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知青返城他沒走,先後有兩個老婆,一個精神病,一個搭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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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汪旺有,哈爾濱知青。有人在調侃他的名字時說:。1965年,汪旺有6歲,母親患上心肌炎,醫院打錯了針,死了。1970年,汪旺有11歲時,父親因意外去世。1976年,汪旺有17歲,在五十四中學念初二。待了兩年,1978年,汪旺有反而碰到了知青回城高峰期。1978年10月,隨著全國知識青年上山下鄉工作會議的召開,上山下鄉活動被叫停。1978年,知青回城高峰,和汪旺有同一批的人基本上都走了。1992年,汪旺有結婚時,已經33歲了。

汪旺有,哈爾濱知青。有人在調侃他的名字時說:

“汪旺有,‘汪汪’才有,不‘汪汪’就什麼都沒有。”

人如其名,他這半輩子,因為嘴笨,到頭來什麼都沒有得到!

圖:下鄉的知青們,結束勞動後,在學習社論

1965年,汪旺有6歲,母親患上心肌炎,醫院打錯了針,死了。按理說,醫院應該賠錢。可因為家裡和醫院院長有關係,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

汪旺有父親在103部隊當兵,轉業時,部隊安排了工作,他沒願意去。冬天給人燒爐鍋,夏天就去幹雜活。1970年,汪旺有11歲時,父親因意外去世。

6歲沒娘,11歲沒爹,汪旺有成了孤兒,他和弟弟被送到了福利院。

1976年,汪旺有17歲,在五十四中學念初二。趕上知青下鄉,還沒畢業的汪旺有,從哈爾濱乘坐火車來到佳木斯,後又從佳木斯坐船來到農場四連。就這樣,汪旺有成了下鄉插隊的知青。

辦下鄉手續時,老師問汪旺有,“你也要下鄉嗎?”汪旺有說:“去唄,反正兩年就回來了。”誰能想到,汪旺有一去就是一輩子。

下鄉後,汪旺有被分配到後勤,負責養豬,後來又開上了耕耘機。汪旺有下鄉時,不是下鄉高峰期。待了兩年,1978年,汪旺有反而碰到了知青回城高峰期。

1978年10月,隨著全國知識青年上山下鄉工作會議的召開,上山下鄉活動被叫停。根據不完全統計,知青總人數多達1600多萬。如何安排回城知青的工作,成了大問題。

起初,政策規定,下鄉知青可以通過招工、考試、病退和頂職等管道回到都市。其中,辦理“病退”的人特別多。生病沒有標準,部分管理不嚴格的地區,甚至發展到知青自己填寫病退資料的地步。

圖:參加上山下鄉的知青們

回城的春風,也吹到了汪旺有所在的農場四連,不少人都跑去辦了“病退”。負責人問他,“汪旺有,你要不要辦病退?”別人巴不得碰上這種好事,可汪旺有卻說,

“我又沒病,辦什麼病退?”

等汪旺有緩過神時,名額滿了,申請表也發沒了。汪旺有想回都市,就跑到福利院找院長,準備把戶口落到福利院。院長同意了,民政廳不答應。負責人說哈爾濱人口多,工作崗位少,可以幫他協調到大慶周邊幾個人口少的都市。

民政廳的人還說,這事不是一天兩天能幹成的,你先回家等信兒,有機會就給你辦。汪旺有回家了,結果,再也沒等到民政廳的回音。

1978年,知青回城高峰,和汪旺有同一批的人基本上都走了。當初的60多人,只剩下了他自己。人走了,地也荒了,耕耘機也沒人開了。汪旺有看到後說:“讓我來,我會開!”就這樣,汪旺有又當起了知青。

晚上睡覺,汪旺有心想,不回都市也罷,要錢沒錢,要爹沒爹,要媽沒媽,唯一的弟弟還丟了。這次回福利院,院長告訴汪旺有,“你弟弟丟了,不知道跑哪去了。”沒了回城的念頭,汪旺有的心靜了下來,每天認真開耕耘機。

耕耘機一響,十幾年沒歇過,汪旺有也犁了十幾年地。年齡大了,汪旺有想結婚了,可沒房子。他去找連隊,連隊把一棟30多平方米的小房子,以幾百塊錢的價格賣給了汪旺有。汪旺有心想,房子都有了,距離成家還遠嗎?

媒人來介紹對象,比汪旺有大6歲。靚女哪都好,就是不能幹活,一隻手使不上力氣,還有點精神病。汪旺有沒挑,在連隊指導員的主持下結了婚。為啥娶個精神病人當老婆?

