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節期間，上海各大旅遊景點人氣旺。圖為城隍廟街區人潮湧動，老廟黃金等銀樓生意火爆，綠波廊、上海老飯店等老字型大小餐飲品牌大排長龍。記者董天曄攝

  記者周程禕劉雪妍

  消費市場是經濟發展的風向標，民生百態，衣食住行，無不匯於“消費”一詞。今年政府工作報告指出，疫情發生前，消費已經成為我國經濟增長的主要拉動力；經過艱苦努力，當前消費需求明顯向好；而今，更要著力擴大國內需求，把恢復和擴大消費擺在優先位置。

  提振消費信心，具體應該怎麼做？加快恢復和擴大消費，如何找准著力點？代表委員認為，促進居民消費是暢通國內大循環的關鍵環節和重要引擎，當前，亟須解决的關鍵問題在於讓老百姓“有錢花”“敢花錢”“有地方花”。

  提升消費能力

  今年開年以來，我國居民消費呈現出較為明顯的回暖態勢，這讓許多代表委員感到振奮。

  全國人大代表、上海市政府副秘書長、市發改委主任顧軍介紹，當前上海消費市場快速回暖，“年初以來，線下消費，特別是餐飲、住宿、文旅等集聚型、流量型的消費增長勢頭良好。”顧軍舉例說，2月份上海迪士尼樂園的最高日客流量超過了8萬人次，“我們對今年經濟發展，包括進一步恢復和擴大消費都非常有信心”。

  商務部將2023年確定為“消費提振年”，作為來自企業的委員，上海來伊份股份有限公司總裁鬱瑞芬早早就覺察到市場的復蘇。她說，今年前兩個月，公司的銷售額都超過了去年同期，取得“好采頭”。全國政協委員、春秋航空董事長王煜也表示，在文旅部試點恢復旅行社出境團隊遊的利好政策下，遊客消費需求火熱，同比2019年春運，春秋旅遊遊客人次已恢復近六成。

  不過，僅僅“回暖”還不够。代表委員一致認為，要提振消費信心，讓消費“熱起來”，首先需要增强消費能力，多管道新增城鄉居民收入，讓老百姓的錢袋子“鼓起來”。

  “長期來看，發展型消費其實是一種人力資本的投資，僅僅是以優惠促銷等手段刺激消費，消費總量本身不會憑空新增，甚至可能會加大供求波動，關鍵還是要新增居民收入。”全國人大代錶、清華大學五道口金融學院副院長田軒指出，要讓居民“有錢花”，必須以穩定和擴大就業為基本點，扎實做好促進就業工作，特別是要關切中低收入者的就業情況，為他們提供更全面的政策兜底。

  除了“有錢花”，還要做實民生保障，讓居民“敢花錢”。田軒認為，消費能力的釋放要依靠消費意願來觸發，對於消費意願來說，堅實的民生保障是覈心支撐點。對此，他建議要有針對性地緩解民生領域教育、醫療、托育、養老、住房的壓力，確保相關社會保障制度行之有效，提升公共衛生惠民水准。

  全國政協委員、月星集團董事局主席丁佐宏感慨，“我國擁有14億人口，市場永遠在，消費永遠在，對美好生活的追求永遠在”。他認為，當下提振內需、擴大消費還有很大的空間，要持續穩住經營主體，特別是幫助中小微企業實現長期穩定發展，從而穩就業、穩收入。“人們的收入穩定了，對發展的預期才會更好，才會能消費、敢消費、願消費。”

  改善消費條件

  隨著國內消費持續陞級，老百姓的消費需求已經從“有沒有”逐漸轉向“好不好”。

  過去三年，政府出臺了很多惠企政策。全國人大代表、上海市工商聯副主席、威達高科技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長周桐宇對此非常關注。她建議這些政策可以再延續一段時間，讓企業有更多資源陞級消費場景，打造更有吸引力的消費終端，提升消費者的興趣。

  中國有不同的消費人群，不同圈層的消費習慣不同。丁佐宏認為，應該積極構建一個像我國製造業一樣規模宏大、業態齊全、信用健全的消費體系。“消費市場加速回暖復蘇，對廣大個體工商戶來說是極大的利好”。他還建議製定更加有效的刺激消費政策，支持外擺經營，活躍“夜間經濟”，引導主要商圈、特色商業街以及文旅休閒等場所延長營業時間，培育一批24小時“不打烊”特色店鋪，讓個體小店“活”起來、“火”起來。

