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晚,一名飯館服務員沖進派出所,引出建國初“羊城第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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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1954年8月末的一天晚上,廣州市警察局東區分局保安前街派出所門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神色慌亂,滿頭大汗的中年男子。在接近派出所大門後,他突然一閃身沖進了派出所的大門。這個中年人自稱名叫劉仁德。他向值班警察聲稱,有重要情況報告,需要當面和派出所領導彙報。劉仁德隨後就向所長報告了一個驚天情况,從而引出了一樁日後被稱為建國初期“羊城第一大案”的國民黨特務間諜案。

1954年8月末的一天晚上,廣州市警察局東區分局保安前街派出所門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神色慌亂,滿頭大汗的中年男子。他先是急匆匆地向派出所走去,但在快要到達派出所門口時,又停了下來。他仿佛猶豫了一下,隨後佯裝是乘涼的行人,從門口慢慢走了過去。而他一邊走還一邊東張西望,還時不時地回頭打量一下。直到在確認沒人跟踪後,他才又調過頭,走走停停。在接近派出所大門後,他突然一閃身沖進了派出所的大門。這個中年人自稱名叫劉仁德。他向值班警察聲稱,有重要情況報告,需要當面和派出所領導彙報。警察看見他神色緊張,不像是信口開河,於是立即找來了所長。劉仁德隨後就向所長報告了一個驚天情况,從而引出了一樁日後被稱為建國初期“羊城第一大案”的國民黨特務間諜案。

潜伏的敵人賊心不死

廣州作為華南地區最大和最現代化的都市,其解放的時間卻較晚,是在1949年10月新中國成立後才獲得解放的。

在中國大陸的北方解放後,各地的國民黨殘兵敗將、地主惡霸、流氓混混等紛紛南逃,逐漸彙聚到廣州及其附近地區,企圖進一步逃往港澳臺和海外地區。

在廣州解放後,許多沒來得及外逃的人就不得不暫時潜伏下來,這些人後來就成為了廣州乃至整個珠三角地區的嚴重治安隱患。

隨著建國初的剿匪和鎮反運動的全面展開,這些惡勢力先後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廣州的治安隨即恢復了正常,但潜藏的敵人並不肯善罷甘休,仍然在尋找機會伺機進行破壞,並努力拉攏哪些原舊政權人員下水。

這次來報案的劉仁德就是敵人的目標之一。他本是一名原來在舊政權裏工作的小職員,平日工作謹小慎微。在解放後,原舊政權人員除了部分留用外,一律被人民政府遣散。

劉仁德沒了工作,只能在一家小吃店打雜。由於工作繁重,比不得之前在舊政府裏清閒懶散,囙此他頗有怨言。

在經常來小吃店的食客中,有一個叫做呂薄冰的算命先生,聽口音不是廣州本地人。因為常來常往,呂薄冰很快就和劉仁德熟悉了。

他經常聽劉仁德的抱怨,有時也附和幾句。但是在劉仁德報案前一天的晚上,呂薄冰突然來到劉仁德的住處。在一番寒暄後,呂薄冰突然單刀直入地談到自己正在策劃劫持船隻去臺灣的行動,要劉仁德一起參加。

鎮反運動讓人弃暗投明

劉仁德雖然平日裏有些牢騷怪話,但是他對參加這種危險性極大的劫船是沒有一點心理准備的。而且當時鎮反運動高潮剛過,劉仁德是知道公安機關的厲害,囙此他本能地就想拒絕。

可是當他注意到呂薄冰的眼神陰森森的時候,他估計對方很可能已經做了滅口的準備。於是他靈機一動,說此事重大,自己需要慎重地考慮一下。對方這才堆起笑臉,建議他想清楚了再答覆。

膽戰心驚的劉仁德越想越不對勁,他是本地人,見識過人民解放軍和人民政府鎮反運動的决心。多少在廣東當地橫行一時的坐地虎和地頭蛇,在政府的打擊下就此覆滅。

他根本就不相信呂薄冰的行動能成功,於是他决定去派出所報案。

第二天晚上,他顧不上吃飯就來報案了。所長聽到有劫船的陰謀也很吃驚。

他一方面鼓勵和表揚和劉仁德的報案行為,同時讓他先回去,裝作沒事的樣子,以麻痹呂薄冰和可能派來監視他的其他敵人,有什麼事可以隨時來所裡報告,並答應劉仁德暗中派警察保護他的人身安全。

