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中國統計年鑒2021》首次披露人口出生情况準確數據。

資料顯示，2020全年出生人口1200萬人，人口出生率為8.52‰，出生人口連續三年滑落，出生率為1952年該數據存在以來最低。2016年出生人口為1786萬人，與之相比，2020年少了1/3左右。

最新年鑒資料顯示，2020年，全國人口自然增長率（出生率—死亡率）僅為1.45‰，也創下1978年以來的歷史新低。粗略測算可知，2020年，全國人口同比淨增204萬人，2019年同比淨增467萬人，2018年同比淨增530萬人，2017年同比淨增737萬人。僅4年時間，淨增人口就减少了72.32%，下跌速度不可謂不快。

前不久，《安徽省人口與計劃生育條例（修訂草案征求意見稿）》明確指出該省“人口形勢極為嚴峻”。據安徽省全員人口資料庫統計，2017年至2021年，安徽出生人口分別為98.4萬人、86.5萬人、76.6萬人、64.5萬人、53萬人（預測），年增長率為-12.1%、-11.4%、-15.8%，-17.8%，整體呈斷崖式下降趨勢。在國內人口自然增長率快速下降的背景下，安徽嚴峻的人口形勢，顯然只是一個縮影。

今年8月以來，多地陸續啟動人口與計劃生育條例修訂，涉及多項具體的生育支持措施。據不完全統計，現時已有6省通過省級人口計生條例修正案。此外，還有9省公開當地人口計生條例修正草案，向社會公開徵求意見。從現時已經公佈的資訊來看，各地普遍延長了產假、增設育兒假。

只是要應對當前人口形勢，新增“假期”顯然還不够。

製圖：南方都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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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中國總人口為141178萬人，2010年至2020年年平均增長率0.53%，較2000年至2010年的0.57%下降0.04個百分點，近10年人口低速增長。

中國人口從8億人到10億人，花了12年；從10億人到12億人，花了14年；從12億人到14億人，花了24年。2016年，《國家人口發展規劃（2016-2030年）》預估2020年中國人口為14.2億人，聯合國《世界人口展望2019》則預測2020年中國人口為14.4億人，均高估全面二孩政策對生育率的影響。

2020年中國總和生育率為1.3，已處較低水準，隨著生育堆積效應消失，生育率還將進一步下滑。

各區域人口形勢如何呢？還是以安徽為例。2020年，安徽發佈《安徽省人口發展現狀與挑戰》報告。該報告顯示，2019年安徽全省出生人口為76.3萬人，比2018年减少1.8萬人，為2012年以來最低水准；人口出生率為12.03‰，居全國第11比特、中部第2比特，比2018年下降0.38個千分點，為2005年以來最低水准；全省自然增長人口為38.0萬人，比2018年减少2.6萬人，為1980年以來自然增長人口最少的年份。國內多數地區，人口形勢大抵與安徽相似。

査詢安徽人口流出數據發現，雖然2020年七普資料表明，安徽省18.9%的戶籍人口流向省外，但與2010年的六普數據相比，淨流出人口僅新增31萬人。也就是說，人口外流並非安徽人口斷崖式下降的主因。

上述報告也指出，一方面是育齡婦女總數的减少，尤其是生育旺盛期育齡婦女减少，是導致出生人口减少的直接因素。另一方面，生育意願低迷也降低了出生率。2019年，安徽省符合生育政策的女性中，不打算生育二孩的占55.6%，比2018年提高1.7個百分點。育齡婦女理想子女數為1.77個，低於2.1個的人口更替水准，生育意願持續低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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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齡婦女减少短期不可逆，提升生育意願成為破局關鍵。

政策調整正加速開展。上一輪的生育政策調整是2016年啟動的“全面兩孩”政策，即一對夫妻可以生育兩個孩子，“全面兩孩”政策實際上徹底改變獨生子女政策。

當時，在各地的人口計生條例修改中，普遍將原來的“晚婚假”修改為“國家規定婚假的延長”，將“晚育假”修改為“國家規定產假的延長”。同時，在2016年的政策調整中，各地普遍新增男性配偶的“陪產假”。

2021年，生育政策仍在進一步優化，一對夫妻可以生育3個孩子，國家同時廢除“社會撫養費”等其他制約生育的措施。截至目前，據不完全統計，至少15個省份公佈了當地的人口計生條例修正案，包括江西、四川、江蘇、貴州、吉林、山西、黑龍江，遼寧、湖南、雲南、湖北、陝西、安徽、海南、寧夏，這些省份均提到新增“育兒假”的措施。

育兒假政策最給力的可能是陝西和安徽。陝西擬規定，3周歲以內的孩子父母雙方每年各有不低於30天的育兒假。安徽的徵求意見稿將育兒假擴大至6周歲以下的孩子，其父母雙方每年各10天育兒假。

此前，湖南對外公佈的《湖南省人口與計劃生育條例（修正案草案）》徵求意見稿中，在“修改依據和理由”一欄中提到：本輪地方性法規修改中，29個兄弟省份擬新增育兒假。也就說，加上湖南，現時事實上已有30個省份增設育兒假。同時，還有部分省份延長了產假和男性陪產假。

各地紛紛新增“假期”，目標只有一個，就是提升生育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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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增假期有可能催生其他難題，“多休假”也不一定能增强生育意願。

媒體報導稱，有年輕女性擔心，育兒假是否能真正落到實處，會不會給女性就業造成困擾。尤其延長產假、新增育兒假可能會帶來招聘性別歧視加劇、產婦崗位被頂替風險上升等問題。部分省份在制定政策時也提到，“假期過長有可能影響女性就業，從長遠看不利於維護和發展女性權益”。

基於此，在新增假期的同時，還需要建立生育成本分攤機制。也就是說，給予父母假期福利，不能全由企業來買單，而應該通過多種手段轉移和降低企業成本。

新增假期之外，需要真正“減負”。黑龍江、吉林、安徽提出建立實施生育、育兒補貼制度。

還要看到，育兒還有教育、養育、住房等多項經濟成本，父母也需要投入巨大精力。所以，要切實通過“組合拳”來减少經濟負擔。當前，教育、住房等政策調整正快速跟進，也意在提振生育意願。

對於重點都市和區域來說，人口仍將處於集聚階段，年輕人口不斷湧入，但國內人口形勢全域之下，重點都市很難“獨善其身”。囙此，在降低落戶門檻持續吸引人口流入的同時，重點都市也應該及時調整政策，全力做好配套支撐，增强群眾生育意願，提升人口出生率。

參考資料

《“斷崖式下降”的生育率，安徽除了延長產假還能做什麼？》，每日經濟新聞，2021.10.08

《中國人口形勢報告2021：老齡化、少子化、不婚化……》，澤平宏觀，2021.11.10

《官宣！全國人口出生率再創曆史新低，影響有多大？》，國民經略，2021.11.12

《30個省份增設育兒假，官方：假期過長可能影響女性就業》，第一財經，2021.11.11

《省級人口計生條例陸續修訂，哪個省份生育支持最給力？》，南方都市報，2021.1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