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羚羊屍體!檢察官的車中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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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西藏自治區人民檢察院阿裡分院副檢察長賀軍笑著說。“平時不僅承擔案件,還有維穩工作,有時候24小時不合眼。我們努力做好檢察工作,也是為西藏發展經濟文化。”西藏和平解放70周年之際,長安君走進西藏自治區拉薩、阿裡地區,在世界屋脊青藏高原與當地檢察官對話同行。“發現藏羚羊屍體,請求調查!”接到林業工作站報警後,西藏阿裡地區改則縣人民檢察院4名檢察官開了400多公里的車,一路顛簸到達案發現場。

“西藏給我的印象,那就是它有兩個季節,一個是冬季,一個是大約在冬季。”西藏自治區人民檢察院阿裡分院副檢察長賀軍笑著說。援藏兩年,他已經逐漸適應了海拔5000多米的惡劣工作環境。“平時不僅承擔案件,還有維穩工作,有時候24小時不合眼。我們努力做好檢察工作,也是為西藏發展經濟文化。”

七十載滄桑巨變,九萬裏風鵬正舉。西藏和平解放70周年之際,長安君走進西藏自治區拉薩、阿裡地區,在世界屋脊青藏高原與當地檢察官對話同行。

“為了保護藏羚羊,檢察官的車中了盜獵者的彈”

“發現藏羚羊屍體,請求調查!”接到林業工作站報警後,西藏阿裡地區改則縣人民檢察院4名檢察官開了400多公里的車,一路顛簸到達案發現場。

他們看到,山谷間,毛毯、床墊、繩子、油桶、水壺等用品零散地堆著。雜亂的物品中間,黃色和白色的編織袋十分醒目,一打開,在場的人都驚呆了:“8張藏羚羊皮!”

美麗的“雪原精靈”藏羚羊,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但罪惡的盜獵使得它們曾處在瀕危滅絕的邊緣。多年來,西藏加大了對藏羚羊的保護,嚴厲打擊非法捕殺藏羚羊犯罪活動,加强法治文宣和執法力度,使西藏藏羚羊種群數量快速回升。

警詧和提前介入的檢察官很快根據物品分析出了線索,嫌疑人指向村民旺慶。

“我承認我殺了藏羚羊,但這8張藏羚羊皮並不是我幹的!”改則縣警察局警詧到旺慶家的時候,他並不吃驚。他很快承認,2020年3月,他捕殺了一隻藏羚羊。

“我開摩托車抓了一隻,用手捂住嘴巴五六分鐘,它就死了。然後我用刀子剝皮,把皮子裝好藏在水溝裏,屍體放在原處……”他把槍支埋藏在察布鄉龍桑村戈壁灘的沙土裏,就逃回了家。事後,他害怕極了,家裡人就催他自首,所以面對警詧,他很快就交代了作案全過程,但卻只承認殺了一隻。

8張藏羚羊皮到底是誰幹的?旺慶供出了一個關鍵人物:曲代。

“一張藏羚羊皮的價格能賣到450到500元,一些村民就動了歪腦筋,鋌而走險,捕殺藏羚羊。”改則縣人民檢察院檢察官央金卓嘎告訴長安君。

順藤摸瓜,政法幹警抓住了曲代。他承認了犯罪事實:“我急需用錢,就連夜問身邊人:哪裡藏羚羊多?我是和同夥果貴一起去的。”

2020年3月12日,改則縣察布鄉紮美仁村的天還濛濛亮。飛奔的機車上,曲代、果貴緊盯著逃命的藏羚羊,一前一後在戈壁灘上追趕。急速奔跑的藏羚羊撞到草原圍欄鐵絲,瞬間一個趔趄……

車上的人迅速下來,捂住藏羚羊的嘴殘忍殺害,再用刀把皮剝掉。當二人正準備再次捕殺的時候,發現有人巡邏。“跑!”他們就把兩袋藏羚羊皮和生活用品都丟在了原地。

殺害8只國家一級保護動物,遠不是曲代的“罪惡頂峰”。2020年1月,他向阿松借款6500元,以此為條件,答應捕殺藏羚羊。十幾天后,曲代把13張藏羚羊皮和46張殘缺皮裝進了阿松的中型客車裏。