派出所所長在目送劉仁德離開後,立即拿起電話報告了廣州市警察局。市局在接到報告後,當即成立了專案組,由分管偵察工作的副局長專門負責此案,同時市局還抽調了一批政治貭素强,對敵鬥爭經驗豐富,尤其是善於進行化裝偵察的老偵察員充實專案組的力量。

在接下來的幾天中,呂薄冰就再也沒有和劉仁德接觸,跟踪保護的便衣警察也沒有發現有人在跟踪他。於是專案組讓便衣警察在上班時間裝作是吃飯的食客,通知劉仁德在下班後到一個安靜的地方詳談。

被拉攏對象成我方臥底

劉仁德在談話中交待了更多的資料,呂薄冰和自己只是普通食客和店員的那種點頭之交。但在聽到自己抱怨生活不如意後,就開始變得“熱情”起來,不但附和劉仁德的不滿,還添油加醋地發洩對人民政府的不滿。

可能在此期間,劉仁德的表現引發了呂薄冰的錯覺,認為劉仁德是一個可以“爭取”的人。於是就經常請他吃喝,還給他算了一卦,稱他不久之後就會飛黃騰達,一鳴驚人等等。

同時呂薄冰還向劉仁德交了“底”,呂自稱自己曾經是國民黨軍隊的師長,現在卻淪落到在街頭擺攤算卦。因為他善於察言觀色,也比較擅長抓住一般人的心理,所以頗有一些人相信他算的“卦象”,是江湖上小有名氣的“小神仙”。

呂薄冰要劉仁德參加劫船後,為了顯示自己手裡有很强的力量,吹噓說自己認識很多暗藏的國民黨舊人員。他表示這些人分散在珠三角地區,甚至還有人混了人民政府內部,囙此共產黨一舉一動他都知道,劫船絕對沒有問題,等等。

專案組的偵察員對劉仁德舉報呂薄冰的行為予以肯定和讚賞。同時專案組要劉仁德可以主動和呂薄冰接觸,假裝積極參加劫船行動,伺機從對方那裡套出有價值的情報,包括對方要劫哪一艘船,在哪裡下手,劫船的具體時間和參加人員的名單等等。最後配合公安機關裡應外合,將這夥暗藏的特務一網打盡,爭取立功受獎。劉仁德非常感動,表示願意配合公安機關偵破此案。

劉仁德隨後根據專案組的安排,主動和呂薄冰接頭,聲稱要參加劫船行動去臺灣等。呂薄冰非常高興,一方面讓劉仁德回去,繼續在小飯店工作,一方面則開始“考驗”劉仁德。

專案組根據劉仁德的情報,對呂薄冰的住所進行了嚴密的監控。幾名老偵察員分別在其住處附近的幾個有利地點,都安設了秘密的觀察哨,不分晝夜輪班監視。

監控中釣出“大魚”

在監控中,偵察員發現和呂薄冰一起住的還有一個男人,他叫陳國棟。經過秘密跟踪和調查後,專案組發現陳國棟的真名名叫吳宗健,是不久前才搬到這裡的。

在遷出地和遷入地的派出所辦理手續時,這個狡猾的傢伙耍了鬼把戲。在遷出地的派出所填要遷入的地點時,他寫的是“xx街道87號”,但他在遷入地的派出所辦理手續時,他在地址欄上加了個“1”,變成了“xx街道187號”。可見他妄圖以這種小把戲來擺脫公安機關對其的監控。說明身份很可疑。

在專案組的深入調查中,呂薄冰和吳宗健的真實身份也被查清。呂薄冰是原國民黨特務機關“中統”的處長,而吳宗健是偽“國防部交警總局”的少校。

廣州解放時,這兩個傢伙沒有來得及逃往海外,就暫時潜伏下來,等待時機。現在他們覺得時機成熟了,於是就勾結起來,策劃了這起的劫船陰謀。

當時廣州正是9月份,雖然已經入秋,但天氣依然炎熱。偵察員在監控中發現呂薄冰和吳宗健的外出越來越頻繁,而且都是早出晚歸。而且這兩個傢伙都是特務出身,反偵察能力很强。

