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中,被網暴的上海夫婦與被烏鎮拒絕的西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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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短短幾天,因為一對前來旅遊的上海夫婦核酸檢測陽性,西安的疫情防控氣氛陡然緊張,迄今已有11名本土確診病例。同一時期,甘肅、寧夏、內蒙古、北京、湖南等多地亦有關聯病例爆出。伴隨著這一輪疫情的到來,一些心態的變化比較耐人尋味。尤其是在疫情之下,個別地方針對外出的西安人,採取激進的防控措施,也是錯誤的。

根據陝西省衛健委的最新消息,10月21日0-24時,新增報告3例本土確診病例,新增報告境外輸入確診病例1例、無症狀感染者1例。

短短幾天,因為一對前來旅遊的上海夫婦核酸檢測陽性,西安的疫情防控氣氛陡然緊張,迄今已有11名本土確診病例。同一時期,甘肅、寧夏、內蒙古、北京、湖南等多地亦有關聯病例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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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時西安的一些變化普通人也能感受到,比如景點宣佈暫停接待遊客、電影院暫停營業、連夜起床站在冷風中排隊做核酸檢測……諸如此類。

伴隨著這一輪疫情的到來,一些心態的變化比較耐人尋味。上一波南京疫情時,澳門女孩來西安旅遊,在兵馬俑隔空傳播了一對重慶情侶,而在西安本地無一傳播,加上這次上海夫婦來陝旅遊,被阻在去兵馬俑旅遊之前,除了陪同的朋友一人,連續幾日無本地感染病例,多少讓人存了一些僥倖的心態,或許真的如玄學一樣,有風水庇佑?但從今天陝西衛健委公佈的新增情况來看,下結論為時過早。

按照今天通報,麵館還有一名服務員被感染。在疫情防控這件事上,無論是個體,還是地方,不能心存僥倖。

另一種心態體現在這次上海夫婦被檢出為陽性病例的時候。上海夫婦在內蒙古、甘肅旅遊之後,依計畫前往西安旅遊,按照陝、甘兩地的疫情防控要求,乘坐飛機和去兵馬俑均需要48小時核酸檢測證明,前一次核酸檢測是陰性,他們順利來到了西安併入駐飯店。

因為後一次的核酸檢測結果鬧了不小的風波,網絡上有不少人先是攻擊上海遊客已經在上飛機前核酸檢測陽性,仍然選擇“自行離開”,後來人民日報已經闢謠,第二次核酸檢測到結果出來需要一段時間,這期間上海遊客持有的核酸陰性證明依然在有效期,並未違反防控規定。誤會解釋清楚,攻擊的點又變成了在等待西安第八醫院核酸檢測結果的時候,上海遊客還去了大雁塔等地遊玩,以至於上升到居心叵測、地域攻擊的層面。

最終的邏輯就變成了“如果……,就不會如何如何……”。將問題討論的重點放到“論心”,顯然是不妥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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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波疫情首先在西安觸發,本已平靜的生活被打亂,個別區縣更被“認為”是“中風險地區”,給本地人工作生活帶來極大的影響。

尤其是在疫情之下,個別地方針對外出的西安人,採取激進的防控措施,也是錯誤的。

就像那個被烏鎮趕出飯店的西安女子,10月19日去烏鎮旅遊,儘管在事前已經確認“行程卡顯示綠碼就可以來”,但還是被烏鎮新的防控措施請走,當地的最新回應是,當前不建議來自有確診病例地區的遊客來烏鎮,已經來的提供免費核酸檢測及一晚免費住宿,即使檢測陰性,也將勸返。

讓我們想起2020年1月,那個開湖北牌照貨車的肖紅兵師傅,四處驅趕、寸步難行,在高速公路上流浪了20多天。

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中,不少地方“各人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排斥外地人、外地車輛,這種粗暴的方法,既有違人道主義,更是違法行為。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傳染病防治法》,即便是傳染病患者、疑似患者,任何組織和個人也不得歧視,國家和社會應當關心、幫助傳染病病人、病原攜帶者和疑似傳染病病人,使其得到及時救治。

然而因為某地疫情,一刀切對待該地所有人的極端措施,群情激奮上升到地域黑,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

