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瓊娟

■海南旅遊消費供給既面臨低端產品“供給過剩”，又面臨中高端旅遊消費“有需求、缺供給”的雙重衝突，這需要從政府端和市場端雙重發力，形成旅遊產品供給質量提升的合力。

■旅遊業是由一系列旅遊消費品提供者組成的橫向聯系的產業鏈，要注重研發適合當今消費趨勢的產品，並持續拓展新市場。

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指出，要大力提振市場信心，把實施擴大內需戰畧同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有機結合起來。推動海南建設具有世界影響力的國際旅遊消費中心，是高品質發展要求在海南的具體體現，是海南服務於我國擴大內需戰畧的重要支撐，是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重大任務。資料顯示，今年春節假期，海南省接待遊客總人數639.36萬人次，同比增長18.2%；實現旅遊總收入92.98億元，同比增長23.5%。下一步，如何抓住海南旅遊業快速復蘇的有利契機，統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與需求側管理，從哪些方面發力形成海南旅遊業高品質發展新動力？以下是幾點思考。

從增長極理論視角看供給側的發力方向

在經濟增長的歷史行程中，供給動力是長期的、决定性的。增長極理論認為，產業經濟增長的任何一個階段都需要有與其發展相匹配的增長極。當前，海南的旅遊業步入新的發展階段，其生產函數與需求結構都發生了重大變化，這就需要適時調整旅遊業生產要素供給。具體來看，海南旅遊消費供給既面臨低端產品“供給過剩”，又面臨中高端旅遊消費“有需求、缺供給”的雙重衝突，這需要從政府端和市場端雙重發力，形成旅遊產品供給質量提升的合力。

在政府層面，需要發揮政府在產業規劃、製定和實施中的作用。長期以來，海南旅遊業發展面臨著不均衡不充分的問題。要以產業融合發展為目標，在原有的基礎上持續實現旅遊生產要素的升級改造，由點成線，由線成面，面動成體，推動全省旅遊要素資源系統綜合與佈局優化。當前，重在謀劃實施一批融合類的新項目、大項目。比如，正在建設的環島旅遊公路及驛站項目是海南自貿港先導性項目。此項目將海南島東部沿海傳統旅遊資源延伸，連結中部熱帶雨林國家公園稀缺資源，輻射帶動西部旅遊欠發達市縣，活躍全省旅遊經濟，形成規模經濟效應。正在策劃的海南西環普速鐵路旅遊化改造項目將挖掘9個市縣的沿線旅遊文化資源，打造特色旅遊專列（老火車觀光道），與環島動車、環島旅遊公路聯接互動，進一步撬動西部旅遊新動能。由此，將緩解海南旅遊“東熱西冷、南熱北冷”區域發展不均衡，中部熱帶雨林“鎖在深閨人未識”資源利用不充分等問題。

從市場層面看，當傳統的供給難以刺激人們的消費欲望，市場就需要培育新產品或者優化商業模式“翻新”傳統產品，以產生新的供給。近年來，海南積極利用國內國際雙迴圈交匯點的優勢，用足用好離島免稅政策，承接境外消費回流。2022年10月，海口國際免稅城開業，其面積超越三亞海棠灣免稅購物中心，成為全球規模最大的單體免稅店。現時，全省佈局離島免稅門店共12家，品牌超過1500個，今年春節假期7天總銷售額25.72億元。海南離島免稅購物消費已形成規模經濟，同時有效拉動旅遊、物流、交通等相關行業發展。但是，隨著現時出入境限制的放寬，出境遊恢復，海南將重新面臨港澳、日韓等境外購物遊的激烈競爭。為此，要加大全球品牌引進力度，不斷提升線上線下多元化購物體驗，策劃“免稅購物+文旅體”組合產品，持續營造去海南購全球好物的消費氛圍。

