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烏魯木齊,很難找到一個專業的脫口秀表演場所,最近認識了一群講脫口秀的朋友們,他們只有一個不大的舞臺,一束光打過來,舞臺上有一支麥克風。
觀眾和舞臺的距離,近得伸手就能碰到。這個距離,讓這個方寸之間的舞臺有一種很“地下”的魔力,因為太近了,觀眾的表情和反應,演員在舞臺上能看得一清二楚。
這群沒有經過任何專業脫口秀培訓的烏魯木齊年輕人,總是在餐廳、書店、電影院路演,不斷積攢現場經驗。哪怕,他們第一次上場前還要喝酒壯膽。
01#
一場愉悅的“創傷暴露”
一起比慘,悲傷减半
“大家做脫口秀的初衷是因為自己過得不好,想找一個發洩的途徑。倒也不是說我們有著給大家帶來歡樂的使命,而是當你覺得自己很慘的時候,我就告訴你我比你更慘的事情,讓你可以得到安慰。”
互相比慘,悲傷减半。像是這個素人脫口秀團隊能堅持兼職做脫口秀的目的。
脫口秀對他們而言,算得上是一場愉悅的“創傷暴露”。
在輕鬆的氛圍中,有很多與創傷有關的東西可以安全地被呈現、被表達、被包容,甚至在發洩後,可以得到一絲安慰。
在臺上台下的目光交接、會心一笑中,許多痛苦也變得更可承受了。
“說好聽點,我們是有生活有素材的人,但凡能幹這樣事的人,指不定原生家庭有些問題對吧?”一群人嘻嘻哈哈地把生活中的不如意變成文字,通過表演,展現給福斯。
所以他們選擇脫口秀,也是一種應對創傷的自我成長。
02#
既給別人製造歡樂
也讓自己得到釋放
2019年開始接觸脫口秀的小顧,以前是舞蹈演員,受傷了之後換過很多不同的工作。“始終覺得我是屬於舞臺的,所以就一直尋找能在舞臺上表演的形式,靠身體不行,那就只能靠嘴了,然後就去講了脫口秀。”
今年才加入的楠楠,是一個甜品師。她一直充當朋友們“情緒垃圾桶”的角色,“我發現身邊的朋友都喜歡把他們的壞情緒吐槽給我,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來的自信,一個長期不談對象的人給他們天天做感情諮詢。後來發現這些素材經過加工還能變成一個很好玩的東西。”
被她倆稱為團隊“吉祥物”的阿哲其實是楠楠甜品店的顧客。楠楠邀請他來講脫口秀的時候,阿哲給她拍了一張在ICU的照片,“過兩天能出來再說吧”。楠楠開玩笑說,“出不來難道要托夢說嗎?”
阿哲反而因為這場大病攢了一些段子,“脫口秀對我來說,不單能別人創造輕鬆的環境,其實也是一個自我解壓的管道,如果忍著、扛著,壓力會更大。但如果換個角度看問題,把它當成創作的素材,就很像周星馳的那句‘別人笑我太瘋癲’。”
剛剛加入他們的小王是小顧朋友的朋友,他們都是因為脫口秀聚在一起,想要在烏魯木齊做一些不一樣的嘗試。“用這種無厘頭或者嬉笑怒駡的形式,把自己的經歷表達出來,對自己來說是一種釋放,同時也能收穫一些互動交流的快樂。”
脫口秀一直以來都被稱作是“冒犯的藝術”,因為呈現的話題和內容,既需要有演員自己的深切體會和感受,又要有一定的代表性,否則就很難讓觀眾產生共鳴,更不會產生笑點。
03#
如果你覺得不好笑
那你一定比我慘
歡迎你也來講講
綜藝節目展現的脫口秀,有新聞、有議題、有輿論。其實是在刻意去挖掘、放大焦點。
但放在線下演出的話,更重要的是現場的互動。楠楠說,他們更願意講大家共同經歷的話題,“渣男渣女也好,吐槽領導或者996也罷,重要的是貼近普通人的生活。”
甚至有一次講她擅長的星座時,把第一排的一個靚女講哭了,“那天的燈太亮了,我往前走了一步,就看見那個姑娘望著我,嘩地一下眼淚就下來了。那一刻我脊背發凉,怎麼還給人整哭了呢?這不是讓人笑的東西嘛?”
小顧接著說,“我們剛開始其實以為脫口秀沒什麼要求,只要會說話就可以了,但是後來發現文字的推敲、舞臺上的狀態、表演的節奏都太重要了。很多時候同樣的內容一場效果特別好,一場效果不好,你就會質疑到底是文字的問題,還是狀態的問題。”
他們到現在也沒做過一場正經收購門票的演出,“如果覺得你很累、需要放鬆,你就可以走進來,我們也會給你端一杯熱水放在那,你只需要聽就好。”
他們同時也在做開放麥的活動,這是完全原生態的表演管道,英雄不問出處,即使在臺上稍顯笨拙,也不會讓舞臺尷尬。因為在開放麥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如果覺得不好笑,還可以掌聲“羞辱”一下臺上的演員,不用擔心冷場。
小顧和楠楠特別希望,有更多對脫口秀感興趣的朋友能一起參與開放麥的活動。楠楠笑著說,“反正我都已經這麼慘了,你要覺得不好笑,那肯定比我還慘。你上來講講,我也想笑笑,聽一下比我還慘的故事。”
作者:羅嬌嬌
圖片:受訪者提供
編輯:郭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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