“阿裡地區路途遙遠,要取證非常難。偷獵者有時還會攜帶槍支!之前辦案檢察官的車上就中彈了,現在還留有彈孔。”公益訴訟案的承辦檢察官索朗白措告訴長安君。

一個案子背後,牽扯出一個藏羚羊捕殺群體。最終,通過政法幹警的不懈努力取證,檢察官提起公訴:旺慶、曲代、阿松等7人涉嫌非法捕獵、殺害珍貴、瀕危野生動物、違法出售、收購、運輸珍貴、瀕危野生動物製品,並涉非法持有槍支罪,涉及藏羚羊價值總價為3750萬元。

該案移送改則縣人民檢察院審查起訴後,檢察機關在辦理刑事案件的同時,還提起了附帶民事公益訴訟。“他們破壞了自然保護區動物資源的平衡,造成國家資源損失,損壞國家和社會公共利益,依法應承擔民事侵權責任。”索朗白措說。

殺害國家一級保護動物,賠償金額怎麼算?

改則縣人民檢察院探索性地提出了建議,被法院採納了。“懲罰性賠償金一般是乘以5倍。我們就以他們非法獲利多少元為基準,乘以5倍,就是生態資源受損賠償金。”

但檢察官調查發現,果貴、旺慶等人是該縣的貧困戶,哪能有賠償的財力呢?

檢察官們又想到了解決辦法:“讓他們賠一半現金,並在媒體上公開道歉。另一半無力賠償的金額,用義務生態巡護時間的勞動來折抵。要巡護多長時間才够折抵?參攷專業養護人員月薪水標準來計算!”這條因地制宜的解決方案,被法院採納了。

意識到野生動物保護的重要性,阿裡當地加大了對打擊破壞野生動物資源犯罪的法治宣傳力度,還鼓勵群眾舉報違法犯罪行為、頻繁開展大規模的緝槍治爆活動。

“這個案子以後,我們這個地區就沒有發現一隻被捕殺的藏羚羊。”央金卓嘎檢察官說。

“我在海拔3800米對抗盜墓、守護文物”

西藏7月的太陽烈得灼人。拉薩市達孜區人民檢察院檢察官們動身前往達孜區塔傑鄉巴嘎雪村1組往東3000多米的日溫不山,那裡有一些文物剛剛被盜掘。

“沿路的雜草比我還要高,穿著制服也能紮到肉,很刺、很癢。”達孜區人民檢察院副檢察長茹格葉回憶。

2018年7月2日,拉薩市達孜區警察局抓獲6名正在盜掘文物的人員,被盜物品共48類153件。經西藏文物鑒定中心鑒定,被盜物品均為文物,其中二級文物4件,三級文物82件,一般文物67件。

“他們一次就盜掘這麼多,盜掘點位置偏僻沒人盯著,萬一文物再被破壞怎麼辦?”接到案件後,達孜區人民檢察院立刻提前介入,第二天就趕往現場勘查。“我們就想著盡可能節約時間,减少再次盜掘的發生。”茹格葉副檢察長說。

“我們去到現場以後,到處都是挖的坑,發現文物附近沒有任何保護措施和提醒標識。由於此處廢棄已久,大家之前可能也不知道那裡還埋有文物。”就連盜竊分子事後也說,因為沒有看見標識以為是普通廢棄建築,又聽到隔壁鄉的說起,才帶著人一起去挖的。

盜竊分子一般作案在夜間,不可能派人24小時盯著,山上四面都是路,防不住。“一開始說雇老百姓去看護,那他們住哪兒啊?萬一有人從側邊爬上去呢?”懷着擔憂與疑惑,檢察官們上午拍了照片,下午就趕往拉薩市檢察院彙報情况。

檢察院下發檢察建議,必須有充分的證據。“每個領域辦不同的案子都相當於重新出發,檢察官需要查閱大量的資料,才能進行案件分析。”

為了防止更多的文物被破壞,達孜區人民檢察院的檢察官們從13日開始,晝夜不停地研究,19日就向達孜區文物局下發了檢察建議:“對已登記公佈的尚未核定公佈為文物保護單位的不可移動文物,應及時編寫資料檔案,設立保護標誌!”

