譯了杜甫的一些詩歌,在伊朗,學生會閱讀杜甫詩歌的譯作。因為中國有著非常悠久的歷史,杜甫與其他中國詩人的故事對整個世界都極具價值。”
今年,是伊斯梅普爾教授第14次來到中國,也是疫情後第二次來到中國。這次來,他發現,中國高校的辦學和科研管道變化很快。“和20年前相比,中國的文學界與世界的接觸更多了!”今年,也是他第三次來上海外國語大學任教,“最重要的工作不僅僅是教學,而是增强中國文學和世界文化界的聯系,溝通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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