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酒後鬧事，掐我孫子的脖子，我救孫心切將對方砍傷，難道不屬於正當防衛？法院：第一刀算，之後的不算！

2017年8月31日，事發海南，同村村民39歲的楊某全，酒後從地上撿起大石塊打砸楊成傑家廚房的屋頂。

聽到异響後，8歲的楊某冰（楊成傑之孫）出門查看。楊某全見到楊某冰便拿著石頭追趕，隨後掐住了楊某冰的脖子。

七旬老人楊成傑知曉後心急如焚，拿著勾刀出門救孫。在附近的竹林中，楊成傑看到楊某全用手掐著孫子的脖子。

楊成傑大喊：“快放手”，但楊某全充耳不聞，不肯放手。老人上前就用勾刀砍擊楊某全，楊某全放手但經鑒定構成輕傷一級。隨後，楊某全提出賠償時被楊成傑拒絕。

老人心中有氣，你酒後鬧事，砸我廚房，掐我孫子，還要我賠償！兩年後，楊成傑被警方刑拘。臨高縣檢察院以故意傷害罪向法院提起公訴。

經過一審、二審，楊成傑因故意傷害罪被判有期徒刑8個月。今年4月23日，74歲的楊成傑出獄後，一直在為此事申訴，然而申訴之路比預想的艱難。

此後，向海南省第二中院及高院的申訴均被駁回。

自己年幼的孫兒被醉酒壯漢掐住脖子，作為爺爺面對如此緊迫的危害，出於本能的保護，相信無論是誰都會極力制止不法侵害。

囙此，判斷楊成傑的行為是否屬於正當防衛，成為本案焦點。

首先，正當防衛作為刑法中違法阻卻事由之一，起因條件要求在事發當時存在現實的不法侵害。

本案中，楊某全醉酒後，先拿大石頭砸楊成傑廚房的屋頂，繼而掐住手無縛雞之力，年僅8歲的楊某冰的脖子。

由於年幼孩子的脖頸屬於敏感脆弱部位，在醉酒缺乏力度控制的楊某全手中，極易造成嚴重的人身損害。囙此，楊某全的行為顯然屬於現實的不法侵害。



其次，《刑法》第20條第3款規定，對正在進行行兇、殺人、搶劫、强奸、綁架以及其他嚴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採取防衛行為，造成不法侵害人傷亡的，不屬於防衛過當，不負刑事責任。

對於此處“行兇”的定義，《刑法》中雖然未作詳細闡述，但在兩高一部發佈的《依法適用正當防衛制度的指導意見》中有著明確規定。

《意見》指出應準確理解和把握“行兇”。使用致命性兇器，嚴重危及他人人身安全的，屬於無限防衛中的“行兇”。

但即便行為人未使用兇器或者未使用致命性兇器，根據不法侵害的人數、打擊部位和力度等情况，雖然尚未造成實際損害，但已對人身安全造成嚴重、緊迫危險的，也可以認定為“行兇”。

楊某全雖然不承認自己有掐住楊某冰脖子的行為，但是在辯護人提供的證據中，有臨高縣人民醫院製作的楊某冰內窺鏡檢查報告單，該報告單顯示，案發後一周左右楊某冰在醫院檢查時被發現咽喉部充血。

前述也說明過，年幼孩童的脖頸尤其脆弱敏感，楊某全醉酒，手下不知輕重，應當說楊某冰已經面臨著嚴重、緊迫的人身危險。即使尚未造成楊某冰重傷等嚴重後果，依然可以認定楊某全正在行兇。

再次，根據其《防衛指導意見》的規定，對於防衛的時間、限度等條件需依法準確把握，綜合認定。要充分考慮防衛人面臨不法侵害時的緊迫狀態和緊張心理，防止在事後以正常情况下冷靜理性、客觀精確的標準去評判防衛人。

案發時，老人楊成傑已經年逾七旬，對著一個醉酒的39歲青壯年，顯然通過赤手空拳難以制止其不法侵害。

情急之下使用勾刀將楊某全砍致輕傷，與楊某冰被掐脖子的生命法益相比，其防衛行為與結果未超過必要限度，並不過當。

故此，筆者個人認為，本案一審法院對楊成傑在看到楊某全掐著其孫子脖子時，沒有採取相當手段來封锁侵害行為的認定，有待商榷。楊成傑的行為，應當成立正當防衛。

此外，本案還有一個爭議焦點在於，楊成傑在砍第一刀之後的砍擊行為是否能够認定為正當防衛。

《防衛意見》第6條指出，對於正當防衛的時間條件應當準確把握。對於不法侵害雖然暫時中斷或者被暫時制止，但不法侵害人仍有繼續實施侵害的現實可能性的，應當認定為不法侵害仍在進行。

據楊成傑表示，楊某冰在被楊某全追趕時，邊跑邊喊：“爺爺，快救我”，等到雙方對峙時，楊成傑喊話讓楊某全放手。但楊某全不僅不肯鬆開，還回話：“我不放，我要掐死他……”

按照社會公眾的一般的認知，楊成傑為了孫子的人身安全，顯然會被醉酒的楊某全威嚇到，而不敢輕信楊某全只是說說而已。案發前，楊某全因土地承包問題，還曾與楊成傑發生過口角，有過積怨。

在這樣的情况下，即便楊成傑的第一刀已經讓楊某全放手，只要楊某冰還在楊某全的控制之下，楊成傑因為恐慌、緊張等心理，完全有理由相信，不法侵害仍在進行，醉酒的楊某全真的會說到做到，掐死楊某冰。

囙此，按照楊成傑的自述，筆者認為楊成傑繼第一刀的後幾刀，應當也屬於第一刀防衛的有機整體，成立正當防衛。

然而問題在於，一審法院判決書上楊成傑供述，在楊某全掐楊某冰脖子不放手後，他持刀楊某全大腿砍去一刀，楊某全就鬆手了……其生氣再向楊某全的大腿砍去第二刀，緊接著向他的左手砍一刀……

這樣的供述顯然與事後接受採訪時的說法並不一致，而且控辯雙方出具的證據主要是現場人員，楊成傑、楊某全、楊某冰、楊成傑妻子、楊某全女兒的口供或證言。

客觀證據嚴重缺失，每個人又各執一詞，讓案件出現多個版本，陷入羅生門。

如果按照海南省高院的認定，楊成傑砍擊一刀後，楊某全放開楊某冰，楊某冰隨即跑回家中。

除非楊某全繼續追趕楊某冰，否則應當認為楊某冰的人身危險已經解除，楊某全的不法侵害已經結束。至此後，楊成傑如果繼續持刀砍擊，就會被認定為出於洩憤的故意傷害了。

您認為老人楊成傑的正當防衛成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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