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陽攻堅戰,明軍在整個北伐期間最為艱苦的一場攻堅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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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張良臣以其兄被執,遂於初八日投降明軍,徐達命令薛顯以五千騎兵趕赴慶陽受降。慶陽攻防戰打響了,張軍在城中穩守反擊,但其野戰能力與明軍相比仍稍遜一籌,囙此多次出戰挑戰無不慘敗而回。大同解圍戰以明軍的徹底勝利而告終。

1368年(洪武元年,至正二十八年),大都的失陷雖然代表著元朝的滅亡,不過,就像明末清初著名的歷史學家穀應泰所評論的那樣,“元亡而實未亡”,因為元順帝至少名義上還控制著東北、蒙古、山西、陝西、甘肅、雲南等地區,能够對明朝北伐軍構成直接威脅的元軍武裝力量分散佈置於從遼東到甘肅的幾千里戰線上,史書稱其“引弓之士”還有百萬之眾,盤踞在廣闊的地盤上,擁有大量軍械物資與駝、馬、牛、羊,從表面上看,似乎具備將戰爭進行下去的能力。

1369年(洪武二年,至正二十九年)二月,也速奉元順帝之命以精騎四萬入塞反攻北平的門戶通州,其中萬餘騎紮營於城外白河。當時明軍主力集結於山西,北平兵力薄弱,而通州守軍也不滿千人,處於敵眾我寡的不利狀態。如果北元軍隊不惜代價死打硬拼,很可能會獲得一些戰果,可是,他們的反攻卻顯得虎頭蛇尾,因為底氣不足的元順帝早已吩咐也速不要過於深入,理由是適可而止才不會引火焚身,否則“恐賊乘虛內犯”。通州守將曹良臣對敵情瞭若指掌,他認為:“我軍兵力過少不可以出城迎戰,敵軍雖多,然而是‘亡國之後,屢挫之兵’,可以用計取勝。”他秘密派遣部屬潜出城外,在沿河的船隻之中樹起紅旗,並在連綿數十裏的地方四處鳴鉦擊鼓,偽裝援軍已到。本無鬥志的元軍望之驚駭不已,遂心安理得地找到了退兵的藉口。明軍趁機反擊,以精騎出城渡河追擊,至薊州不及而還。

也速的反攻預示著元明戰爭即將同時在東北與西北地方出現兩個戰場,也就是東線與西線。但此時的明軍尚未打算對東北展開攻勢,而是專注於西邊的陝甘戰場。

明軍進入陝西,首先攻擊張良弼所部,經櫟陽(今陝西臨潼附近)直搗鹿臺。張良弼等人不敢硬拼,在明軍到達前三日已由野口方向逃遁至慶陽。

前線的捷報傳至應天,朱元璋覽畢,遣使傳諭徐達:進攻慶陽、寧夏(今寧夏銀川)的時機已成熟,然而張良弼兄弟向來多詐,若前來投降,應當審慎處置,勿中其計。

明軍踏上了討伐慶陽的征途,於四月十五日佔領安定州(今甘肅定西),接著攻下會州(今會寧)、靖寧州(今靖寧)、隆德縣,並在六盤山地區一舉擊潰蒙古貴族豫王的嫡系部隊。

到了五月初四,明軍已經順利來到蕭關(今寧夏固原附近),佔據平凉(今甘肅平凉)、延安,逼近張良弼的大本營慶陽。但這時的張良弼早已離開慶陽,原來,他得知明軍攻克臨洮的消息後恐懼不已,命令其弟張良臣、部將姚暉等留守慶陽,自己北撤寧夏,可是,他剛剛逃到寧夏就被從山西逃亡至此的老對手王保保所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張良臣以其兄被執,遂於初八日投降明軍,徐達命令薛顯以五千騎兵趕赴慶陽受降。不料,張良臣眼見明軍兵少,竟心生歹念,降而複叛,他於六月十五日出城迎接時匍匐於道旁,佯為卑下,以示歸順,到了薄暮時分,即派兵劫營。明軍在遭到突然襲擊之時措手不及,全部潰散,其中指揮張煥被活捉,薛顯則受傷而還。

徐達聞訊,對諸將說:“今日之事,果然就如皇上前些天所預言的那樣。然而張良臣之叛,只是自取滅亡而已,當與諸公全力剪除之。”於是急令馮勝、傅友德所部自臨洮至涇州(今甘肅涇川)與湯和會師,準備參戰。為了斷絕慶陽的外援,徐達陸續派出多員將領從四面八方切斷通往城中的一切通道,其中,俞通源率精騎略其城西,顧時略其城北,傅友德略其城東,陳德略其城南,明軍主力於十九日迅速來到戰場,裏三層外三層地把慶陽城圍了個水泄不通。

張良臣素以驍勇而著稱,軍中呼為“小平章”,其手下兵馬“精悍”,養子七人皆善戰,在軍界中有“不怕金牌張,惟怕七條槍”的稱譽。而慶陽位於山區,城池居於險要之處,易守難攻。此地還有“井泉”,不擔心水源被對手截斷,利於長期固守。

慶陽攻防戰打響了,張軍在城中穩守反擊,但其野戰能力與明軍相比仍稍遜一籌,囙此多次出戰挑戰無不慘敗而回。但明軍一時之間也難以克城。徐達困於堅城之下的原因可能與常遇春帶走一部分兵力有關,從這個意義上說,元順帝在東線主動入塞騷擾還是對西線的明軍起到了一定的牽制作用。

