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隕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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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12月8日早上7點,河南省駐馬店市泌陽縣馬谷田鎮南崗村上山的路口就已經熱鬧起來。很快“馬古田鎮上空出現火流星”的視頻錄影就傳遍了網絡。據相關資料,火流星是較大的流星隕落時產生的流星現象。因為視頻顯示火流星爆燃時疑似有隕石散落地面,一夜暴富的傳說高密度地流傳起來,南崗村一比特村民聽說,一克隕石的價格能賣到幾千元甚至數萬元,比黃金還要貴許多倍。

12月13日,眾人在林場村獵隕。新京報記者李冰潔攝

12月8日早上7點,河南省駐馬店市泌陽縣馬谷田鎮南崗村上山的路口就已經熱鬧起來。掛著貴州、內蒙古、安徽等地車牌的車輛塞滿了錯不過身的鄉村小道,車輛的鳴笛和耕耘機的轟隆聲此起彼伏。

11月29日淩晨2時零6分,馬古田鎮上空發出飛機駛過般巨大的轟鳴聲響,同時天上出現了三到四秒的白光。很快“馬古田鎮上空出現火流星”的視頻錄影就傳遍了網絡。

據相關資料,火流星是較大的流星隕落時產生的流星現象。由於流星體質量較大,進入地球大氣後來不及在高空燃盡而繼續闖入稠密的低層大氣,以極高的速度和地球大氣劇烈摩擦,產生出耀眼的光亮。

因為視頻顯示火流星爆燃時疑似有隕石散落地面,一夜暴富的傳說高密度地流傳起來,南崗村一比特村民聽說,一克隕石的價格能賣到幾千元甚至數萬元,比黃金還要貴許多倍。誘惑之下,成千上萬的人湧向了這個埋在豫南深山裏的鎮子。

但一個多月過去,沒有人在伏牛山脈連綿的密林中發現隕石的踪迹,12月11日的一場雨過後,大部分人灰心喪氣地走上了回家的路途,可有人仍不死心,在繼續尋找。

來自鄭州的徐財商和來自廣東的梁飛合作組建了一個獵隕戰隊,12月21日,他們再次集結,在零下6攝氏度的湖北隨縣大山裏,期待著命運的垂青。

“被隕石砸中的農家院”

馬谷田鎮南崗村隱沒在連綿的伏牛山脈中,省道和鄉道串聯起村落,車要爬過低矮的山坡,才能在茂密的山林裏探出一點頭來,再往山上走,水泥路都斷掉,農田與農田之間壓出一條狹窄的土路,灰黃色的玉米稈散落在田裡。郭蕊香的院落在南崗村最北面,這是個不打眼的院子。

距離隕石墜落已經過去了近一個月,郭蕊香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都說隕石掉進了她的院子,視頻在網上瘋傳:11月29日2點06分,亮如白晝的光填滿整個畫面,2點08分,一個比拳頭大比籃球小的物體從斜上方劃進來砸到地上。

來來往往的專家、隕石獵人和渴望暴富的人幾乎要把她家的門檻踩爛,“一天幾百輛車開到家門口,捶門讓放他們進來”。

12月14日,郭蕊香家的猪圈棚頂,兩片瓦(紅圈處)被人買走。新京報記者李冰潔攝

視頻裏的確顯示有東西落進了院子,但任誰問起隕石的下落,郭蕊香都矢口否認,她擺著手,皺紋因為著急而更深地蹙了起來,“我沒有騙人,真的沒有見到隕石嘛,你不信隨便找,那麼多人都來了,哪一個找到了?”

徐財商、梁飛也趕到郭蕊香的家,一同到來的還有專程從北京趕來的北京天文館退休專家張寶林。徐財商回憶,他們在郭蕊香家的院子裏找了半天,沒有任何隕石的踪迹。郭蕊香的小兒子專程從泌陽回來接待徐財商一行,“我們也知道現在拿出來最值錢,可確確實實沒有什麼東西掉在院子裏”。沒有找到隕石,幾人在郭蕊香的院子裏來回打轉,張寶林留意到,郭家猪圈的棚頂上有一個大洞,大洞正下方有一灘新鮮的浮水印,“我懷疑是一顆彗星降落到這個地方,那麼大一個冰疙瘩,幾天都沒有化掉不是沒有可能”,梁飛則分析,出現在監控中的隕石先砸到了棚頂,然後又彈到了院落裏。

