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拉族是中國信仰伊斯蘭教的少數民族之一,民族語言為撒拉語,屬阿勒泰語系突厥語族西匈奴語支烏古斯語組,也有人認為屬於撒魯爾方言,無文字,通用漢文。因自稱“撒拉爾”,簡稱“撒拉”而得名。資料顯示,他們主要聚居在青海省循化撒拉族自治縣、化隆回族自治縣甘都鄉、甘肅省積石山保安族東鄉族撒拉族自治縣的大河家,占其人口總數的90%以上。根據2010年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統計,撒拉族總人口數約為13萬人。在新疆,約有撒拉族4000多人,其中2000多人集中居住在伊寧縣薩木於孜鄉撒拉村,薩木於孜鄉撒拉村囙此被稱為“新疆撒拉第一村”。
循化撒拉族自治縣位於青海省東部,祁連山支脈拉雞山東段,東與甘肅省積石山縣和甘肅省臨夏縣接壤,南臨甘肅省夏河縣和青海省同仁縣,西靠尖紮縣,北同青海省化隆回族自治縣和民和回族土族自治縣為鄰,總面積2100平方公里。
相傳,七百多年以前,在中亞撒馬爾罕地區有一個小部落,為首的頭人是兄弟倆,名叫尕勒莽和阿和莽,在部落中威望很高,因長期受到當地統治者的迫害,於是他們率領同族的18人,牽了一隻白駱駝,馱著一本《古蘭經》和故鄉的水土一路向東,尋找新的樂土。他們沿途越天山,過嘉峪關,繞河西走廊,渡黃河,來到今循化境內。這時,天色已黑,又走失了白駱駝。
第二天,他們在街子東面的沙子坡下發現一眼清泉,走失的駱駝臥在水中,已化為白石雕像。於是,他們試了試當地的水土,發現這裡的水土與故鄉的完全一樣,就在此地定居下來。歷經艱辛的駱駝安詳地靜臥在泉水中,與他們日夜相伴。後來,人們便將這眼清泉命名為“駱駝泉”。
至今,聖尕勒莽、阿哈莽的墳墓與《古蘭經》手抄本仍在循化街子清真大寺內保存。而過去撒拉人結婚時經常表演“駱駝舞”或“駱駝戲”,其內容就是追述先民從中亞撒馬爾罕遷來的經過。據有關資料記載,尕勒莽和阿哈莽兄弟二人當年帶領本族約一百七十戶,到循化定居後,他們與周圍藏、回、漢、蒙古等族長期雜居融合、繁衍,逐步形成一個穩定的民族共同體——撒拉族。
薩木於孜鄉原屬鞏留縣,1946年劃歸伊寧縣。薩木於孜系維吾爾語“薩瑪洪百戶”之音變,因首任屯田百戶長薩瑪洪而名,沿用至今。屬伊黎河、喀什河三角洲,自然條件甚佳。轄區地處扇形沖積平原,地勢由北向南傾斜。北部阿布熱勒山區為夏、冬天然牧場,博孜渠以北的山前傾斜坡地平原為春秋草場,博孜渠以南至伊黎河三角洲為農業區,伊黎河及喀什河灘次生林帶亦可放牧。
這裡怎麼會有撒拉族呢?清乾隆年間甘肅撒拉族、回族聯合反清起義——蘇四十三起義(亦稱“蘇四十三事件”)說起。起義的大致經過是這樣的:乾隆二十六年(1761)以來,撒拉族內部伊斯蘭教新、老教派之間鬥爭日趨激烈,清政府實行“赦剿一,以分其力”的政策,偏袒老教,鎮壓新教,使矛盾激化。四十六年新教羣衆在蘇四十三等領導下,攻佔了老教不少村莊,“教派之爭”愈演愈烈,清廷派兵前往彈壓,揚言“為老教作主”,“盡洗新教”,迫使蘇四十三等舉行反清起義。三月,起義軍攻佔河州(今臨夏),回、東鄉等族人民也紛紛參加。起義軍進抵蘭州西關,攻城不下,退守華林山,7月被清軍攻破,蘇四十三等全部犧牲。
起義失敗後,清廷將陝西提督自西安移駐固原,固原總兵移防河州,以加强彈壓,激起當地人民的強烈不滿。其後便有了撒拉族人陸續遷往伊犁,多為參與反清起義鬥爭失敗而被流放的人及其家屬,也有起義失敗後,為了躲避殺戮自行舉家遷往新疆的。
村裡的老人們口口相傳下來的歷史是這樣的:當年從循化新疆的撒拉族人成為了兩撥,一撥遷徙到阿勒泰,一撥來到伊犁。此次來伊犁的撒拉族人共有40多家,有一部分被分到今薩木於孜鄉種地,後來,其他人看到這裡土地肥沃,適宜耕種,也便陸續遷往這裡。時間一長,這裡也便有了一個名稱——“撒拉村”。如今,薩木於孜鄉撒拉族村是全疆撒拉爾聚居最為集中的村子,有420多戶,2300多人,撒拉爾占83%。