他們有時是單人行動,有時是兩人配合行動。在出門時兩個人一個在前,在走出一段路後,第二個再出門跟在第一個後面,這樣子如果我偵察員馬上跟上第一個人,就很可能被第二個人察覺;他們在街上一起活動時,往往會在一個人多的十字路口突然分別向兩個不同的方向快速脫離,迅速混入人群或者藏入小巷,稍有不慎就可能被甩掉。

在長達一個多月的偵察中,專案組逐漸查清了以呂薄冰和吳宗健兩人為首的一個反動團夥。這個團夥有三十多名成員,多數是從全國各地逃到廣州的原國民黨舊政府人員、土匪、地主惡霸以及其他對人民政府有仇恨的人。

和試探劉仁德一樣,呂薄冰和吳宗健通過在日常的交往中,查看有誰對現實不滿,然後就故意在這些人面前散佈一些對新社會和人民政府不滿的言論,對其進行試探,然後再加以引誘。

他們稱一旦劫船成功,到了海外,就可以享受榮華富貴,利用這些人的貪念,逐步地將這夥烏合之眾拼凑在一起,組成了這個團夥。

此外,劉仁德也在與呂薄冰和吳宗健打交道的過程中,得知他們兩個人想帶著團夥登上從廣州駛往海南島的客輪,然後在公海上實施劫船殺人,再把船開到臺灣去。

他們還想以所謂“中國人民控告代表團”的名義到國際社會上,尤其是去紐約的聯合國總部,污蔑和誹謗中國政府,以此討好臺灣和海外的反華勢力,從中謀取好處。

呂薄冰和吳宗健多次召集了包括劉仁德在內的團夥成員進行長時間策劃。為了掩人耳目,他們多在廣州中央公園的僻靜處或者團夥成員的家裡進行密謀和聚會,討論劫船的具體行動計畫。

呂、吳二人還準備了指南針,航海圖,並仔細研究了船隻的航線和劫船的地點。同時他們還人在採石場工作的同夥準備了鐵釺、鐵錘等工具作為兇器。

策劃劫持客輪、製造國際影響

1954年9月13日,呂薄冰和吳宗健在經過討論後,决心在國慶日前後實施劫船,以製造所謂的“國際影響”。

於是,他們召集了全部團夥成員秘密開會。會上,呂薄冰宣佈自己擔任行動總指揮,吳宗健是副總指揮,然後將團夥成員分成幾個組,並一一分配了任務。

呂薄冰讓團夥成員分頭去買船票,然後單獨出發。他們打算先向碼頭相反的地方走,盡可能多繞幾個圈子,在確定沒人跟踪的情况下,再折回碼頭上船,以此避開公安機關的注意。

在登船後,成員要先裝作不認識,等開船後,再集合成幾個行動小組,每個小組負責控制一層船艙。

根據劉仁德向專案組提供的情報,行動中團夥中還有兩個女性成員。她們將負責勾引和拉攏船上的乘警一起到船上餐廳去用餐,並預先在酒菜中下安眠藥,騙乘警吃下,使其無法做出快速應變。

在統一行動前,呂薄冰會到各層艙室去查看情况,同時提醒同夥準備行動。

為了識別,所有團夥成員會在左臂上綁上白毛巾。當各小組準備好後,呂薄冰會到餐廳,以摔杯為號,指揮餐廳內的其他成員先用生石灰粉撒向乘警和船員,然後用兇器將他們殺害,並奪取乘警的武器。

到時候,吳宗健將帶著另外一組直接衝擊駕駛艙和電臺艙,脅迫駕駛艙人員將船隻掉頭駛往臺灣,並控制電臺。

他們還計畫劫船成功後,要在桅杆上升起國民黨的青天白日旗,並打出“中國人民控告代表團”的橫幅。吳宗健則會使用電臺向臺灣發電,要求台當局出動海空軍掩護和接應。

呂薄冰和吳宗健為了加强同夥的信心,還向同夥出示了據稱是他在廟裡求來的一支“上上大吉”的簽,並且吹噓說這次劫船經過精心的準備和籌畫,共產黨方面對此一無所知,有心算無心,一定可以成功!