紫金山天文臺天體化學與行星科學實驗室隕石科考隊成員張勃並不認同張寶林的說法,“如果說是彗星,到猪圈的高度基本上就全部爆炸完了,並且,從隕石墜落的狀態和各種資料分析,是彗星的可能性也並不大。”

梁飛認定猪圈的棚頂被隕石砸穿,他花1200元買走了猪圈棚頂那兩片帶窟窿的瓦,被浸濕的土和一個用了很久的編織籃子,徐財商把瓦片上的洞拍下來發在網上,配文稱猪圈棚頂被隕石砸爛。

一茬又一茬人湧進這個院子,有人指著院子中央的桂花樹說那意味著快要發財,沒人理會郭蕊香的說法:我跟他們說瓦片上早就有洞,沒人信,都說是隕石砸的。

12月14日,大規模的人群散去,江西來的曾林雲又在郭家門口把郭蕊香攔住,他用微信轉給郭蕊香100元,獲得了在郭的院子裏尋找隕石的許可。

曾林雲繞著郭的院子轉了一圈離開了,100元買來半個小時,走之前,他塞給郭蕊香一張名片,對郭蕊香說,有什麼關於隕石的消息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他。

南崗村的人都聽說郭蕊香家被隕石砸中了,有人羡慕,60歲的楊蓮花(化名)牽著孫女的手,口裡說“他們家要發財了。”有人不信,68歲的楊大爺在自家屋裡掰著玉米,“白日做夢呢不是!”

條山上的瘋狂

南崗村是進入條山的兩個入口之一,在短視頻平臺上,條山被認為是隕石的墜落地。12月的頭幾天,南崗村的路上堵滿了掛著各地牌照的車輛,南崗村村支書吳强見證了獵隕者們的瘋狂,“天津、鄭州、江西、河北,哪裡的牌照都有,我值班那天,光外地牌照的車就有一百八十多輛”。吳强說,來得人太多,縣裡加大了進山管理力度,12月2日,他們在進山口處設立了健康碼行程碼登記處,規定的上班時間是早上8點,但不到7點鐘,就有車趕早上山,值班人員只能加班加點,“外地來的車輛一律登記,光登記簿就用了三本”,雖然疫情防範和火灾防範的壓力大,但吳强不好意思阻攔上山的人群,“人家大老遠過來,這麼投入,也是有興趣才這麼著”,他們配了7個村幹部,數個網格長和黨員,從早上7點開始,分三班輪流值守。

12月14日,馬道林場條山林區檢查站。新京報記者李冰潔攝

吳强從2008年開始做南崗村村支書,這樣的場面是頭一回見。白天,他去山上巡邏,“轎車、越野、耕耘機,開什麼的都有,本地的也有人上山湊熱鬧”,有人拿著石頭對著手機直播,說自己找到了隕石,夜裡,有人在村委會門口紮帳篷,“叫他們來屋裡睡,還不肯”。

從南崗村上山,開車五分鐘就是馬道林場條山林區檢查站,12月14日,開車上山的人變少,但仍有車輛搖下玻璃,對著值班人員喊,“上山找石頭去!”李興中坐在檢查站挨個兒登記,他要求上山人員留下打火機,擺在他面前的登記表格上寫了15頁,“壓力大啊!我已經好長時間晚上睡不著覺”,冬季防火任務重,他生怕擁擠的人群把火種帶入林區。每日晚間他們結成小隊上山巡邏,碰上過在山裡過夜的人,“有人直接睡在車裏,有人紮帳篷,我們看到一般都會把他們攆下來,山上有野豬,多危險啊”。

順著進山的唯一一條路,再往前通向上拐子溝,零星農戶散落在密林之中。

徐財商和梁飛也到過條山,“走幾公里都碰不到一個農戶”,條山路不好走,只能把車停到平地上,往深處只能靠一雙腳,有時山間沒有訊號,隊員之間的聯系純靠吼。

“戰狼獵隕團”

徐財商今年27歲,梳著背頭,戴著細框眼鏡,他自稱“在鄭州做互聯網生意,管二十來號人”。

11月30日下午,他刷抖音時看到了農戶家的監控視頻,“刷一下的白光,都知道是流星,有隕石掉下來了”,評論區把目的地指向駐馬店,他覺得自己幸運,“我之前一直搞文玩,也研究了兩年隕石,這次就掉在家門口,不親自去看看說不過去”。當天下午,他就聯系了四五個人,次日出發。

