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抗戰初期,活躍於福建東部的紅軍遊擊隊被改編為新四軍第3支隊第6團。全團約1300人,由葉飛任團長,阮英平任副團長。後來,這個團逐漸發展為著名的新四軍第1師第1旅、華東野戰軍第1縱隊、第三野戰軍第20軍。這是一支功勳部隊,出了葉飛上將、陳挺少將……但是,其創始人之一任鐵鋒卻突然“神秘失蹤”!
任鐵鋒,福建永泰人,他出生於1910年。他的老戰友葉飛是福建人,比他小4歲。老戰友陳挺也是福建人,比他小1歲。老戰友曾志則是湖南人,也比他小1歲。這幾比特老前輩,都是閩東紅軍的創始人之一。他們都身經百戰,有幸活到建國以後,並且成為開國將軍,或成為副部級以上高官。只有任鐵鋒過早退出軍界,且默默無聞。
他自幼父母雙亡,由叔父撫養成人。因為家貧,他被迫早早輟學。1926年,年僅16歲的他為了謀生,無奈出國投奔親戚。卻說葉飛上將的父親,他也是為了謀生,無奈選擇出國做苦工。類似的福建人不在少數,俗稱:下南洋。在馬來西亞,任鐵鋒一邊讀書,一邊做苦工。後來,他因為積極參加一些工人活動,最終被驅逐出境。
回國以後,不到20歲的他很快入黨。他曾經回到老家,主持成立了永泰縣委。他曾經打入敵營,做過一些秘密工作。他曾經來到福州市區,組織過一些學生運動。1931年,他奉命來到閩東工作。他在福安組織了一次武裝暴動,很不幸他失敗了,並且被捕入獄。在獄中他寧死不屈,始終拒絕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最終無罪獲釋。
出獄後,他被派往連江遊擊隊工作。因為表現突出,他又被派往福安中心縣委工作。在福安附近,他和葉飛等人迅速組建了一支遊擊隊。他們曾經一戰殲敵一個排,繳獲步槍26支。1934年2月,這支隊伍被擴編為一個團,即著名的閩東紅軍獨立第2團。全團有3個連共300多人,約180支長短槍,由任鐵鋒任團長,葉飛任政委。
不久,連江遊擊隊也被擴編為一個團,即閩東紅軍獨立第13團。閩東紅軍發展迅速,不到半年時間,這兩個團就一共發展到1500多人。這段時間,也就是閩東蘇區的“黃金時代”。建軍後不久,任鐵鋒和葉飛率領獨2團攻打過霞浦縣城。我軍雖然久久無法攻克霞浦城,但是其聲勢浩浩蕩蕩,嚇得當地駐軍和豪紳們長期坐臥不安。
根據葉飛的回憶,閩東蘇區迅速發展為下轄9個縣蘇維埃政權的紅色根據地,閩東紅軍和遊擊隊被合編為著名的閩東紅軍獨立師。師長馮品泰,政委葉飛,副師長賴金標。福安獨2團被改編為第1團,連江獨13團被改編為第2團,壽寧獨立營被改編為第3團。全師有1000多名指戰員,不過奇怪的是,我並未査詢到任鐵鋒的任職。
根據曾志的回憶,任鐵鋒在閩東紅軍獨2團團長任上,他作戰勇敢,對黨忠誠。但是他比較衝動,在軍事指揮上缺乏全盤計畫。他經常帶隊獨自行動,並不怎麼遵守組織紀律,也不怎麼尊重閩東特委的一些負責人。所以,他很快受到閩東特委的責備和處分。還有一點曾志沒有細說,那就是,她和葉飛還有任鐵鋒之間的關係。
被閩東特委責備以後,葉飛從此很少再和曾志單獨接觸,曾志被調往形勢嚴峻的福霞地區擔任縣委書記。任鐵鋒也多少受到一定影響,但是他我行我素,依然繼續和曾志來往密切。不久,他脚部患病,幾乎無法行走。所以,他無奈離開主力部隊,被人用擔架抬著來到位於福霞地區的紅軍後方醫院。就這樣,他和曾志重逢於福霞。
出院以後,任鐵鋒再也未能回到閩東紅軍主力部隊。他奉命率領一支不到40人的挺進隊,在福霞縣沿海一帶打遊擊。他們到處偷襲敵軍和豪紳們的貨船,經常滿載而歸。這些戰利品,部分被分給當地的貧苦漁民,大頭則成為軍需物資。就在這個時候,傳來了曾志一直臥病不起的壞消息。任鐵鋒心急如焚,歷經艱險終於找到了她。
他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親自護送曾志去附近的梅花鎮就醫,順便去連江尋找當地遊擊隊。很不幸,由於敵軍的重兵圍剿,他未能找到連江遊擊隊。同時,他們也和組織失去了聯系。根據曾志的回憶,她無論如何都要重返閩東蘇區。但是任鐵鋒等人堅決反對,他們認為重返閩東無異於自投羅網。畢竟,閩東紅軍已經被敵軍打散。
他和曾志先是來到福州,接著去了汕頭、廣州。不過,他們始終沒有找到組織。隨後,根據朋友的建議,任鐵鋒來到上海繼續尋找組織。曾志先是回到湖南老家,接著也來到了上海。個人觀點,不喜勿噴。任鐵鋒和曾志,他們在和組織失去聯繫的情况下私自離開閩東,並且不願意重返閩東,卻去上海等地尋找組織,並不怎麼光彩。