  政府工作報告指出，進一步培養和穩住大宗消費，推動生活服務消費恢復。全國政協委員、申萬宏源證券研究所首席經濟學家楊成長提出，可以利用好進博會這個平臺，讓它成為全球優質商品和服務的長期視窗，吸引境內外消費者來此消費。

  “除了大型商業綜合體，小巧精緻的社區商業也大有可為”。全國人大代表、長寧區虹橋街道榮華居民區黨總支第一書記兼古北市民中心主任盛弘說，社區裏集合了菜市場、托嬰、美容、健身等多種消費場景，能為居民提供更便捷的生活服務。

  她指出，可以從菜市場、便利商店、“小修小補”等點比特的更新改造做起，構建“家門口的消費圈”，打造更智慧、更便利、更豐富多元的消費業態，滿足百姓高頻次的日常消費需求。以長寧區美天菜市場為例，在菜場內，隨處可見裁縫、皮革養護、配鑰匙等零散業態。“讓‘小修小補’回歸日常生活，營造社區烟火氣”。

  全國政協委員、上海均瑤（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王均金關注到農村的消費需求。他建議針對農村居民購買新能源汽車予以補貼支持，促進城鄉新能源汽車消費，“還可以引導商業銀行針對購買新能源汽車推出‘綠色消費信貸’產品，刺激消費需求”。

  在楊成長看來，農村消費如今仍然比較分散，應進一步暢通物資供應通路。他認為，網購的物流服務已經基本完善，一些龍頭企業也可以把實體門店開到鄉鎮裏，完善小城鎮的商業網絡。“消費跟著人流走。像火車、高鐵，高速公路收費站、加油站這些地方，也都有購物功能，可以合理進行消費佈局。”

  創新消費場景

  發揮消費陞級的引領功能，離不開“新”力量——首店經濟、夜間經濟、直播經濟發展迅速，實體店鋪線上大賣，定制化和體驗式等新興消費崛起……新場景、新業態不斷湧現，已經成為拉動消費的重要力量。

  “要鼓勵發展消費新業態新模式，拓展消費空間，讓居民兜裡的錢‘有地方花’”。田軒認為，新型消費具有深度融合性、配寘高效性、發展持續性和迴圈暢通性等突出特徵，是拓寬內需新空間、提升內需韌性必不可少的“催化劑”。

  楊成長也提到，場景消費已是當下主流，“以前購物要‘逛大街’，現在人們是隨處生活、隨處消費。我們需要打破空間上、部門間的隔閡，創造新的消費場景。”他舉例說，公園裏也可以舉辦小型聚會。

  “上海近年來加快打造了一批特色商業地標，這是在創新消費場景、提升消費供給方面很好的探索”。丁佐宏認為，不斷創新消費業態和模式，才能適應市場的發展需求。他建議通過商旅文體融合管道，持續打造消費新場景，激發消費活力；還可以通過數位賦能，加快線上線下有機融合，培育壯大各類智慧產品。

  如今，旅遊不再是簡單地守一座山、一個園，而是要在歷史文化挖掘和技術應用中催生新的業態。越來越多景區通過數位化手段，創造新的消費場景。比如豫園景區在支付寶生活頻道推出“山海奇豫記”直播，累計觀看人次突破6600萬。全國政協委員、民建上海市委專職副主委汪勝洋分析，平臺企業可以結合中國超大規模市場和科技能力兩大優勢，推動中國式服務業數位化，助力擴內需、促消費。

  全國人大代表、全國工商聯副主席、奧盛集團董事長湯亮發現，近年來，走紅都市旅遊市場的鄉村民宿成了一種新消費業態。“政府工作報告提出‘推動線上線下消費深度融合’。依託自然村落環境，建造高品質民宿，是一個成功的經驗。首長部門應定期督導考核，積極引導廣大群眾的消費趨勢”。

  消費市場正在加速回暖，文化新場景也帶動著消費新需求。全國政協委員、閔行區副區長劉豔認為，應該對新演藝空間拓量提質，持續發掘博物館、藝術中心、實體書店、文創園區等資源，為觀眾帶來更多元化的觀劇體驗。同時，結合都市更新，選擇沿江地區合適的工業遺存空間，打造“歷史積澱與演藝碰撞”的全新“超級演藝新潮空間”，上演大型沉浸式互動光影秀、中小型演出等演藝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