圖:在農場工作的知青們

1992年,汪旺有結婚時,已經33歲了。他尋思著,自己年齡也不小了,湊合著過吧。結婚第6年,老婆患上腸梗阻,肚子大得嚇人,沒錢治病,死了。老婆沒了,又只剩下了汪旺有一個人。

90年代,連隊早就開始承包種地了,誰有錢誰承包。汪旺有沒錢,連地都種不起,只能四處打零工。一天賺三四十塊錢,活少,人多,掙不了幾個錢。

有一年,返鄉知青劉亦庭回農場,見到了汪旺有,他說:“你跟我回哈爾濱吧”。汪旺有離開了農場,在哈爾濱的一家發電廠幹活,負責卸煤和拉煤。工廠管吃管住,還給他交養老保險,一個月能剩四五百塊錢。

在哈爾濱幹了六七年,汪旺有還是想回農場。可到家就傻眼了,之前從連隊那裡買的房子沒了。汪旺有出去的這幾年,趕上連隊搞規劃,連隊以為汪旺有不回來了,就把他的房子給推了。

汪旺有跑到連隊部找領導,要求給他補償。連隊的人說,“你就一個人生活,去機務庫打更,平時在機務庫住著就行了。”汪旺有不願意,說要找大領導反映。幾次三番,小幹部生氣了,“你去找吧,到時候也不讓你打更了,我看你還能幹什麼工作?”

因為嘴笨,房子的事也就拉倒了

。汪旺有也跑到了機務庫打更去了(類似警衛)。旁人聽說此事,都說他太老實。就這樣,汪旺有又回到了農場。

圖:下鄉知青在勞動,養羊的知青被稱作是“羊倌”

那年秋天,汪旺有在路上碰到了同樣在農場幹活的王金玲,正站在家門口。汪旺有問她:“你站在門口幹什麼?”王金玲說:“我家那口子不讓我進屋。”

王金玲和他丈夫李鳳才,都是農場的外來戶。有一年,農場招養牛戶。王金玲一家三口,牽著兩頭牛,帶著三歲的兒子李亮,從五大連池來到了勤得利農場。

後來,李亮長大成人,在農場結了婚。結婚時,汪旺有還去喝了喜酒。婚後沒幾年,王金玲又多了個孫子李鵬。李鳳才早年當過兵,脾氣不好,一喝醉就罵人,還不讓王金玲進家。

2009年,李鳳才騎機車,撞到了一個20多歲的小夥子。小夥子的腿被撞斷了,李鳳才的腦袋蹭到了水泥地,磕出個大窟窿。在醫院搶救了6天,才活了下來。

一前一後,在醫院住了20多天。看病花了4萬多,賠給小夥2萬多。原本還算過得去的日子,一下子就垮掉了。好在碰到連隊搬遷,王金玲賣了房子,還了舊債,剩下的錢在機務庫後面租了個房子,就和汪旺有住前後院,成為了鄰居。

李鳳才的命保住了,卻也落下不少後遺症。走路時腿合不上,也幹不了重活。人一生病,脾氣就容易變差。李鳳才整天罵人,逮誰罵誰。東北的天冷,連隊為了照顧李鳳才,就讓汪旺有去山上撿柴,回來給他燒炕。

即使這樣,李鳳才還經常罵汪旺有。每次一挨駡,汪旺有就去找王金玲評理,說這活幹不下去了,太受氣了。王金玲說:“那就別給他燒了。”可汪旺有又說:

“不行,我們前後院住著,我要是不給他燒,把他凍死怎麼辦?”

圖:正在佈置房間的知青

為啥老婆王金玲不去照顧李鳳才呢?她也想過去照顧,可是她沒有辦法。李鳳才生病了,王金玲就得出去賺錢養家。若不然,吃什麼?喝什麼?房租和水電,哪一個不要錢?

有個兒子不假,可李亮結婚後就和他們分了家。有了孫子李鵬後,李亮就出去打工了,基本上不回家。兒媳要帶李鵬,就沒人能照顧李鳳才了。

越是沒人照顧,李鳳才越生氣。看到王金玲從外面幹活回來,就罵王金玲,說她成天不回家,還不讓王金玲進屋。想進來也行,不過得先交50塊錢。可王金玲一天薪水才30塊錢,哪有錢給李鳳才呢。

王金玲上班的地方,離家三四十裏地。王金玲個子不高,人很瘦,只有80多斤,幹不動重活,只能給別人做飯。起早貪黑,賺得辛苦錢。由於離家遠,10天才回來一趟,一趟帶回來300塊錢。什麼時候把錢花完了,什麼時候再去幹活。

