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涇生境花園裏的蝴蝶。從種下“對口”植物到蝴蝶出現,只隔了個把月。均陳璽撼攝
上海玻璃博物館野趣十足,非必要情况下不對野花野草進行任何干預。
記者陳璽撼
新涇苑社區靠新涇港一側有一片700多平方米的三角地帶,這塊原本無人問津的“邊角料”今年5月完成蛻變,成為一座以蝴蝶為主題的生境花園。
十幾公里外的內環高架路一側,市民謝雅芬不時望向辦公室外的露臺,今年春季的忙碌有了回報:馬兜鈴引來了紅珠鳳蝶,柑橘和竹葉花椒附近有玉帶鳳蝶翩翩起舞,海州常山上還有白頭鵯搭建的鳥巢。“它們是從附近綠地飛來的,看來我們的花園更有魅力!”
近年來,上海越來越多的綠地、花園一改以往一心追求精美雅致的“匠氣”,寧願犧牲一些景觀效果,也要追求鄉土野趣和生物多樣性,讓人們在家門口有休閒放鬆身心的自然空間。
“野”起來
“有種原始野蠻的美感,很陌生,但很美好。”最近,不少去過玻璃博物館的人都作出類似評估。
充滿前衛時尚感的玻璃博物館之所以“畫風突變”,源於去年開始的一項實驗:讓室外景觀節點、磚縫、樹穴、池畔等空間回歸自然,用鄉土野花野草替代之前的園藝景觀花草,除了定期澆水,非必要情况下不對它們進行任何干預。
五六十種鄉土植物在總共1500多平方米的幾十處“實驗田”內野蠻生長,僅僅數月,野薔薇就爬滿了藝術裝置的背面,活血丹編織的綠色小傘“地毯”與木棧道、水泥地無縫銜接,牡荊、馬鞭草、桔梗、射干、石蒜當下爭奇鬥豔,玻璃博物館還貼心地豎起幾十個科普展櫃,被叫不出名字的野花驚豔到的遊客逐一對照展櫃內模擬的鄉土植物玻璃製品,知曉它們的“芳名”和基本資訊。
“傳統的展覽形式有很强的邊界感,與自然缺乏聯結。”上海玻璃博物館館長張琳表示,讓展覽空間“野”起來,這樣做很有意義:展品和鄉土植物的角色、功能互換,鄉土植物成了主角,展品成了鄉土植物的陪襯,用創新的管道發揮自然科普的作用。
在中涇生境花園,生境營造師和居民志願者細心地準備了春、夏、秋、冬四個生境花壇,盡可能讓被吸引來安家的蝴蝶一年四季都有充足的食源和棲身之所。
獨木不成林
雖然許多鄉土植物能够“招蜂引蝶”,但將這些植物組合在一起,各種植物的占比是多少才能產生最佳的生物多樣性效果,引來的蜂蝶等野生動物是否會“看彼此不順眼”,產生難以預料的負效應,相關研究仍十分欠缺。
“很多人認識到馬兜鈴對蝴蝶的誘惑力,卻不知道種得不好的後果。”都市荒野工作室負責人郭陶然表示,一些公園綠地想打造“蝴蝶特色”,會大量種植馬兜鈴並引入蝴蝶,但很快就可能遇到馬兜鈴與蝴蝶“團滅”的窘境。
只有將馬兜鈴分散且與其他多類植物一起種植,引導紅珠鳳蝶分散產卵或給紅珠鳳蝶繁殖製造一定的障礙,馬兜鈴與紅珠鳳蝶才能保持微妙的平衡,實現可持續發展,進而為鳥類、黃鼬、刺猬等動物提供食物,穩步提升當地的生物多樣性。
都市破碎化生境對“招蜂引蝶”的阻礙,也是一個迫切需要解决的問題。
“如果方圓幾公里的綠地、公園‘高山族’很少甚至沒有,再好的生境花園都不能憑空變出野生動物。”程家橋街道社區自治辦生境花園專案負責人陳琪表示,打造生境花園前,其附近有沒有深厚的生物多樣性“家底”以及兩者之間的距離是否在野生動物遷徙能力的覆蓋範圍內,都要提前做功課。
程橋二村內的活動廣場在改造成生境花園前,曾對周邊生態環境摸過底,方圓1公里內有上海動物園和西郊飯店兩大生態斑塊,與另一座規劃建設的“融”生境花園的直線距離不超過500米。一個以服務鳥類、昆蟲為主的生態小網絡便呼之欲出。
程橋二村內的“憶”生境花園補種了林澤蘭、南天竹、牡荊、枸骨等鳥嗜植物,三月四月有吃不完的花和葉芽,十一月十二月有掛枝的漿果、堅果,當中的夏季,鳥兒還可以吃植物引來的昆蟲。有居民今年在花園的疊水池裏拍到了兩隻一邊淋浴一邊吃桂花種子的烏鶇。
獨木不成林。截至目前,長寧區已建成13座風格迥異的生境花園,“十四五”期間,長寧擬規劃建設不少於30座社區級的生境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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