在上海,他們生存艱難。曾志做過小學教員,也做過圖書管理員,但是收入微薄,一個月只有不到20個大洋。任鐵鋒去了一家煙廠做搬運工,一個月只有10個大洋。再節儉,兩個人每個月的支出加起來也不低於20個大洋。而且前提是:兩個人不生病,不買新衣服,每天步行幾十裡路去上班,從不吃葷菜,住最便宜最簡陋的房子……
他們一邊上班,一邊繼續尋找組織。1935年初,他們一起離開閩東。直到1936年下半年,他們在朋友蕭明的幫助下,才終於恢復黨組織關係。這其中是如何艱辛,想必只有他們自己才懂。可以說,任鐵鋒始終忠誠於我黨。他雖然逃避過現實,但是從未背叛過信仰。
抗戰爆發後,曾志奉命撤離上海,回延安去學習。不久,她和已經出獄的前男友陶鑄複合了。在上海,當地工會和我黨合作,成立了一支有數千人的武裝別動隊。任鐵鋒作為我方代表任副大隊長,大隊長則是對方的人。
百科上說,國民政府準備借刀殺人,利用日軍的炮火消滅這支隊伍。任鐵鋒很快識破他們的陰謀,所以故意疏散隊伍,以保存革命力量。個人以為,這種說法非常荒謬。根據曾志的回憶:這支隊伍的貭素和紀律實在太差,加上任鐵鋒等人指揮不當,所以很快被打垮。最後,任鐵鋒帶著三名女護士來到武漢向組織彙報這一情況。
上級非常生氣,先是命令他重返上海,接著開除了他的黨籍,讓他自謀生路。類似的還有曾志的前夫蔡協民,他也曾經被開除黨籍,上級也讓他自謀生路。實事求是地說,任鐵鋒在淞滬戰場上確實表現欠佳。他不服從第三戰區的指揮,未能完成我黨分配的任務。部隊被日軍打垮以後,他擅自解散了隊伍,又擅自離開淞滬戰場。
老戰友葉飛,則率領閩東紅軍下山。他們被改編為新四軍第6團,由葉飛擔任團長,陳挺擔任營長。老戰友曾志,先是來到湖北工作,隨後去了延安學習,擔任過中央婦委秘書長。至於任鐵鋒,他被開除了黨籍和軍籍,可謂貧困潦倒。新四軍建軍以後,他屢次申請去新四軍工作,但是始終沒有回復。無奈之下,他回到福建老家。
為了謀生,他和別人合夥做過一些小買賣,過著餓不死撐不壞的日子。回到福建以前,他倒是做過一些統戰工作,但是很快再次和組織失去聯繫。解放戰爭爆發後,他終於再次和組織接上關係。他再次在閩東拉起隊伍,曾經發動群眾對抗國民政府,並且迎接我軍南下。不過,由於敵軍的通緝,他被迫舉家搬到了上海市奉賢縣。
建國後,他已經重返福建,在福建省公安廳情報處擔任過對臺工作組組長。從1950年開始,他先後來到東南亞和香港,主要從事情報工作。老戰友葉飛,此時已經是福建軍區司令員,後來被授予上將軍銜。老戰友陳挺,此時是福建軍區福安軍分區司令員,後來於1961年晋昇為少將軍銜。老戰友曾志,此時是中南局工業部副部長。
此時,他的職務和級別雖然遠不如這些老戰友。但是,比起那些犧牲於戰爭年代的老戰友,他又是何其幸運。所以,他比較知足,並未抱怨過什麼。不幸的是,曾經和他合作做生意的朋友突然被捕,他受到牽連,並且被判刑5年。根據曾志的回憶,他的這個朋友曾經背叛過我黨,並做過一些壞事,所以被捕。但是,他並不知情。
1956年,任鐵鋒終於出獄,他被安排到福建省公安廳下屬的一個建築公司做管理人員。但是好景不長,1968年,他再次受到審查。幾年以後,他被下放到沙縣的一家汽車修理廠做統計員。1976年,他因為年老力衰終於離休,並且定居於上海。1980年前後,他終於被恢復名譽,並且被增選為福建省政協委員,評定為行政14級。
根據老戰友們的回憶,任鐵鋒極其倔强。即便是在最困難的時候,他也不願意寫任何老戰友的黑資料。晚年時的他,不顧自己老弱多病,積極奔走於閩東老區,經常為當地百姓排憂解難。並且,他為當地的黨史部門提供了不計其數的珍貴史料。1987年,他病逝於上海家中,享年77歲。就這樣,一個曾經縱橫閩東大地的英雄走了!
總結下任鐵鋒的一生:他是福建人,生於1910年。他出身貧苦,早年入黨,是閩東蘇區和閩東紅軍的創始人之一。他識文斷字,作戰勇敢,對黨忠誠,所以晋昇迅速。但是他的軍事指揮能力有所欠缺,而且過於自我和倔强,還曾經為情所困,所以早早離開軍界。由於交友不慎,他在建國後還一直命運坎坷。不過,守得雲開見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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