王金玲在家,確實能照顧李鳳才,可兩個人都要餓死。王金玲出去幹活,有汪旺有照看著,不至於讓一個大活人凍死在家裡。

連隊考慮到李鳳才家生活困難,給他們申請了低保,一個月500塊錢。可李鳳才存不住錢。尤其是到了冬天,他嫌屋子太冷,非要跑出去住旅店。李鳳才不跑遠,只是在附近轉悠。東北人的心腸好,飯店經常給他一點剩飯和剩菜。

圖:女知青們在游泳

日子雖然不好過,可還能勉强凑活。直到有一年的夏天,幼儿園老師給王金玲打電話,問她怎麼沒人來接孩子?一問才知道,兒媳給3歲的孫子,在幼儿園辦了長托。一個月交600塊錢,週六周日也住校。

暑假到了,別的家長都把孩子接走了,還剩下李鵬。老師給兒媳打電話,沒人接,這才把電話打到奶奶王金玲這裡。原來,兒媳看到公公出了車禍,老公又在外面打工,一年到頭也不回來。就撇下孩子,跟別人跑了。

把孫子接回家後沒多久,王金玲碰到了汪旺有:

“汪哥,給你說點事兒……你也知道我的情况,他(李鳳才)也好不了了。現在孫子又來了,天天跟著你,叫你爺爺。你可憐可憐我,咱倆一起過……”

汪旺有沒說話,轉頭就走了。剛回到家,王金玲的電話打了過來:“你來一趟團部,我們吃頓飯,孩子想你了”。說完,電話裏傳來了孩子的聲音:“汪爺爺,我想你了”。

汪旺有無兒無女,一聲汪爺爺,把他的心都喊化了。就這樣,汪旺有跑到了團部。飯桌上,王金玲倒盡了苦水。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可汪旺有還是沒有鬆口。他是喜歡這個小孫子,可他害怕負擔太重。李鳳才是病了,但是他還沒死,下麵也還有個兒子……

雖然沒立刻鬆口,但是汪旺有還是成了李鵬的“爺爺”。那段時間,王金玲給別人打工,汪旺有在家照顧孩子。其實,也不用他成天看著,把孩子放到了幼儿園。碰到頭疼腦熱,老師會打電話,汪旺有再帶孩子去看病。

圖:汪旺有和“孫子”李鵬

後來,為了照顧李鵬,汪旺有向別人借了2000多塊錢,買了一輛電瓶車。就算是親爺爺,也不過如此了吧?

2011年,李鳳才生病兩年了。兩年來,李鳳才經常不讓王金玲進家。沒地方去,王金玲只能在門外站著。日子實在沒法過了,兩人辦了離婚手續。就這樣,王金玲和汪旺有搬到了一個屋,開始“搭夥”過日子。

離婚不離家,王金玲仍然照顧著李鳳才。

2012年,李鳳才完全不能動了,拉屎撒尿都在床上。夏天天熱,要經常給他擦拭身子,否則容易長瘡。80多斤的王金玲,根本弄不動李鳳才,都是靠汪旺有幫忙。

期間,兒子有時候會回來,沒多久又出去打工了。

8月,李鳳才腦袋摔裂的地方,竟然長了蛆。沒錢看病,王金玲給連隊領導打電話,領導沒接。房東得知後,也不讓他們住了,害怕李鳳才死在出租屋裏。

最後,李鳳才搬到了機庫房,汪旺有的家。住進來沒多久,便咽氣了。

李鳳才死後,汪旺有張羅著處理後事。從病重臥床,到死在汪旺有家,前後有大半年的時間,都是汪旺有和李鳳才在照顧。

李鳳才死後沒多久,李亮就在打工的地方出了車禍。出事那天,工友開車帶著李亮,和別人的車撞了個滿懷。人是搶救過來了,可也沒法走路了,其中一條腿沒有了知覺。

圖:汪旺有和“孫子”李鵬,以及“搭伴”王金玲

王金玲找到老闆,老闆不願意賠錢,只留下一句話——我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就是沒錢賠你。你要想打官司,我奉陪到底。一個婦道人家,王金玲只好拖著李亮回到農場。

回來後,王金玲把李亮的診斷書拿給連隊領導看。她說:“給兒子看病,欠了不少外債,我要幹活還債,你們找個人侍候李亮吧。”連隊的人說:“你別出去了,在家照顧你兒子,連隊給你們兩個辦低保,一個900塊錢,一個500塊錢,加起來1400塊錢。”

李亮的腿廢了,走不動道。和李亮一起幹活的工友們得知後,湊錢給李亮買了一個輪椅。為了照顧李亮,王金玲搬出了汪旺有的家,租了一個40米的平房,一年500塊錢。至於汪旺有,還在車務庫打更。

當時,先租的房,後買的輪椅。未曾想,輪椅太大,房門太窄。正著推不進去,斜著放進去,就沒法正著推不出來。李亮進進出出,都要靠汪旺有背來背去。天好的時候,汪旺有把李亮背出來曬太陽,冷了再背回去。

沒多久,連隊的人找到汪旺有說:“曬場打更的那個老頭退休了,你把他的活也幹了吧。”曬場是賣糧食的地方,平時還好,遇到農忙就要連軸轉。白天黑夜沒有閑下來的功夫,還要兩頭跑。

汪旺有心想,還是不幹了。可王金玲勸他說:“幹吧,不幹哪來錢?李亮的病沒有好利索,我不幹活,你再不幹活,這家怎麼辦?”