此外，與旅遊業密切相關的文化和體育產業也亟需解决供給要素的優化配置和陞級。要注重數量增長與質量提升的統一，對於海口、三亞等產業相對發達的地區，提質增效是關鍵；對於廣大的中西部地區則要新增公共服務體系建設投入；同時完善旅遊、文化、體育消費載體建設，完善單項中心型（旅遊、文化、體育專項）、商業中心內嵌型及文化消費中心、全民健身中心等服務綜合體；加快旅遊、文化、體育公園建設；在國家旅遊、文化、體育產業示範基地、示範組織和示範專案上實現新的突破等。

從有效需求理論視角看需求側的發力方向

“有效需求理論”認為，影響有效需求的因素主要有消費傾向、對未來收益的預期、流動偏好等。換言之，就是要讓人們有支付能力，願意消費，並且有能力消費。旅遊業是由一系列旅遊消費品提供者組成的橫向聯系的產業鏈，要注重研發適合當今消費趨勢的產品，並持續拓展新市場。

近幾年，受疫情影響，人們對生命健康更加重視，海南的自然資源環境在促進我國醫療健康消費方面具有獨特優勢。關注後疫情時代的集體情緒撫慰需求，進行相應的產品策劃、塑造，積極開發森林瑜伽、森林空氣療法、溫泉療養等新型消費，既能促進海南現代服務業發展，也將豐富旅遊內涵。在2022年12月召開的海南省氣候治療和氣候康養專業研討會上，中國工程院院士王辰、國際歐亞科學院院士胡大一等國內知名專家參加會議，普遍認為海南可以熱帶森林資源為依託，開發出旅遊+醫療、運動+康養等多業態組合產品，激發人們的健康消費需求。

在研究旅遊消費內容變化的同時，仍需要關注重點旅遊消費對象。親近大自然的露營車露營、戶外運動、生態旅遊是近年來我國旅遊業的重要增長點，消費者呈現年輕化趨勢。據有關調查顯示，我國Z世代（1995年至2009年出生的人群）正在成為消費主力軍。他們的生活方式深受互聯網科技和媒介環境影響，小眾需求、社交需求、體驗需求是他們的主要消費特徵。吹著海風翻翻書，曬曬太陽聽浪聲，在很多人的心目中，海南是清新的、時尚的、浪漫的休閒棲息目的地。為此，要大力開發體驗式旅遊、時尚文化、體育競賽等消費產品，依託旅遊OTA平臺策劃“種草”個性化、可定制化的消費產品。

進一步擴大對外開放形成旅遊經濟增長極

海南是一個島嶼型經濟體，本地旅遊、文化、體育產業市場相對狹小，難以形成配套齊全的產業體系。當前，海南正在打造中國特色的自由貿易港開放高地，擴大開放是旅遊等現代服務業發展的生命線。這不僅需要在擴大開放中加大對旅遊業上游的投入研發、設計力度，加快推出符合國際旅遊需求的服務和產品；更需要在下游拓寬行銷管道、改進行銷管道，特別是要對標迪拜、新加坡等國際旅遊發達地區，加大旅遊組織架構創新，完善旅遊服務體系。要加快實現旅遊項下的資本進出、產品交換、勞務和人員流動的自由，借鑒有效的管理體制和運行機制。以問題為導向，採取更加有效的行銷手段，抓住RCEP戰畧機遇，深耕東盟十國、日韓、澳新等市場，主動與粵港澳大灣區形成區域旅遊聯動，打造對外開放前沿旅遊專線，吸引更多周邊國家遊客來瓊。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中國式現代化是“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的現代化”，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相比國內其他省份，海南生態保護負債少，起步高，在生態保護開發利用上要對標國際，提倡整體性生態理念；提高社區參與度、志願者服務廣泛參與度，宣導契約精神；鼓勵本土居民參與開展生態保護文宣等。海南熱帶雨林國家公園是我國連片面積最大、保存較好的熱帶雨林。要積極策劃開展科普類研學旅遊、穿越雨林拉力越野賽等文化和體育旅遊融合產品。合理確定產業的回報預期和比例，確保經濟效益、社會效益和生態效益的統一，促進旅遊文體產業與海南生態的協調發展。

（作者系東北大學工商管理學院博士生，工作單位為海南省旅遊和文化廣電體育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