讓我們的注意力還是回歸到此次疫情本身。

上海夫婦是這一波疫情首次被檢出的兩例陽性病例,由此觸發了人們對這次疫情的關注,但是到目前為止,關於這一波疫情最初的傳染源並未找到。比如今天公佈的3例本土確診病例中,那對高陵夫妻的感染源並不能證明與上海夫婦有關,而行動軌跡指向二人與此前甘肅公佈的確診病例有過時空交集。

疫情應重視,但正常生活也要進行,無論是去旅遊,還是中轉途中與幾個當地友人聚一下,人之常情理所應當。從概率上說,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是下一個偶然被感染的病例,因為情况不明或者心存僥倖導致病毒繼續傳播,成為眾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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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顧本輪疫情,當然要分清漏洞。

比如嘉峪關方面已經發現混檢异常,只是電話告知上海夫婦,卻沒能及時同步通告西安,致使防控被延誤;比如我們當地設定24小時核酸檢測點的資訊,文宣和資訊傳達還是不够。

分清這些,才能明白,本輪疫情是如何一步步發展到現在這樣,才能及時的完善日常疫情防控中的一些漏洞。防控並不是能預知未來,我們並不能完全杜絕病毒傳播,但能有效防止進一步擴散。

從疫情爆發到現在快兩年了,我們理應具有更廣泛的社會共識,除了一如既往應該讚美辛苦工作的醫護人員,也應該包括如何看待病毒傳播,如何看待感染者。

此次疫情中,西安幾個區縣連夜全員核酸檢測,深秋雨夜裡無論是徹夜辛苦工作的醫護人員,還是組織維護秩序的社區工作人員,他們都是我們都市的守護者。還有在排隊檢測的市民,同樣都是值得讚美的。

然後對於大多數感染者來說,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普通人,卻遭遇到不可預知的病毒傳播,蒙受災厄。這個災厄已經給他們帶來身體的疾病,不應該再讓承擔不應該有的精神壓力。應該善待遭遇無妄之災的感染者,以及無數個莫名其妙就要隔離的密接者。

正常生活中去超市購物、去飯館吃飯、去景區旅遊、朋友歡聚,是人之常態,包括去人多的地方,在此過程中感染病毒,是個人不幸,也是疫情防控的難點所在。有人去質疑“為什麼別人沒感染,就你被感染”、“如果不亂跑,就不會被感染”,無端指責感染者和密接者,進行“有罪推定”,甚至上升到人身攻擊冷嘲熱諷污言穢語,更是沒有理由。

正如經濟觀察報專欄文章《警惕對新冠病毒感染者“有罪推定”》中寫到的:

“一再出現的對受害者“有罪推定”、網暴患者現象,提醒我們在紮牢“防疫籬笆”的同時,還有必要培育更健康的社會防疫心態。要強調個體積極配合防疫,但也要對無辜的患者抱以同情和寬容。公共部門更該以身作則,官方通報務求準確克制,不能造成對患者的“二次傷害”。而社會各界也不能動不動吹毛求疵,各種搜求患者“活該”的證據。這對於防疫沒有任何積極貢獻,還會降低整個社會的文明水位。”

何况這種“有罪推定”到個體已經沒有多大意義,能够最大程度遏制疫情的仍然是提早發現,有效防控,而這次能够攔住上海遊客進一步遊玩的,是兵馬俑要求的48小時核酸檢測證明。

48小時的核酸檢測證明的政策,體現了兩層意思,西安既不願意將真正想要來旅遊的遊客拒之門外,又希望在最大程度上防控疫情,實際上這樣的防控措施也發揮了作用。

西安作為國內重要的旅遊城市,尤其每年暑假七月到十月底,更是旅遊旺季,外地遊客眾多。兩次疫情事件對已經慢慢復蘇的西安文旅來說,無疑是重創。

《論語》裏孔子稱讚顏回具有“不遷怒,不貳過”的品行,這次疫情也給我們啟示——我們不應該隨意遷怒於個體,更要檢視機制性的漏洞,防止同樣的錯誤再次發生。疫情仍在持續,考驗也仍將繼續,在提高警惕之餘,我們應該保有從容健全的人格心智。

作者|圖圖、一一|貞觀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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