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農婦千里跋涉,打聽失散10年的丈夫,林伯渠聽到名字急電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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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1938年8月的一天,西安八路軍辦事處,時任辦事處主任的林伯渠接待了兩個風塵僕僕的農婦。在看了介紹信後,林伯渠瞭解到她們是徐特立介紹過來的,特此委託他將二人送去延安抗大學習。鄒靖華說這個人是她的丈夫,也是一名共產黨員,十年前為逃避追捕和自己分別,至今沒有下落。但是根據她的湖南口音,加上她講述的丈夫如何與她失散的經過,林伯渠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人的名字——許光達。

1938年8月的一天,西安八路軍辦事處,時任辦事處主任的林伯渠接待了兩個風塵僕僕的農婦。

在看了介紹信後,林伯渠瞭解到她們是徐特立介紹過來的,特此委託他將二人送去延安抗大學習。

在情况瞭解得差不多之後,其中一名叫做鄒靖華的女子小心翼翼地向林伯渠打聽起了一個叫做許德華的人。鄒靖華說這個人是她的丈夫,也是一名共產黨員,十年前為逃避追捕和自己分別,至今沒有下落。

林伯渠思來想去,隊伍裏並沒有一個叫做許德華的人。但是根據她的湖南口音,加上她講述的丈夫如何與她失散的經過,林伯渠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人的名字——許光達。

許光達就姓許,也是湖南人,曾在部隊中說起過自己和新婚髮妻失散的經歷。那麼,這個女子所找的許德華,有沒有可能就是許光達呢?林伯渠不太確定,也不敢耽擱,當即給許光達拍了一封電報,並派人將鄒靖華送到了延安。

幾天後,鄒靖華和同行的一批抗大營員被安排住進了旅社。就在她勞頓多日,打算躺下休息時,一比特身穿灰色軍裝的小戰士來到延安旅社打聽:“誰叫鄒靖華?”

鄒靖華出來後問是誰找她,小戰士說他們的教育長許光達找她。鄒靖華不解,她不知道教育長是什麼人,也不認識對方口中的許光達。

就在這時,門外走進來了一個高大儒雅的軍人。一旁的小戰士對他說:“首長,客人到了。”

借著微弱的麻油燈光,和鄒靖華一起的小姑子許啟亮首先認出了闊別多年的哥哥,她驚喜地叫道:“五哥!”隨後又指著一旁的鄒靖華對許光達說:“你看那是誰?”

看著許光達回過頭來,鄒靖華先是一怔,然後細細地打量起眼前這個英姿颯爽的軍官,漸漸地,她紅了眼眶。

隨著許光達哽咽地喊了她一聲“桃妹子”,鄒靖華激動得走上前去,“你是德華!你是德華!”這對十年未見的夫妻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

直到這一刻,鄒靖華才如此真切地確定,她的丈夫真的還活在這個世界上,自從新婚一別至今,十年過去了,她做夢都在等著這一天!

那麼,在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讓這對昔日的新婚夫妻苦苦等待對方多年卻杳無音訊呢?而鄒靖華又是如何在機緣巧合下千里尋夫的?一切的一切,還要從多年前那個離別時的承諾說起。

01

1908年11月19日,許光達出生於湖南長沙縣東鄉蘿蔔沖的一戶農家。那時候的許光達還叫許德華,由於家境貧寒,他一直到7歲那年還上不起學。

那時,年幼的許光達常常要跑到離家二裡外的棣塘去放牛。棣塘當地有一所私塾,這讓從未上過學堂的許光達嚮往不已。家裡無錢供他讀書,他就常常趁著小牛吃草的當口,悄悄來到私塾窗下,跟著這裡的孩子們一起念書。

這年冬天,大雪紛飛,許光達還是頂著嚴寒一次又一次來到私塾跟讀。直到一天,他因為太冷、太餓,在窗外暈了過去。私塾先生鄒希魯這才發現了這個孩子。他把許光達抱進了裡屋,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憐愛,决定從此免費收他念書。

