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國科學家同樓,奮力“追光”——李政道研究所基礎研究生態調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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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如今,面對以各國青年為主的李政道研究所成員,他充滿信心,表示將繼續盡己所能培養年輕一代的科學家。

  記者徐瑞哲

  隔著一條金科路,中國商飛上海飛機設計研究院的斜對面,是“工字形”的李政道研究所。研究所的西北側,兩河交匯,形成一道小河灣。

  今年,在浦東新區支持下,坐擁清水綠岸的“李所灣”成了新地標。

  世界級研究機構講求“環境”,不僅是體制機制,也包括宜居宜業。在李政道學界影響力以及上海建設全球影響力科創中心的招引下,全所彙聚百餘比特科學家,來自六大洲的16個國家和地區,外籍科研人員占比約40%。從評估到考核,研究所接軌國際,形成高水准基礎研究的“生態圈”“氛圍感”。

  引才:對標國際,本土調適

  事實上,李政道研究所的緣起就是國際化、開放性。2014年12月,華人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李政道致信黨和國家領導人,提議在上海交通大學建設一個類似尼爾斯·玻爾研究所的世界頂級科研機構,吸引一群世界上最頂尖的科學家,歷練一批中國自己的頂級科學家。

  2016年11月28日,李政道研究所在上海交大正式成立,最初位於閔行校區的李政道圖書館4樓;2018年4月7日,年過九旬的李政道先生受聘為李政道研究所名譽所長;實驗樓選址張江,於2021年12月3日建成啟用。

  與慕名而來的不少海外科學家一樣,盧卡研究經歷豐富,先後就職於歐洲地中海氣候變化中心、北歐理論物理研究所、瑞典烏普薩拉大學、荷蘭阿姆斯特丹大學以及義大利弗拉斯卡蒂國家實驗室。如今,他選擇中國,受聘為上海交大長聘教軌副教授、李政道研究所的李政道學者。

  在李政道研究所專家樓安家落戶的他,從義大利舉家喬遷,入住7號樓的全裝修套間。走進拎包入住、通透敞亮的公寓,居住條件與國外沒有什麼差异。園區裏,可與海內外師生分享智慧教室、報告廳、閱覽室、咖啡吧等,還有各種運動空間。

  為讓國際學者完成本土調適,心無旁騖在滬從研,組織還為他們子女入學甚至配偶工作提供解決方案。俄羅斯籍的李政道學者瓦迪姆,去年從德國德勒斯登工業大學固態與資料物理研究所來到李政道研究所工作,他的夫人身為科研人員,也在這裡找到了心儀的工作。

  上海交大李政道研究所黨總支書記、張江高等研究院黨委書記趙昕告訴記者,即使在2022上半年的特殊時期,也沒有一比特海外學者離華回國,“今年多達10個國家的師生在上海過了一個中國年”。

  考評:不唯論文,國際評估

  定居上海已近4年,最令馬來西亞籍李政道學者許金祥自豪的,有兩件事。其一,他的妻子就在張江藥企工作,兩人2021年在滬誕下一子;其二,去年底,不到40歲的他獲得上海交大基礎研究特區計畫立項,項目經費400萬元。

  “你攤開手掌,平均每秒鐘都有1個繆子穿過;如果坐上飛機,那麼在萬米高空中就會有大約20個繆子穿過。”手持一塊小小“電路板”,許金祥告訴記者,繆子與電子是親兄弟,比電子重約200倍,它是高能宇宙射線轟擊地球大氣後的產物,得益於超强的穿透力以及相對論的時間膨脹效應,可以跨越數十公里的大氣層直達地表。為了追索繆子這一基本粒子之源,許金祥從京都大學、東京大學、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到華盛頓大學,分別完成了本碩博學業以及博士後工作。他還長期加入美國費米實驗室的繆子反常磁矩實驗,其結果證明繆子的行為和標準模型理論的預言並不相符。

  在許金祥眼中,上海交大基礎研究特區計畫對青年學者的支持力度與國際同處領先水準。基礎研究特區計畫可說是“設問制”,必須提出重大科學問題,接受院士評審。既然立項資助,必有評估考核,但他面臨的考評,可不是“數文章”“算績效”。

  上海交大科研院院長曾小勤介紹,特區計畫一次支持至少5年,到期還可滾動支持。不求發表論文多少,只要年底提交進展報告,甚至不需中期考核。在資金分配上,過去“買油鹽的錢不能買醬醋”,現在自主調配,靈活性高。

  當然,不用發論文,不等於不發論文。對於學者個人,考核期被拉長到6年,每3年有一次考核,最終決定能否轉入晋昇通道。國際化的李政道研究所也最看重國際同行評估,一篇高品質的國際論文代表作揭示出“設問”的謎底,足以壓倒多篇過程性論文。

  “深研究、大研究的心態完全不一樣,‘打法’也不一樣,根本不必拉課題、討經費,更不是為了賺錢、營生。”趙昕說。

  氛圍:寬容失敗,不懼風險

  “中國效率,上海速度,讓這裡的發展非常迅速。”身為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李政道研究所創始所長、現任首席科學家弗朗克·維爾切克說,“李政道研究所已經非常國際化,它的運行機制和模式與我所瞭解的任何一家中國的傳統機构都不一樣。”其實,李政道研究所與國外研究機構也不一樣。在許金祥眼中,已開發國家實驗室裏五六十歲的科學家比較多,而這裡明顯更加年輕化,富有朝氣與活力。

  不過也有一個例外,在李政道研究所被親切稱為“老爺爺”的李政道講席教授柳田勉來此已經快4年,過年也沒回日本。他曾是東京大學卡弗裏數理聯攜宇宙研究機構教授,成名就在青年時期。1981年,博士畢業沒幾年,他在東京一次會議上提出粒子物理領域的“蹺蹺板機制”。如今,面對以各國青年為主的李政道研究所成員,他充滿信心,表示將繼續盡己所能培養年輕一代的科學家。

  氛圍寬鬆寬容失敗,不懼風險自我加壓。在上海交大校長丁奎嶺院士看來,基礎研究方面應該做好“三個區”:既有面向戰畧導向的體系化基礎研究的“集中區”,又有面向市場導向的應用性基礎研究“融合區”,還有面向前沿導向的探索性基礎研究的“自由區”。眼下,李政道研究所聚集世界級科學家,更有充滿夢想的青年科學家,既給年輕人更多自由探索空間,又逐步打造穩定的科研支持體系,完善符合基礎科學研究規律的評估制度,鼓勵這些拔尖人才大膽挑戰,實現更多“從0到1”的原創突破。

  瞄準世界科技前沿,加强科創前瞻佈局,當下上海光源正在建設被稱為第四代光源的上海硬X射線自由電子雷射裝置。為了向“暗光計畫”提供實驗必需的高能電子,“鄰居”雙方達成合作意向。

  這些年輕的學者有望最先找到暗物質?“100次嘗試,可能在做前99次時都是失敗的。”同為李政道學者的鐘瑞丹,平日也與許金祥等人一起在手寫觸屏前聊課題,她說,“但如果再等幾年再給我一些時間,我第100次嘗試的結果或許就會是一個很重要的大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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