西線的明軍在慶陽陷入僵持狀態,東線開始戰火連天。也速不是常遇春的對手,大敗而逃。明軍繼續前進至大興州(今河北灤平縣一帶),在那裡活捉了北元丞相脫火赤,奪取新開嶺,來到了上都。

世事難料,創造戰爭奇迹的常遇春突然離開了人世,他於七月初七在凱旋途中病死於柳河川,所部轉由平章李文忠代為經略。

在此期間,西線的戰局發生了跌宕起伏的變化。敵對雙方所有的行動都圍繞著慶陽而進行,明軍部分騎兵為了配合步兵圍城而不斷清剿周邊地區,剷除敵對勢力。遠在寧夏的王保保雖然與張良臣有很深的衝突,但也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决定派遣騎兵趕赴戰區參戰。此舉表明王保保的騎兵部隊自太原之戰受創後,實力已經得到了部分的恢復。王保保吸取了太原之戰的教訓,儘量避免出動鐵騎與明軍打硬仗,而是讓部屬採取輕騎兵的戰法,用機動靈活的管道四處遊動作戰,專門尋找敵人的弱點以避實擊虛。他下令曾在山西韓店戰勝過明軍的韓紮兒率騎兵向陝北開進,出其不意地攻陷了位於慶陽西面的原州,打死明軍指揮陳壽。

徐達聞報,馬上召來馮勝、傅友德等商議對策,經過研究之後他們認為慶陽與原州之間的驛馬關非常重要,只要扼守此地,就會讓來援的敵騎無所作為,因而馮勝主動請纓,率領强兵悍將加强此地的防守。此外,為了防止王保保從其他方向增援慶陽,徐達緊急命令轄下將領葉石真駐守彭原,韋正扼守邠州(今陝西彬縣)。傅友德、薛顯率騎兵北上進駐與寧夏距離不遠的靈州(今寧夏靈武附近),監視王保保的動向。

徐達分兵四出防禦,必然削弱了圍攻慶陽的力量,使戰局繼續拖延下去。可見,韓紮兒在原州一戰得手,成功地騷擾了明軍的側後方,打亂了明軍圍攻慶陽的軍事佈置。然而,韓紮兒的實力有限,他攻克原州之後不敢西攻驛馬關打通前往慶陽之路,而是趁夜南下,轉而攻打守備薄弱的涇州(今甘肅涇川)。涇州一失,留在驛馬關守株待兔的馮勝再也坐不住了,他果斷帶兵出關南下迎戰韓紮兒,可是撲了一個空。韓紮兒採取避戰的辦法,經邠州、宜祿(今陝西長武)等地撤走。馮勝害怕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在收復了涇、原兩州之後不再窮追猛打,於七月底班師回屯驛馬關。

韓紮兒剛剛撤回,賀宗哲又奉王保保之命於八月初突入陝西腹地,他仍舊沿用輕騎兵的戰法,故意避開明軍重兵鎮駐的慶陽地區,從間道長途奔襲兵力薄弱的鳳翔,企圖迫使徐達派兵回援,減輕慶陽的軍事壓力。嬰城自保的鳳翔守軍拼命頂住元軍淩厲的攻勢,日復一日地苦苦支撐著。

此時,徐達已經知道王保保使用的是“圍魏救趙”的老戰術,他不想再被敵人牽著鼻子走,毅然决定不分兵回援,而是企圖集中一切力量搶在元軍攻克鳳翔之前拿下慶陽。

兩場攻堅戰在一南一北同時進行,哪一支軍隊搶先克城,哪一支軍隊就掌握了戰畧上的主動權。

西線的形勢急如星火,朱元璋决定抽調兵力支援徐達。他判斷屢受重創的元順帝玩不出什麼花樣,因而在東線戰局暫時風平浪靜的情况下命令李文忠火速離開回師陝西,儘快幫助徐達攻克慶陽。

李文忠馬上起兵向陝西進軍,在途經太原時卻傳來了重鎮大同被圍的消息。他果斷停止進軍陝西的原定計畫,調轉軍隊的方向,轉而取道雁門關北上解大同之圍。此戰李文忠抓指揮全部兵力從左右兩翼夾擊,以最快的速度獲勝,活捉敵將脫列伯,俘斬萬餘人,並窮追殘敵至東勝州(今內蒙古托克托)的莽哥倉地區而還。逃回陝西綏德的孔興被有意降明的部將所殺。大同解圍戰以明軍的徹底勝利而告終。元順帝已經黔驢技窮,此後再也沒有辦法插手關內戰局。

雖然李文忠未能及時趕到西線參戰,但慶陽之戰已經接近尾聲。明軍井然有序地列營於城下,把城池圍得像鐵桶一般,張良臣多次突圍受挫,派人偷偷潜出城外企圖遠赴寧夏求援,所派之人在途中被明軍捉獲,致使城內城外音訊不通,而元軍糧餉乏絕的情况非常嚴重,最後出現了“馬食松柏屑,人食黃泥”的情况,甚至出現了人吃人的現象。張良臣的助手姚暉知事不濟,於八月二十一日悄悄打開北門向明軍投降。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張良臣父子投井尋死,但被徐達打撈上來斬首示眾。

慶陽攻堅戰歷時兩個多月,是明軍在整個北伐戰爭期間打得最為艱苦的一場攻堅戰。

本文摘《明蒙戰爭:明朝軍隊征伐史與蒙古騎兵盛衰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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