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此詩是王維寫於唐肅宗758年,“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此詩是黃巢寫於840年左右唐敬宗唐武宗時期。
前者已經屬於唐朝的中唐時期,後者已經屬於唐朝的晚唐時期,也就是說儘管是在後世看來已經衰落的唐中晚期,唐朝依然有著帝國的威儀,大國的氣魄,盛國的包容。
由此可想而知整個唐朝又是怎樣的輝煌和開放,也正是這種輝煌和開放,唐朝吸引來了很多異國人士,在經濟、文化、科技,甚至是宗教上都有十分多的交流。
尤其是在宗教上,除了本土宗教道教外,很多人以為唐朝只有佛教這一種外來宗教,但事實上還有不少外來宗教,只不過因為統治者的好惡,發展相對式微,如“景教”。
都愛說每個人可以有每個人的想法,殊不知這樣的想法讓古羅馬很是心累,因為它先是造成基督教分為三大流派,即天主教、新教、東正教,後又導致東正教分裂出7根枝葉,其中之一就是聶斯脫裏派。
聶斯脫裏派非常有個性,對基督教的解釋是讓基督教心梗的那種存在,他們不僅認為基督有一個“神”的比特格,又有一個“人”的比特格,還認為瑪利亞不過就是生下了基督,沒有神性,不應該被崇拜。
這種想法不亞於一種顛覆,從聶裏脫裏提出並建立教派之日起,就一直受到主教抨擊,在西元431年的全基督教宗教會議“以弗所會議”上,聶斯脫裏派囙此被認為是异端而遭除名。
除名之後的聶斯脫裏派,不得不哭哭啼啼開始尋找新的土壤,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在波斯帝國受到極大歡迎,結果西元7世紀波斯帝國差點被滅,聶斯脫裏派又不得不開始哭哭啼啼流亡,最終到達唐朝。
得知聶斯脫裏派來到唐朝,唐太宗李世民考慮到他們在邊疆大受歡迎,有利於他統治邊疆地區,穩定絲綢之路貿易,於是讓房玄齡隆重迎接了他們,並於西元638年正式同意他們在唐朝傳教。
除此之外,李世民還給他們建專門的寺廟——“波斯寺”(也稱“大秦寺”,“大秦”是古羅馬在中國古代的稱呼),後來波斯寺遍佈大唐——“於諸州,各置景寺,法流十道,寺滿百城”。
面對這樣豪奢大氣的待遇,聶斯脫裏派一行人受寵若驚,遂入鄉隨俗,將名字改成了意喻為“光明、新生”的“景”(這一點和摩尼教改叫“明教”差不多)。
隨後景教也積極主動吸收唐朝主要宗教佛教的思想文化,致力於接地氣,致力於靠近唐朝百姓的接受度,使得景教教徒最多時能達到20萬人,也算是小小的繁榮了一下子。
只是這種融合反而促使景教走向了滅亡,西元840年到西元846年唐武宗滅佛,不僅僅只是佛教遭遇了重創,只要是和佛教稍微有一點關係的宗教,都遭到了波及,景教更是囙此直接覆滅。
好在他們早早刻了一塊“唐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用中文和敘利亞文將景教在中國的發展記錄下來,還將此碑立在了長安大秦寺,囙此景教沒有被歷史的洪流給沖刷殆盡。
就是這塊碑遭遇有點崎嶇和波折,先是景教覆滅後被人掩埋在了地下,後無意中出土,被就近移入金勝寺300年,結果引來了丹麥記者何樂模的覬覦,對方竟然打算用複製碑“偷龍轉鳳”。
當然這件事被政府及時發現了,可何樂模不依不饒,還嚷嚷著要拿3000兩黃金購買,誰會稀罕區區3000兩黃金?政府肯定覺得“唐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更有文化意義,於是拒絕了他。
不過最後還是同意他們運走了那塊複製碑,原碑就被移到了西安的碑林嚴防死守,現在這塊遭遇了無數劫難,卻幸得保存完整的“唐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被存於西安碑林博物館。
又因為碑本身的歷史價值——碑文中的第二部分記載了景教在中國唐朝的一百多年發展,側面展示了唐朝時期的盛世繁榮景象,以及唐太宗及至唐德宗對待宗教的包容態度;
還有藝術和文化價值——楷書書法秀麗而勁健、靈動而莊嚴,同時造型作為典型的中國碑,兼具南北朝至隋唐風格囙此十分獨特,另外碑文手法上,雖然是傳教士的手筆但卻有不少用典和對仗。
早在19年前“唐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就被列入《首批禁止出國(境)展覽文物目錄》,成為中國國寶,也是西方國家眼中基督教可望而不可及的神聖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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