也是在私塾讀書的這段日子,許光達認識了先生鄒希魯的女兒桃妹子(鄒靖華),只相差三歲的兩人很快成了青梅竹馬的好友。

在學堂讀書的這段日子,許光達憑藉過人的天資和勤勉,加上老師的悉心教導,不僅以優異成績完成了高小學業,還考取了長沙師範學校。

一直以來,鄒希魯其實都很看好許光達這個學生,知道他非池中之物。又加之許光達為人忠厚誠實,於是鄒希魯在他考上師範學校不久後便主動上門,提出要將二女兒鄒靖華許配給他。

當時的許家是一窮二白的寒門,許父許母本就對鄒希魯的慷慨施教感激不盡,如今得知他還要把女兒許配給自家,自然是求之不得。就這樣,14歲的許光達和11歲的鄒靖華在尚且懵懂的年紀裏被定下了婚事。

當然,這樁對許家而言看似“恩賜”的婚事背後,也隱藏著鄒希魯作為父親的一片苦心。

兩人定親的那一年,適逢鄒家遭遇巨大變故,家道中落。當家的堂弟為生計故,要求鄒希魯賣掉女兒減輕家累。鄒妻捨不得女兒,又不堪兄嫂催逼,在絕望中上吊自縊。

事情鬧到這種地步,堂弟想了個折中的主意,要求鄒希魯早日將女兒嫁出去。但是鄒希魯又不願把女兒嫁給普通的莊稼漢,思來想去,當時在省城念書,前程遠大的許光達成了最好的人選。

就這樣,鄒靖華從此輟學,生活到了許家。作為許家的准兒媳,她慢慢學會了種地、繡花、織布。這個善良能幹又懂事的靚女,很快和許家人建立起了濃濃的親情。

02

相對於遭逢家庭巨變的鄒靖華,許光達作為一個“寒門貴子”,無疑是幸運的。

他本就天資聰穎,在省城念書的那段經歷,又極大開闊了他的眼界,啟迪了他的人生方向。在新思潮的洗禮下,他和許多有志青年一樣,有了遠大的報國之志。

1925年,17歲的許光達加入了共產黨,次年又考入了黃埔軍校第五期炮兵科。

1927年7月,南昌起義爆發後,許光達和幾比特衕誌接到訓示趕赴南昌。同年10月,在起義部隊轉移途中,許光達在閩南三河壩的激戰中,不幸被敵人的炮彈炸傷,與部隊失去了聯系。

1928年初,傷癒後的許光達又輾轉至安徽,在國民黨軍中秘密從事兵運工作。但是不久後身份暴露,隨後奉命打入西北軍馮玉祥的部隊。在去投軍途中,在外飄零已久,思鄉心切的許光達决定順道回家看看。

這一年,許光達已經20歲。回家後,他發現許久未見的桃妹子也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雙方家長考慮到兩個孩子都已經老大不小,又正值兵荒馬亂的年歲,都主張讓他們早日完婚。

在許光達心中,他雖然很惦記桃妹子,卻不忍現在就把她娶過來,讓她獨守空房。他對父親說,自己現時四處奔波,不能安家度日,想要晚幾年成婚……但是許父卻不願一拖再拖。

1928年農曆8月20日,許光達和鄒靖華在雙方家長的安排下,舉辦了一場簡單的婚禮,正式結為夫婦。洞房花燭夜,許光達拉過桃妹子的手,塞給她一塊榆錢大的彈片說:“這就是我給你的新婚禮物了,它是從我腰上取出來的彈片,我是個窮光蛋,你嫁給我可要吃苦啊,還要跟著我擔風險……”

對於許光達的種種隱憂,鄒靖華會心一笑,她表示自己能够養活自己,請許光達不要為她擔心。妻子的善良和體貼,讓許光達找到了多年南征北戰後久違的溫存和幸福。然而,這種幸福也十分短暫。

在兩人婚後的第10天,叛徒在武漢出賣了許光達的身份和去向,時值長沙警備隊到處在抓捕革命黨人,好在鄒靖華在警備隊擔任隊長的姐夫連夜派人告知了這一險情。

直到這時,鄒靖華才知道許光達是一名出生入死,苦苦探索革命道路的共產黨員。在為丈夫感到驕傲的同時,她也不免為之擔憂。

當夜,鄒靖華將丈夫送到了瀏陽河畔,依依不捨得目睹他駕一隻小船在黑夜中渡向彼岸。臨走時,許光達一再向妻子保證自己一定會回來的。鄒靖華含淚對他說:“我永遠等著你……”

