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周程禕

  “你好，我這裡有一個職位比較適合你，方便溝通一下嗎？”

  這是一名獵頭聯系候選人時的開場白。在上海，這樣的對話每天都在發生——得益於經濟社會的快速發展，多年來，上海人力資源服務產業規模始終處於全國領先地位。作為人力資源服務業的重要業務模式，上海獵頭行業更是不斷轉型陞級，高度集聚了一批國內外知名的優質獵頭公司。

  都市創新發展需要各行各業人才的支撐，而人才的發掘離不開“職業伯樂”。不久前，2022年度上海市人力資源服務“伯樂”獎勵計畫獲獎名單出爐。這是上海人社部門為充分發揮市場在人力資源配寘中的作用、激勵和引導人力資源服務機構為本市用人單位選聘優秀人才而創設的獎項。三年來，44家次機构獲得“伯樂”獎，累計獎勵金額近3000萬元。

  事實上，這一激勵政策給獵頭行業帶來的，遠遠不止資金支持。

  是不是人才，市場說了算

  2005年，主營高端獵頭業務的嘉馳國際誕生在上海一間只有四個工位的小辦公室。當時國內人力資源服務業的發展前景尚不明朗，創始人兼董事長馬士發也沒想到，十多年後，以嘉馳國際為代表的民營企業進入高速發展期。

  市人社局人力資源開發和市場管理處處長林華說，面對政府引才特別是海外引才遇到的種種障礙，“我們意識到亟須轉變工作思路，引導和推動市場化力量共同推進優秀人才引進工作”。

  市場化引才模式，何以成為聚天下英才而用之的“金鑰匙”？林華分析，上海是全國人力資源服務產業規模最大、服務體系最完善、國際化程度最高的地區，本身就擁有探索市場化引才的產業優勢。此外，圍繞企業需要什麼樣的人才、好的人才在哪裡等問題，人力資源服務機構的“嗅覺”往往比政府更加敏銳，也更熟諳符合市場規律的引才管道。

  上海仕卿人力資源有限公司成立於2012年，公司聯合創始人、董事王雲彬回憶，當時團隊經常要替回國創業的科學家們搜尋高水准科研人才。諸如此類，經過多年深耕，這些獵頭公司尤為清楚市場的需求。

  從政府主導到側重市場化引才，轉變的背後是以市場需求為導向的觀念之變。就這樣，“伯樂”獎應運而生，其評審管道更體現了“誰用誰評估”的原則。

  按照規定，“伯樂”獎的獎勵分為兩檔：獵頭公司每為上海引進一名A類人才（國內外一流人才），就能獲得50萬元獎勵；引進一名B類人才（高層次和緊缺急需人才），獲15萬元獎勵。“所謂A類B類，不是我們拍腦袋給人才貼的標籤，而是從用人主體的需求中歸納總結出來的標準。”林華解釋，與傳統評估管道有所不同，“伯樂”獎更突出以市場化的角度和企業同行的眼光評價人才，評審專家主要由業內企業家和行業專家組成，更看重選聘機构的推薦能力和選聘人才的市場認可度。

  怎麼判斷人才的市場認可度？崗位層級、薪酬水准就是最直接的證明。比如首批“伯樂”獎獲獎機构推薦的人才中，擔任正（副）總裁、首席科學家和技術總監等高階職位的人占80%。2022年獲獎機构推薦的人才中，年薪普遍達到200萬元以上，有的甚至超過500萬元。

  “其實這和我們的選才標準是比較一致的。”馬士發說，此外，“伯樂”獎聚焦服務國家重點戰畧任務和上海經濟社會發展的工作導向，例如注重集成電路、生物醫藥、人工智慧三大先導產業的引才成效，這也引導獵頭機构加速延攬新時代上海高水准人才高地建設急需人才。

  把獵頭作為一門“戰畧產業”

  上海擁有全國首個國家級人力資源服務產業園區，並高度集聚了一批優質人力資源服務機構，如世界五大獵頭公司海德思哲、光輝國際、史賓沙、億康先達和羅盛諮詢，國有大型綜合服務機構上海外服、中智、北京外企等，還有嘉馳國際、銳仕方達、仕卿等民營新銳。截至目前，上海共有各類人力資源服務機構超過3500家，從業人員超10萬人，產業規模持續保持全國領先。

  不同獵頭公司各有所長。林華分析，外企的優勢在於擁有强大的海外人力資源網絡，能够更便捷地進行海外引才；國企的特點是聚焦國家戰畧，承擔了大量為國引才的任務；民企則多從細分賽道起步，闖出精細化引才新路。

  “我們評獎不分外資內資、國企民企，一視同仁，只看機构推薦人才的質量。”林華介紹，“伯樂”獎也是上海優化營商環境的產物。多年來，上海持續簡政放權，取消人力資源服務機構外資准入限制，取消人才仲介職業資格制度，率先落地第一家外商獨資人力資源機构。2021年，市人社局在下放外資機构審批事權到浦東新區試點的基礎上，將市級審批權全部下放至各區，大力引進國內外一流人力資源服務機構。

  獵頭行業始終與一個國家的人才戰略息息相關。復旦大學全球科創人才發展研究中心主任姚凱指出，上海要在全球範圍內配寘資源，就必須把獵頭作為戰畧產業來發展，以此為媒加速吸引全球人才。林華表示，要引導更多人力資源服務機構按照國際通行規則，加快“走出去”的步伐，進行全球佈局，延伸引才觸角。

  激勵政策推動產業發展，也為行業注入信心。王雲彬暢想，“今天能引進一名長江學者，明天會不會就是圖靈獎得主了？”她注意到，近年來獵頭行業本身也在吸引“90後”“00後”年輕人才，更高貭素的獵頭人才隊伍正在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