走之前,徐財商想法單純,他特意查了駐馬店的相關資料,以為當地的地勢“像鄭州一樣平緩”,他穿上一件黑色的抓絨外褂,隨手摸出兩件衣服,脚上套一雙運動鞋,“只當是去登山”。

從鄭州開車到駐馬店的三個小時裏,徐財商做過靠隕石發財的夢,“那邊的山又不高,怎麼樣都能找到點碎片吧”,他覺得,“三五天就能滿載而歸”。

12月5日,“戰狼獵隕團”在泌陽縣拐子溝。受訪者供圖

12月1日抵達泌陽縣後,徐財商便雷打不動每日出門尋找,他臨時組建起一個叫做“戰狼獵隕團”的鬆散團隊,公司下屬張哥負責開車,遠道而來的梁飛作隕石專家,來自天南海北的隕石愛好者們加入了進來,他深諳傳播和影像的力量,一群人浩浩蕩蕩系著紅領巾,舉一面國旗,拍照發在社交網絡上。

50歲的梁飛專程從廣州前來,他是圈子裏小有名氣的隕石獵人,“吉林、香格里拉、西雙版納都去過”。頭上是一頂總也不摘的帽子,戴著一副把指頭露出來的舊手套,衣著陳舊。

梁飛相信監控視頻、地圖座標、指南針和一切與科學相關的東西,他列印出花花綠綠十幾張地圖,比劃著隕石從天空劃過的角度。

梁飛身邊總是圍著一眾信徒式的追隨者,他點開和各種隕石專家的合影,周邊的人凑上去,幾個腦袋拱在一起。他神神秘秘地告訴記者,自己能拿到一般人拿不到的資料,“但再多的不能多說,這是機密”。

在駐馬店市泌陽縣找了幾天後,他們轉移到了南邊的南陽市桐柏縣,一路上詢問村民有沒有看見白光聽到聲響,調取監控錄影,幾個人在條山溝南崗村來回好幾遍,也還是沒有任何收穫。

12月12日,趙根富的到來讓團隊有了分歧。趙根富瘦高個子,穿一件領子上磨出毛球的毛呢大衣,他和梁飛“是圈子裏的熟人”,趙根富說,他很少和人一起尋找隕石,“更多時候是我自己單獨行動”。

徐財商的團隊裏出現了兩位專業的隕石獵人,兩人意見相左,梁飛自認是調取監控錄影,用公式計算隕石墜落軌跡的“科學派”,趙根富則坦承“不相信科學”,他從不看監控錄影,認為尋找隕石一定程度上要看玄學。頭天晚上,為了避免爭執,梁飛和趙根富商量好,一天只能一個人說了算,隔一天換一個領頭。

12日一早,九個人三輛車從桐柏縣城往吳城鎮開去,這是趙根富選定的路線,“從淩晨3點開始研究的成果”。趙根富尋找隕石的方法是不停向當地人打聽,他不相信監控探頭,“大部分時候連導航都不用看”,從桐柏縣城開到吳城鎮,他13次下車向當地老鄉打探情况。

12月12日,趙根富(左一)向吳城鎮村民打聽隕石消息。新京報記者李冰潔攝

趙根富說自己是可以為了隕石拼命的人,他點開手機,裡面是去四川獵隕時碰到的長達三米的毒蛇,在雲南時,聽說隕石掉在農人的茶園,他花了7500元給茶農,開怪手把茶園翻了個底朝天。

午後顛簸的山路令眾人疲倦,車已經往南開過了100多公里,到達了位於湖北隨縣的封江口水庫,三車人只有趙根富依然神采奕奕,他坐在王建(化名)的車上興奮地錄起視頻,“朋友們,我找隕石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這麼好的待遇,坐著賓士車,旁邊還有好幾個人陪著”。狹窄的山路少有車輛通行,帶刺的樹枝蔓延到道路兩邊,王建剛剛修補好的車又被剮花,他忍著脾氣,下車撥開前面最礙事的一撮。

王建是武漢一家互聯網公司的老闆,他前一天才加入徐財商的團隊。12月5日,他開著賓士車,叫來七八個朋友一同上山獵隕,幾天過去,他的車身被樹枝剮花,他返回縣城鈑金上漆,朋友們藉口離開,王建找到徐財商,次日同他們搭夥出行。

加入團隊的第一天就讓王建感到氣餒,“早知道不跟他們一起了”,最終,他們一無所獲,趙根富悻悻離開了團隊。

“還要再往南”

