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群裏張醫生在那一直訴苦,問大家有沒有類似的經歷。
患者是一個70多歲的男性患者,有糖尿病,直腸腫瘤切除術。麻醉管道,氣管內插管全麻。
本以為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大手術麻醉,但卻讓他憋了一肚子氣。
手術當天的麻醉沒有什麼事情,但在術後一周的時候切口裂開了。家屬問原因,外科給的原因是咳嗽導致的,與麻醉科插管有關。
這下家屬又把矛頭對準了麻醉科,也不管切口怎麼處理了,就來找麻醉科要說法。
此時,爭辯已經毫無意義:患者一直在外科,麻醉科只是術後短暫的訪視,根本不可能全程瞭解患者是否劇烈咳嗽或者切口裂開的細節等情况。
即便如此,張醫生也積極和外科商討接下來重新縫合切口的問題。
一邊是患者家屬言辭激烈的聲討,一邊是外科、麻醉以及手術室積極協調再次上臺處理切口。這樣的場景,讓每個人都無奈。
由於切口裂開勢必新增住院時間,家屬又比較激動,外科想讓麻醉科省點錢。
聽到這樣的要求,張醫生也很激動:怎麼省錢?
外科說:給點藥就行,我們很快。
很快也得保證安全啊!張醫生回懟道。
期間,外科甚至把家屬的質疑也搬了出來。外科說:家屬認為是氣管插管把嗓子插壞了才導致術後咳嗽不止的。
聽到這話,張醫生心裡飄過一萬個字:還不是你們引導的?家屬能知道什麼?
但考慮到家屬已經對氣管插管敏感,也只好想其他辦法。
剛拿出硬膜外麻醉的提議,家屬問:把腰打壞了怎麼辦?
為了不引起其他麻煩,最後決定在靜脈麻醉、保留自主呼吸的狀態下進行手術。一旦有需要,還得氣管插管。
但在手術中卻沒有這麼順利:由於患者肥胖、腹式呼吸幅度大、肌張力高,外科怎麼也縫不上腹壁。沒辦法,還得繼續加深麻醉。
越是加深麻醉就越危險,患者隨時都可能出現窒息的風險。囙此,張醫生一刻也不敢放鬆。長時間提下頜、扣面罩的左手已變形、僵硬,但只能甩兩下繼續扣緊面罩。
好在切口順利縫上了,也沒出現什麼情况,張醫生總算松了一口氣。
這一次,張醫生特意點明外科醫生:這次麻醉沒插管啊!
外科醫生心知肚明,在那裡“是是是”。
其實,術後咳嗽的原因有很多種,麻醉插管也只能是一種可能的原因。比如,既往有呼吸系統疾病的人、有咽炎的人、吞咽功能不佳的人都可能出現咳嗽。
另外,患者咳嗽不能一直不處理啊。如果是劇烈的咳嗽,確實有可能導致切口裂開。這樣的患者,應該指導患者怎麼咳嗽,家屬怎麼輔助捂著肚子咳嗽。
話說回來,咳嗽並不都是不好的。正常的咳嗽,其實是氣道的保護性反射。通過咳嗽,可以排出呼吸道內的分泌物。同時,也能防止肺泡塌陷而導致的墜積性肺炎。
如果完全不讓患者咳嗽,住院期間出現墜積性肺炎,家屬可能又是一番不滿意。
總之,醫療上的操作都具有兩面性,更主要的是各個部門配合,最終才能迎來良好的結局。
就這個患者來說,糖尿病本身就是導致切口癒合慢的因素。加上肥胖以及可能的脂肪液化,又為切口順利癒合蒙上了陰影。
麻醉科術後肯定會去訪視一下患者,但如果那時恰好不咳嗽,也許就發現不了這個問題。
如果相似情况集中出現或者集中出現在同一麻醉管道、甚至同一名麻醉醫師身上,才好將其與麻醉聯系。否則,還得查找其他原因,以避免方向錯了延誤挽救時機。
最後,大家也只能勸勸張醫生,誰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我們要說的是,患者順利出院一定是圍術期各個部門配合的結果,不是單純依靠哪一科就能解决的。
這裡面,也包括患者及家屬的理解與積極配合。治好病是美好初衷,但醫學本質是實踐科學。也就是說,在治病過程中很有可能出現新的情况。而這時就需要與醫護人員一道去解决問題,而不是一味追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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