檢察建議發佈後,廢棄建築物旁立起了文物遺址的石碑標識,還裝上了網圍欄保護和懸掛標語,以後再有人路過,就能够清楚知道這裡是被文物部門保護的地方。

茹格葉副檢察長說,她還有一件最欣慰的事:在檢察官的督促建議下,當地文物局給文物埋藏地安裝了全覆蓋的天網監控,高清監視器讓24小時的保護成為了可能。

“這是達孜區第一例保護文物的公益訴訟案件,我們不是單獨針對保護涉案文物埋藏地制發檢察建議,而是要求文物局對達孜區全部文物和不可移動遺址都進行監督管理。能從檢察的角度為西藏文物保護盡一份力,我特別開心!”

“孩子,不管你看不看得見,我們不會落下你”

拉薩市特殊教育學校裏,傳來朗朗讀書聲。講臺上,拉薩市人民檢察院普布倉覺檢察官手裡拿著一本盲文宣傳手冊,正在用藏語給孩子們做著介紹。

“今天我們把法律知識彙編成這樣一本書,把法律送進校園,送到你的身邊,希望能為你的成長保駕護航,排疑解惑……”戴著墨鏡的盲童用手慢慢摸索著手册上的文字,順暢地讀了出來。

這是西藏自治區首部法律盲文宣傳手冊,拉薩市檢察院精選法律故事翻譯成盲文手册,現時共印製100餘册,為拉薩市特殊學校盲人學生發放。特殊學校的孩子和正常孩子不同,除了生理上、智力上的缺陷,檢察官們更擔心他們未來如何保護自己。“畢竟這些孩子們之後要走上社會,怕他們遇到壞人,把他們當成工具去犯罪。所以我們也會加大這方面的法律文宣。”普布倉覺檢察官說。

在和學生們熟悉了之後,檢察官們發現這裡的每個孩子,和其他孩子一樣,也都有自己的小心願。“我想當個歌手,能不能給我買個吉他?”“最想要一雙籃球鞋!”拉薩市人民檢察院第二黨支部和學校“結了對子”,設立“檢護童益”先鋒崗,專門為特殊學校的孩子們實現微心願。

拉薩市人民檢察院把未檢工作作為重中之重。他們率先成立了未成年人檢察部,組建具有本地特色的“卓·吉”未檢工作室,並在全區率先建成未成年人“一站式”詢問救助中心。現時,該工作室共完成6起涉未成年人案件的詢問取證工作,最大限度减少對被害人的二次傷害,緩和修復未成年被害人的身心創傷。

一次,普布倉覺檢察官帶著孩子們做關於校園暴力的小遊戲,一個孩子蒙上眼罩,其他孩子包圍著推搡他,適度類比了一次校園暴力。“孩子眼罩取下來以後,他眼睛裏瞬間出現淚花,只跟我說了兩句話‘很無助,很恐懼’,讓我特別心疼。”

捕手的案件多了,普布倉覺和檢察官同事們常常感到很自責,自責自己為什麼沒能在孩子犯錯前就封锁他。“能少一個因為不懂法走上犯罪道路的孩子,對我們就是一個成就。”

10月11日,“卓·吉”法治巡講團先後深入到當雄縣納木錯鄉、烏瑪塘鄉、尼木縣麻江鄉等50所偏遠鄉鎮學校,對2萬多名學生開展了法治講座。在西藏這片廣闊的高原上,檢察官們繼續用脚步丈量土地,把法律知識播種到力所能及的遠方。

“我們的原則是,在法治教育的路上不落下每一個孩子。”普布倉覺說,他們做了,還想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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