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中,在太平洋戰場上屢屢碰壁的日軍,已經隱然感受正逐步失去對局面的控制。
為了儘快打通東南亞和中國戰場的通道,為了儘快加速國民政府投降以抽調更多的兵力抵擋美軍,日軍决意實施“一號作戰計畫”,也就是我們熟知的“豫湘桂戰役”。
衡陽作為湖南重鎮,自然也在日軍的圍攻之中。
當時衡陽城中是由方先覺率領的國民革命軍第十軍駐守的,當時方先覺部正處於日軍的圍攻之中,形勢危急。
當時王玉福正在“桂系”控制的第16集團軍46軍新編第19師任連長。
由於“桂系”大佬白崇禧正擔任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委員長桂林行營”的主任,面對蔣介石一再催促,不得不派出嫡系部隊助陣。
王玉福囙此來到了衡陽戰場。
衡陽戰役乃至於整個“豫湘桂戰役”的結果是極其慘烈的,甚至於抗戰史上都將此戰稱為“豫湘桂大潰敗”。
國軍之所以收穫“大潰敗”的名稱是有多方面原因的。
由於經過7年的抗戰,最為精銳、戰鬥力最强的國民黨軍隊都被日軍成建制消滅。新補充的軍隊多半以臨時拉的壯丁為主,部隊戰鬥力自然不高。
一線部隊在前線吃緊,二線部隊就在後方緊吃。廣大群眾對國軍恨之入骨,甚至於多次出現國軍部隊在前線潰敗撤退後,又遇到百姓圍毆的情况。
加之“上梁不正下梁歪”國民黨政府和軍隊的腐敗是骨子裡的,再怎麼派督察隊下基層檢查也沒用。檢查團下派到部隊後,對上層將領就收受賄賂,對下層軍官阿兵哥就欺壓捉弄。
可習慣了仗勢欺人的檢查團在第十九師卻遇到了王玉福這塊硬骨頭。
王玉福不僅打傷了檢查團的小嘍囉,還得罪了檢查團的領隊石敬亭。
在當時的國軍中得罪上級是大罪,而且還是重慶檢查團的人。
軍隊大佬白崇禧雖然知道手下無辜,可是也懾於蔣介石的淫威不得不讓步,判處王玉福死刑,但卻沒有立即執行。
王玉福雖然出身低微,沒有背景,只是一個中層軍官,但是白崇禧對此人也是知根知底,在白崇禧的印象裏王玉福是一個有勇有謀且扔得一手好手榴彈的戰士。
當時國民黨軍隊中重型火炮不多,部隊缺少攻堅能力,所以手榴彈就成了當時國軍戰士主要的爆破手段。
白崇禧這樣做,一方面處理王玉福是故意給檢查團賣個面子,表示自己秉公執法,配合國防部命令;另一方面故意沒有處決王玉福,是想以拖待變,等著王玉福可以在戰場上建功立業,歸來之後自然可以免除死罪。
戰事的進展果然沒有出乎白崇禧的意料。隨著第十九師參與到衡陽戰場,戰況的慘烈超出很多軍官的想像。
當時第十九師受命攻克衡陽西南的雨母山陣地,在上司的授意下,王玉福的長官將其釋放,並命令他拿下雨母山陣地,生則免死,死則抵過,戴罪立功。
王玉福也是血氣男兒,當時也沒有和長官多做廢話,直接點了一百多個精壯的戰士,抄起槍械直奔戰場。
因為王玉福在軍隊中一向以善於丟手榴彈而聞名,所以他也攜帶了很多的手雷作為攻堅克難的殺手鐧。
在整個二戰中,日軍的戰鬥力雖然不算是頂尖,但是和裝備落後、訓練廢弛的國軍比起來還是可以輕鬆吊打的。
隊伍前進中每每遇阻,王玉福就高高拋出手中的手榴彈。在手雷的幫助下,王玉福的隊伍一路炸到了雨母山陣地。
在用手榴彈“狂轟濫炸”消滅陣地碉堡內100多名鬼子,將碉堡炸得粉碎後,王玉福帶領隊伍佔領了目標陣地。
可怎料竟然有成群的鬼子從碉堡內部湧出,打了王玉福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原來鬼子們把預備隊藏在了碉堡附近的山洞裏,他們在看到陣地淪陷後,魚貫而出與王玉福的隊伍針鋒相對。
鬼子預備隊的突襲令王玉福隊伍死傷慘重,他們不得不依靠地形優勢和鬼子們僵持,以期後援。
王玉福帶隊和鬼子們激戰了一日一夜,苦苦守住陣地也沒看到友軍趕來。
眼看手下弟兄死傷殆盡,全隊要折在雨母山,王玉福不得不帶領著剩餘的戰士們退出了陣地。
當初出擊的100個小夥,回來的也不過十多人。
而整個衡陽戰役的走勢也和王玉福的隊伍非常相似,雖然以寡敵眾,犧牲巨大,但最終不幸敗退。
國軍中“”的傳統一直都令後世非常費解。儘管戰役十戰九敗,也經常有軍官因為在戰役中表現“出色”而備受嘉獎,表現糟糕的將領和軍官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免於懲罰。
“傳統”在王玉福這裡也不例外,固然雨母山陣地得而復失,王玉福一部損兵折將,但是卻在國民黨統帥部眼中“打出了風格,打出了水准”。
雖然友軍因敵人炮火猛烈未能及時支援,以至陣地遺失,但是王玉福憑藉擊殺200多鬼子的表現不僅免去了死刑的懲罰,還被晋昇為營長。
面對著白崇禧的獎勵,王玉福是拒絕的。他心裡想不通,為什麼友軍來援遲遲不到?為什麼沒拿下陣地還能被獎勵?
難道白白犧牲的數十比特戰士的意義就是給自己換頂官帽嗎?心裡沒有答案的王玉福婉拒了上司的獎勵,並在衡陽戰役之後王玉福主動放弃了自己的連長軍職,回家務農。
相信在他心裡,他是對不起那數十比特兄弟的,因為是自己點了他們上陣;因為是自己帶他們戰鬥;因為是自己沒能帶他們回來。戰後的王玉福只想默默離開,用自己的管道補償自己曾經的戰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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