趙根富的離開,使梁飛又掌握了主動權。

12月13日,梁飛把隕石的降落點定位到了湖北隨縣,頭天晚上梁飛把十幾張地圖擺在桌上,研究座標到半夜12點,他用鉛筆標出幾個村落,得出結論,“還要再往南”。

早上8點,四輛車排隊出了桐柏縣城。晨間大霧彌漫,徐財商坐在頭車的副駕駛,消息來不及一條條回,他在群裏發出一個定位。梁飛坐在後座上指點著行進的路線,“今天去林場村”。

車往南開,路上車流稀疏,“11號下了場雨,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前幾天縣城裏、鎮上都是外地牌照”,司機張哥說。梁飛列印的綠色衛星地圖上散落著紅色的座標和一條筆直的線,“根據美國NASA的資料,第一次空爆在泌陽縣馬谷田鎮上方,我們把馬穀田標出來,再往南延伸,才是隕石可能掉落的地方”。

對徐財商來說,林場村算得上地勢平坦,雖然這裡稀疏的半人高樹枝擋住去路,落葉下是被雨水打濕的泥土,四十五度的土坡上遍佈著木叢,但大面積的稻田已經讓他感到滿意。馬谷田鎮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幾千座山啊!”

沿途不斷有人加入進來,到林場村時,已聚集了六七輛車,十幾個人。

到了梁飛指定的一片田埂上,徐財商大聲招呼著從河北、湖北、泌陽各處趕來的隕石搜尋者:“老沈兒老沈兒,都站成一條線,給眼都放亮點,別放過這地啊,脚底下都瞅著點”,十幾個人在土坡上依次站定排開,這是梁飛的建議,“間隔一米,地毯式蒐索,這樣才能最大可能地找到隕石。”

徐財商同時教大家如何識別隕石:“隕石和地球上的其他石頭都不一樣,表面黑色,像燒焦的顏色,大部分有磁性”。

12月16日,徐財商(左二)和梁飛(左一)在隨縣山中獵隕時休息。受訪者供圖

徐財商從地上拾起一根直徑四五釐米的樹枝做手杖,前幾天他從坡上摔下,又差點被野豬夾夾到小腿,之後每次獵隕,他都會提醒身邊的人先用手杖探路,再往前走。也有人帶來了“專業設備”,王建特地買了一隻金屬探測儀,“和捷運裏安檢人員手裡拿的那個一樣”,他一手用一米多高的鐵鍬探路,一手拿著金屬探測儀不時彎腰試探,但泌陽桐柏一帶多鐵礦,他的探測儀時常響起“嗶嗶—”聲,仔細一看,只是一塊普通礦石。

來自泌陽縣城的黃斜歌(化名)也撈了條樹枝摸索著往前走,他挎著一隻軍綠色的帆布包,走在田埂上,從裡面掏出油條、鹹菜和礦泉水,“早上起得太早,來不及吃早飯,只能隨便在鎮上買點”。他說自己在泌陽做玉石生意,幾天前通過社交平臺認識了徐財商,他游離在團隊的邊緣,並不總是跟著大部隊行動,幾個人都朝著開闊的稻穀田走去,黃斜歌一頭紮進蘆葦蕩裏,他覺得隕石的墜落是老天掉餡餅,“要掉也掉在風水好的地方,那邊有墳頭,可能性還大點”。

河北廊坊的範正清(化名)和同伴曹金(化名)也跟在隊伍裏,多數時候,兩人隨便買點什麼對付一頓午餐,晚上就把駕駛室的座位放低,扯一條毯子在車裏過夜。這幾天,範正清每天都要走四萬步,“還把腰摔出了點問題”,兩個人的後備厢裏塞了十幾塊各種樣式的石頭,他們知道沒有一塊是真的,但也一塊塊抱回車裏,“已經扔了一堆了,還剩下一些比較特別的”。

大海撈針

林場村的搜尋依然未果,梁飛又把新的目標鎖定在隨縣的山裡。12月13日下午,車開進湖北隨縣的深山,只有連綿縹緲的霧氣,路邊90度的懸崖,望下去令人膽戰心驚,遠處山峰上矗立著巨大的風車,是唯一可見的人工建造的痕迹。

