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菜場裏灌香腸的隊伍長長長長長,錢塘江邊大麥燒的香氣氤氳起來,茅家埠的冬醃菜開始踩起來,各家各戶的窗臺上醬鴨兒、醬肉掛起來的時候,大概離杭州人過春節也快了……
自然、氣候、風物,總在它該來的時候來,和這座城市裏生活的人們一起,成就了一座城市某一方面的氣質。這些物候以及背後的人,是杭州最生活的一部分。
錢江晚報小時新聞的“小時風物志”,想帶你看活潑潑的這城市。
這一期,我們帶大家走進杭州西湖區雙浦鎮東江嘴村,去看看這裡的小茅臺。
這個時節,雙浦小村口飄來陣陣酒香,來上一杯,說不定你會醉倒吧。
那是燒酒師傅來燒“小茅臺”了。
這樣的燒土酒,在錢塘江畔至少傳承了百年。
在雙浦,土燒一年四季餐桌上都要有,當年的酒是不喝的,最好是存個三年以上。
今天一大早,日頭好。經驗豐富的師傅們就忙活開了。據說今年還有葡萄味的。
燒酒用的糧食,不是稻米,而是火紅的蘆稷。村民說,非常好養活,產量又高,很合適釀酒。
師傅們大都有幾十年的釀酒資歷。一般每年釀三季酒,春秋兩季釀蘆稷燒,冬至以後開始做米酒。
好喝,每天要喝,喝了不上頭,不口幹,實惠……當地人家裡都會囤點土燒,算是備下了年貨。
小茅臺歷經這麼多年的演變,也有了不小的變化,比如老底子都用蘆稷,現在高粱、葡萄都有,也就有了更多的口感。
一百多個陶泥酒罈整整齊齊地排列開,裡面盛了滿滿當當的自來水。
燒酒師傅鄭利泉告訴小時新聞記者,這既可以清洗酒罎子,也可以檢驗罎子有沒有漏水。
用塑膠膜封住的桶裏是紅彤彤的高粱米,打開塑膠膜,一股發酵後的香氣直撲鼻子。
經歷了五十多天的發酵,它們是燒酒上好的原料。
兩架不銹鋼鍋爐蒸騰著熱氣,老師傅專注地觀察著爐膛裏的火候,時不時往裏添加適量的木炭。
一旁的冷卻機底部,一小股清冽的土燒從筦道裏緩緩匯入盛酒缸裏。
57歲的鄭利泉只要用手摸一摸鍋爐壁,就能知道酒燒到了什麼程度。
“大概還要燒個一個多小時。”鄭利泉的父親燒了一輩子的酒,現在年紀大了幹不動了,他就接過了父親的老手藝和傳家寶,一干也幹了八年。
“我們雙浦人就喜歡喝自己釀的土燒,土燒還是以紅高粱酒為主,自己釀自己喝。”鄭利泉告訴記者,今天燒的都已經被預訂了,“生意一年比一年好。”
他今天起了個大早,四點鐘天還沒亮就到了農莊裏。
“今天是今年天冷以來第一批開燒的嘛”。十點燒著的這一爐是第三爐,約莫要到十二點半才能出鍋。一爐能裝二十多壇土燒。
發酵後的高粱米混合了自家配製的酒麴放入鍋裏上層,下麵是燒著的熱水。燒出的蒸汽順著筦道飄進冷卻機中部的收集器,在自來水的冷卻下液化成一股股香氣撲鼻的醇酒。
鄭利泉和另一比特老師傅合力抬起鍋爐蓋,火紅的高粱米和泥土狀的酒麴迸發出熱騰騰的酒香,這一爐放了八百多斤的紅高粱,能蒸出四百五十斤左右的燒酒。
別小看這酒麴,這可是酒香蒸出來的關鍵。
“你聽這工序好像很簡單,操作上每個步驟都要經驗的。最重要的就是酒麴和火候,酒麴的配方是家傳的,這個保密。”鄭師傅笑了笑,又把鍋爐蓋上了,“可不能讓蒸汽漏出來。”
燒到什麼時候要加多少柴火,鄭利泉小時候看父親做,現在自己做,雙浦小茅臺的酒香伴著他們一家子。
“以前設備也不好,自己家最多釀幾十斤,要燒好幾天,現在燒個兩個半小時就可以了。”鄭利泉的父親已經八十六歲了,每天還是喜歡三餐喝一斤紅高粱酒下飯。“有時候也會做做蕎麥酒。”
張利梅今年61歲,在村裡生活一輩子。
她講,以前蘆稷都是自己田裡種。現在生活好了,不高興種,直接外面買來,請師傅來家裡燒。
前幾年家裡囤了30壇酒,存在陰涼的閣樓裏,就自己家喝。
“我們外面的酒喝不來的。”
老底子幹活累了,喝一點,就有勁了。現在,用酒浸點楊梅,泡點參須,晚上吃飯喝一點,有滋味。或者拿來招待親朋,醉在情誼裏。
雙浦的家家戶戶都是如此。
如今,有些慕名來的遊客,好奇,嘗一口,覺得入口柔和,很喜歡。
一壇20斤,外面要賣320元左右。也有做成小份裝的賣給遊客。
酒是越久越香,有的人家有10年陳的。
張利梅家裡,吃到現在還有20壇酒,就年年歲歲這麼存下去。
有日子長長久久,豐衣足食的甜美寓意。
待到每年冬至,雙浦人還會釀米酒。
當地有句話,冬至一碗酒,來年甜日頭。
來源:錢江晚報·小時新聞見習潘璐記者方力通訊員趙金
值班編輯:董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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