兩人誰也沒有想到,此次一別再見,竟會是十年之後。

03

自許光達走後,鄒靖華的生活就成了度日如年。警備隊那邊隔三差五到許家坐堂要人,鬧得雞犬不寧。而鄒靖華則非常擔心丈夫的生死安危,終日茶飯不思,憂愁落淚。

鄒希魯擔心女兒積鬱成疾,把她接回了家。然而,慘澹愁雲卻同樣籠罩著鄒家。

長沙警備司令部因懷疑鄒靖華的姐夫謝立仁為許光達通風報信,將其暗殺。謝家人自此對鄒靖華埋怨不斷,認為是她害謝立仁丟了命。

在外,鄒靖華因為丈夫的共產黨身份,多次被抓去遊街示眾。期間,警備司令部的人還拿著一份事先寫好的與許光達的“離婚聲明”讓其簽字,卻被鄒靖華一把撕得粉碎。

面對所有的非議,鄒靖華置之不理。她開始强打起精神去襪廠做工,給人繡花,自食其力地活下去,唯一的信念就是等著丈夫再次歸來。而另一頭的許光達也同樣放不下鄒靖華。

1929年5月,許光達在出逃數月後終於和組織取得了聯系,而後被派往洪湖蘇區工作。也是在這期間,他為隱蔽身份,數次改名,將原來的許德華先後改為許泛舟、許洛華,最後改為沿用終生的許光達。

此後,21歲的許光達在洪湖蘇區參與組建了紅六軍,並任參謀長,跟隨軍長賀龍出生入死,屢建奇功。

日子久了,賀龍見許光達孤家寡人,一度想要給他介紹一個本地女子為妻,但是許光達卻連連拒絕。在和賀龍提起在老家和他新婚十日即分別的妻子時,他的心中掠過一絲惆悵。

1932年1月31日,許光達在指揮一個團在瓦廟集與數倍於已的敵人惡戰時,身負重傷,一顆子彈打在了他的心臟附近,於是,有了一個“刮骨療毒”的傳奇……

由於戰地醫療條件簡陋,沒有麻藥,也沒有正規手術刀。醫生只能用鐵匠鋪的刀子給許光達手術。而當剪刀劃開他的胸膛,在整整3個多小時的手術中,許光達竟强忍劇痛,憋了一身大汗也沒有喊一聲疼。他的意志之剛毅,不下當年的關公。

可是由於子彈離心臟太近,又打得太深,無法取出,醫生只能重新將傷口縫合。而後許光達被送往上海由地下黨控制的一家醫院手術。

然而,就在許光達剛被推進手術室的那一刻,一名地下黨員闖了進來,將其緊急轉移。原來當時黨內已經出了叛徒,供出了那家醫院所在,好在許光達福大命大,被及時救了下來。而另外一批來不及轉移的紅軍指揮員則被敵特不幸殺害在了手術臺上。

04

在一難接一難的險惡遭際中,許光達越發牽掛老家的妻子,又怕信件落入敵特之手,便以戰友廖運周的名義給父親寫了一封信:

“德華兄:安徽壽縣一別,你說回家成親,婚後即歸,至今兩年有餘,不見音訊,是不是愛妻扯你的後腿?還是你自己激流勇退?望來信告之。”

正當許光達準備離開上海去蘇聯治病前夕,他收到了妻子以父親口吻寫來的回信:

“運周:來信收悉,感謝你的掛念。其實,德華自1928年秋離家,一直未歸。他現在身在何方?死在何方?望來信告之。又及,他的妻子桃妹子現在工廠做工,苦得很,一心在等他……”

這封家信讓許光達心頭一酸,他越發覺得愧對妻子。抵達蘇聯後,他又很快給鄒靖華寫了第二封信。因為妻子不懂俄文,他附寄了十張自己用俄文寫好的收信地址,以便妻子能給自己回信。