“山太大了!”徐財商感歎,但對梁飛來說,沿著山路開上來只能算作“探探路子”,他的計畫是徒步進山獵隕。

把路引到了深山老林中,或許是擔心被質疑,梁飛大聲喊著,“隕石99%就在這個地方!”兩輛車一鼓作氣越過三座山,可唯一的收穫是進山時碰到的別人丟棄的陶土罐子。

12月15日早上7點,徐財商、梁飛一行花200元找了一比特當地嚮導,幾乎無人涉足的野山落滿了黃葉,要砍掉半人高的雜樹才能開出一條路。一開始,徐財商還能做領隊,砍掉礙事的雜樹,但連續走過四五個小時,走得腿要癱掉,膝蓋都彎不了。山形複雜,沒有訊號,“人好像被埋在山裡,四周全是山,無法分辨方向,無法找到回去的路。”體力消耗巨大,一行人中午只能在山上吃點麵包,翻過幾座“像懸崖一樣的”山,再走到有人烟的村落到了傍晚。

連梁飛也不得不妥協,“茂密森林,野獸出沒,大山深處又冷又危險,在這種地方找隕石確實是大海撈針。”

12月13日,梁飛在隨縣山中獵隕。新京報記者李冰潔攝

12月17日,梁飛和徐財商辭別。徐財商有些失落,他安慰自己,“回去吧,再找也沒有意義。”

徐財商用手機拍下了各式各樣的石頭,視頻傳到了他的個人主頁上,“快看!這個地方有很多疑似隕石!”田間大大小小的洞口也被他拍下來,配的旁白是,“這個有可能是隕石砸落的坑”。

雖然沒能找到隕石,但十幾天來連續發佈獵隕視頻,讓徐財商獲得了兩萬多粉絲,此前,他試過運營抖音帳號,但一直“不溫不火”,徐財商曾向記者提到,這次來駐馬店,能“引流”也是他的一個目的。

徐財商感謝隕石能落到河南,在朋友圈裏,他寫下,“學習隕石,從認識徐財商開始”。

獵隕之心再次跳動

紫金山天文臺研究員徐偉彪在接受採訪時表示,有火流星現象後,美國國家航空航太管理局基本上都會公佈空爆點的座標,空爆點是流星體與地球大氣層產生摩擦進而發生爆炸的具體位置,但隕石碎片還會繼續向前飛行,在空爆點附近是找不到隕石的。找隕石主要靠運氣,隕石隕落點的座標很難估計,只是大致一個範圍,一般情况下,我們國家的科研機構不會專門組織人員去尋找,大多數情况是當地居民先找到隕石,專業人員才會去當地調研。雖然有人拿著金屬探測儀等所謂的專業設備,但用途不大。

12月13日,眾人在林場村聽梁飛講解獵隕技巧。新京報記者李冰潔攝

徐偉彪說,我國在隕石的歸屬上現時沒有明文規定,雖然網傳一克隕石2000元,但大多數隕石的價格是幾元到幾十元每克,在隕石中,85%以上的隕石都是普通的球類隕石,由於被發現的數量較多,科研價值和市場價值並不高,很難通過售賣實現普通人的“發財夢”。而如果證實是鐵隕石、橄欖隕石等,則非常稀有,相對價值就高。

他強調,隕石真正的科研價值是探索太陽系的形成和演化歷史。

紫金山天文臺天體化學與行星科學實驗室隕石科考隊成員張勃介紹,在獵隕前期,最基本的是需要分析科學參數,比如空爆的高度、母體的大小、隕落入射的角度或者方向,根據這些數據,大致能估算出剩下的物質有多少能到達地面,另外也會去看隕石墜落的地理位置。張勃認為,根據現時公開數據,此次河南隕石母體較小,並且,墜落點位於無人的山區,植被繁茂,找到的可能性非常小。

隕石墜落後20天,熱鬧一時的馬谷田鎮恢復了安寧,進山砍柴的大爺好半天也遇不上一個遊人。

12月19日,已經回到鄭州的徐財商接到電話,對方說,湖北殷店鎮附近的村民聽到了隕石墜落的聲音,當地海拔只有一兩百米。徐財商的一顆獵隕之心又開始動了起來。

12月26日,因為北方南下的寒潮,隨州的氣溫降到零下6攝氏度,徐財商、梁飛和張哥坐在皮卡車的貨厢裏,為了找隕石,他們剛剛翻了三座山。風很大,徐財商用一塊薄圍巾遮住臉,梁飛縮著脖子,張哥背著風躲在羽絨服的帽子裏,“40碼的速度,刺骨的酸爽”。

文丨新京報記者李冰潔編輯丨胡傑校對丨趙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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