據考證,“撒拉”這一名稱最早可追溯至西元7世紀西突厥時期烏古斯部的撒魯爾(salur)部落。撒魯爾又譯作“撒羅爾”或“撒盧爾”,為烏古斯汗6個兒子中五子塔黑(tag)之長子,撒魯爾意為“到處揮動劍和錘矛者”。我們在以前的文章裏介紹過,烏古斯與九姓烏古斯(回鶻人)是兩個概念,烏古斯在中亞,九姓烏古斯在蒙古高原,兩者之間若有融合,也是在回鶻人840年遷至新疆後的事了。
烏古斯部雖然是西突厥的別部,但在突厥到來之前,他們就存在於中亞。這個部落被塞爾柱人人為分開西遷了一部分,留在當地的成為了後來的土庫曼人。但在土耳其主義的開創者是蘇雷曼那裡,烏古斯汗卻成了中國史書中的冒頓單于,又是各個突厥語民族的祖先。然而,如今生活在土耳其中部的大量的土庫曼人卻深受歧視的苦頭,被土耳其人看成是“少數民族”。歷史在這裡多少有些滑稽。
伊黎河流域最早生活的民族為塞人、烏孫人,隋唐之際,生活在這裡的突騎施部落也成了西突厥別部。唐朝平定西突厥,統一西域,在西突厥十姓部落遊牧之地設立昆陵都護府和蒙池都護府,首長焉耆以西鷹娑川(今新疆巴音布魯克草原)西至恒邏斯河流域(今哈薩克共和國的江布林市周圍)的西突厥各部,歸安西大都護統轄。突騎施部則遊牧於碎葉城(今吉爾吉斯斯坦的托克瑪克)一帶。
烏古斯部與突騎施部均作為西突厥的別部,很明顯的是,從人種的角度而言,他們都不屬於突厥人,尤其是突騎施的純種部落都以“黃頭突騎施”自稱,他們是烏孫人,也叫“撒裏烏孫”,對於吸收的外來部落,都被他們稱為“黑姓”。如蘇祿可汗因為不是純粹的突騎施,就被稱為“黑姓可汗”。但這是或者不是的、純粹或者不純粹的,在今天的一些史料裏都統稱為突厥人。如果土耳其人把烏古斯汗想像成冒頓單于是一種滑稽,那麼,這些所謂的突厥人就是一個被很多人視而不見,也不願意更正的錯誤,甚至還包含著很多通過臆想抵賴的情緒。
我們要說的是,中亞是一個民族的大熔爐,但不一定是任何民族到了這裡都會被融合成“突厥族”。這是需要人們認真研究並正確發聲的一段歷史,而西遷伊犁的撒拉族流露出的民族觀是值得尊重和學習的——從地域的角度來講,西遷伊犁的撒拉族應該距其民族源頭的烏古斯部更近了,但他們始終認為自己是中國的撒拉族,始終認為自己的根在青海。
有人對新疆撒拉族曾做過一個調研,認為他們到新疆後,至少在這樣三個方面發生了變化:1.撒拉語很多年輕人已經不會使用了,只有一些上年紀的老人能聽懂青海撒拉人的語言,而當地在家庭範圍內使用的撒拉語吸收維吾爾語借詞最多;2.撒拉爾原聚居於青海的農業區,飲食結構以麵食為主,但如今已被“維吾爾族化”,抓飯、饢、羊肉已經成為最普通的食物;3.與青海撒拉爾相比,新疆撒拉村撒拉爾已具有明顯的外形差別,婦女們平時喜歡穿具有維吾爾族風格的裙子和靴子,蓋頭已經由維吾爾式的包巾所代替;男人們一般為現代服飾,也很喜歡穿維吾爾風格的靴子。等等。
即便如此,撒拉村中心仍是著名的撒拉大寺,大寺對面撒拉族民俗文化展廳,除了展示撒拉族的民族歷史、生產工具、飲食、服飾等,展廳大院裏有著一頭白駝雕塑,雕塑下部有“駱駝泉”的題字。撒拉村撒拉人仍然念念不忘他們心中的那只白駱駝,以此來證明撒拉人的來歷。村裡上了年歲的撒拉老人都期待有一天能回到祖輩們生活的青海,親眼看一看駱駝泉以及街子清真大寺——街子,撒拉語稱“阿勒提歐裏”,意為“祖瑩之地”。而放置在撒拉村撒拉族民俗文化館裏的一把銅壺,已有150年的歷史,更是撒拉村對於“根在青海”的不滅記憶。
本文圖片來自網絡,參攷了馬志堅《伊犁河畔的撒拉村》;艾特巴希《中國撒拉爾重要分支:新疆撒拉爾曆史與現狀》;李劍《新疆撒拉第一村:那些散落在路途中的故事》等相關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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