遺憾的是,由於不久後中蘇兩國邊境被封,鄒靖華在幾年間連續給他回的10封信全部石沉大海。

1938年1月,許光達傷癒回到了延安,不久後被任命為抗大訓練部部長、教育長。在此期間,他曾多次嘗試給妻子寫信,但因為長沙是國統區,這些信件寄出去全都杳無回音……

與此同時,當時優秀又單身的許光達在抗大其實受到了不少女營員的垂青,她們中的多數年輕漂亮又有文化,也有主動向許光達示愛的,卻都被他婉言拒絕了。

有人勸許光達,你已和妻子失散多年,對方生死不明,何苦一直孤獨單身呢?許光達卻說:“我一定要等她。萬一她沒有死,我另娶別人,豈不是傷透了他的心……”

事實上,在許光達愁腸百結地思念妻子之際,鄒靖華也日日徘徊在絕望的邊緣。自從給許光達寄出的10封信石沉大海以來,她每天都在為丈夫擔驚受怕。那段時間,除了飽受病痛折磨之外,繼母還一次次逼她改嫁。

更讓她崩潰的是,一天回家後,她竟在國民黨的報刊上看到了丈夫已被抓捕、殺害的消息。那天,失去最後希望的鄒靖華嚎啕大哭,她痛不欲生地奔向荒郊野外的墳場,準備追隨丈夫的英魂而去。

好在老父親不遠追了出來,才苦苦勸回了想要輕生的女兒。鄒靖華不知道,當時報上的消息其實是國民黨為了擴大宣傳散步的假消息。

05

自那次自殺未果後,冷靜下來的鄒靖華慢慢堅定了一個信念,他要追隨丈夫走過的道路,即使是死,也要以丈夫的管道死去。

1938年的一天,父親的好友徐特立正好來家拜訪。在得知徐特立當時正在主持八路軍長沙辦事處的工作後,鄒靖華便抓住這個機會,提出想要與許光達的妹妹許啟亮前往延安抗大上學,從此投身革命。

也許是天可憐見夫妻倆的執著。在從武漢前往西安的路上,鄒靖華偶然遇到了西安八路軍辦事處的負責人林伯渠,雖說希望渺茫,她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打聽起了丈夫的下落,這才發生了文章開頭的一幕。

十年生死兩茫茫,幾多苦熬渴念,如今卻在這延水河畔意外相逢!夫妻倆的這段佳話後來成為了抗大的一段美談。

1938年10月14日,鄒靖華在抗大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也光榮加入了共產黨。多年苦尋,一朝團聚後,她最終並肩和丈夫走到了同一條革命道路上,這也是最終為這段戰火中的愛情做出的最美注腳。

彼時適逢夫妻倆的結婚十周年。許光達難掩內心的激動,連夜為妻子寫了一首詩作為留念:

我倆的結婚已經整整有了十年,

然而相聚的時間僅僅只有兩個月零二十一天。

不知流過了多少的傷心淚,

也曾受盡了艱苦與辛酸,

絲毫不能摧毀我們鐵的心願。

在生命的征途上還會遇著狂風巨浪,

像從前一樣的衝破,

我們永遠地驕傲自豪!

許光達將軍夫婦的餘生,也如同這首詩中所寫的一般。在往後的歲月中,無論是面對疾病、困難,還是生死的考驗,他們總是飽含著對彼此的深情和自豪,相依相偎。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究竟是怎樣一種愛情?我想我在許光達將軍夫婦身上看到了最美的答案。

由於中國革命具有長期性、複雜性和艱巨性,其實在老一輩資產階級革命家當中,他們在戰火中的婚姻和愛情或多或少都存在缺憾和各種意難平,而像許光達將軍夫婦這般始於包辦婚姻,卻忠於個人情感的結合,更是少之又少。而這段佳話的源頭,則是許光達大將自始如一的人格底色。

從他年少勤學的故事、“刮骨療毒”的故事、開國後三度請求“降銜”的故事,及至為髮妻十年如一日堅守的傳奇,許光達將軍讓後世之人銘記的,我想不應僅僅是一個大將的文韜武略,更應當是一種堅毅的、謙遜的、忠貞的、實事求是的,於公德、私德無虧的高尚人格!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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