就這麼的,汪旺有幹起了兩份工作,一年加起來能掙1.6萬。其實,按照農場的薪水標準,本來能掙1.9萬。少的3000塊錢去哪了?

汪旺有跑去找連隊領導,因為嘴笨,最後也沒問出什麼名堂。

圖:下鄉的男知青,渾身腱子肉

2014年,哈爾濱的知青找到汪旺有,說是告訴他一個好消息,找到了他弟弟。自1976年下鄉後,汪旺有已經30多年沒見過弟弟了。得到消息,汪旺有立刻趕到哈爾濱,可第二天晚上又回到了農場。

王金玲不解,問他是怎麼回事?汪旺有說:“和弟弟不親,一起吃了頓晚飯,弟弟就跑沒影了。待在他那出租屋裏也沒什麼意思,我就回來了”。

打這以後,汪旺有沒去找過弟弟,弟弟也沒找過汪旺有。

弟弟的工作比汪旺有好,在骨灰廠打工,屬於民政系統。收入穩定不說,組織還給他交社保。有一次,李亮生病住院,汪旺有從弟弟那裡借來了1萬塊錢。

最終,王金玲還是替李亮打起了官司。老闆一審敗訴,二審告到哈爾濱。為了應訴,王金玲拖著李亮,跑了一趟哈爾濱。住了兩天的飯店,一天88塊錢。沒敢在外面吃飯,臨出發時,準備了大餅。

在哈爾濱,老知青聽說此事,特意來看望李亮和王金玲。足有20人之多,一人捐了一兩百塊錢。回來後,王金玲挨個打電話致謝。

法院判下來了,開車的司機賠李亮60萬塊錢,老闆賠26萬塊錢。司機是個小夥子,沒錢,最後在監獄裡面蹲了2年牢。老闆把財產都轉移走了,26萬塊錢,1分也沒賠。

折騰了一圈,賠償款不僅沒拿到。看病,請律師,王金玲還倒欠了20萬的外債。為了還債,空閒的時候,汪旺有也出去打工了。幹些力氣活,由於他為人老實,老闆都喜歡用他,一天能掙一百二三十塊錢。

圖:汪旺有和“孫子”李鵬

剛把債還了一點,書記又找到汪旺有說:“汪旺有,你不用看曬場了,我找了別人。”汪旺有說:“我還沒領到退休薪水呢,你不讓我幹了,我幹什麼去?”

汪旺有嘴笨,最後也沒能留下這份工作。

機務房那邊,還是由汪旺有打更。此時,機務房也沒剩下多少車了,有幾輛小四輪,一個月薪水880元。

再到後來,汪旺有和王金玲又搬了家,租了個新房子,1500塊錢一年。有廚房,有衛生間,條件比原來好多了。依然是家徒四壁,一張飯桌,四個凳子,幾床被子,一床草席。最值錢的,是幾個朋友湊錢買的冰柜,還有民政局送給李亮的輪椅,剩下的東西都是房東的。

說起房子的事,王金玲不止一次地對汪旺有說:“連隊搞規劃,沒通知你,就把你的房子扒了。你是知青,還是個孤兒,憑什麼不賠你房子?”

汪旺有不是沒去找過領導,可門衛根本不讓他進。回來後,王金玲嘟囔他:“他不讓你進,你怎麼不在門口叫幾聲呢?裡面當官的聽見了,就讓你進了!”

汪旺有嘴笨,也不是那樣的人,張不開嘴。

有時候,王金玲也會跟汪旺有嘮叨:“你也老了,人一老,就容易得病。你掙的錢,都被我們娘幾個花了,不行的話,咱倆散夥得了。”汪旺有說:“散夥了,你還有房子住?我連租的房子都沒有,湊合著過吧!”

圖:一家四口,汪旺有和“搭伴”王金玲,以及王金玲的兒子李亮和孫子李鵬

沒事的時候,汪旺有也會嘀咕:

“現在日子也不錯,有人做飯,有人洗衣,回家還有人說話,比我弟弟强。他們三口,我一口,四口人凑在一起,也是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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