同時為了鼓舞同夥的鬥志,呂和吳還竭盡所能地向同夥描述了海外的“幸福生活”。以“富貴險中求”來煽動這些人的貪欲,參加這次亡命之旅。

一句閒聊暴露關鍵線索

根據劉仁德的情報,專案組决定調集警力準備收網。但根據現有的情報,要想將敵人一網打盡還有點困難。

因為除了呂薄冰和吳宗健兩個組織者,其他團夥成員之間基本互不認識,劉仁德也不例外,而且每次開會也不清楚人員是否全部到齊,另外敵人要劫持哪艘船,何時動手也不得而知。

雖然劉仁德在公安機關的訓示下,多次旁敲側擊地打聽,但呂薄冰和吳宗健即使是面對劉仁德這種“積極分子”,口風仍然很緊,沒有透露出一點風聲,只是強調會在行動開始前統一告訴大家,並且要大家不要著急。

1954年9月22日,劉仁德按照事先的約定,來到一個團夥成員的家裡與吳宗健接頭。但左等右等,吳宗健一直沒有來,劉仁德耐心地一直等到深夜22時,才看見滿身大汗的吳宗健風塵僕僕地從外面趕了回來。

他顯然是趕了遠路,一進門就要水喝。當同夥給他遞水的時候隨口問他去哪裡時,他一不小心地說漏了嘴,說去民生公司找一個“麻子”去了。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再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劉仁德見他警惕性很高,也沒有問。

劉仁德回去後立即將這個情況報告公安機關。第二天,專案組立即直撲民生輪船公司,在保衛部門的配合下秘密地對全體員工進行了大範圍的排查。

在調查中,專案組發現民生公司裏的確有一個綽號是“麻子”的人,他曾經在廣州至海南島的“民俗”號輪船上擔任船工。後來因為查出他有歷史問題,已經被調離“民俗”號,改為擔任普通的碼頭工作人員。

在對“麻子”進行進一步調查時,專案組又發現這個“麻子”曾經和吳宗健兩人登上“民俗”號,並且和一名餐廳的廚師進行了長時間的密談。由於他們談了很長時間,還引起了船上乘警的注意,並且對兩人進行了盤問。

現在看來,敵人應該是在拉攏這個廚師,並且藉以瞭解船上的情况。至此專案組已經可以肯定敵特要劫持的就是“民俗”號客輪!

隨後公安機關加强了對整個珠三角所有客輪售票網點的監控,同時向每艘船上都加派了便衣武裝人員,並且進一步加強了對這夥歹徒的監視。

但就在此時,我警察人員在對吳宗健進行跟踪時,不慎被其團夥的一名成員發現,敵人對公安機關的偵察已經有所警覺。為了防止他們狗急跳牆製造事端,專案組立即决定收網!

國慶時收網,成電影原型

1954年10月1日下午,呂薄冰和吳宗健兩人再次出門到中央公園附近活動。傍晚18時許,兩人故伎重演,一前一後向住處走去。

在經過長時間的跟踪後,警察人員已經對兩人的活動規律和路線瞭若指掌。由於他們會經過東區公安分局的門口,於是專案組的偵察員就埋伏在分局大門附近。

在前面的吳宗健一拐彎接近大門時,3名偵察員立即沖上去扭住吳宗健,吳一面喊欲提醒後面的呂薄冰,一面拼命抵抗。但警察人員用手槍將其逼住,吳宗健只得束手就擒,隨後走在後面的呂薄冰也被拘捕。

專案組隨後立即對這兩個首犯進行了審訊,在强大的壓力下,他們被迫先後交待了其他同夥的名字和住處,並且供出了隱藏在輪船公司內部的內線。

公安機關根據他們交待,迅速出擊,經過兩天的奮戰,將全部團夥成員31人全部抓捕歸案,徹底地粉碎了這起劫船的陰謀。

到了1957年,海燕電影製品廠根據這起案件,出品了一部反映建國後反特的電影《羊城暗哨》。影片描述了我公安機關偵察員打入特務組織內部,破獲了一起潜伏在廣州的國民黨特務企圖劫持船隻到臺灣,以製造國際影響的案件。

由於該片根據真實事件改編。囙此該片在1957年公映後,立刻在全國引起了巨大的轟動和好評。而這起案件,也由於巨大的影響力,被稱為建國初期的“羊城第一案”。

參考資料

《廣東省公安志》

《羊城暗哨》與“廣州第一大案”》----《黨史博采(紀實)》2018年0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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