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派三叔的《盜墓筆記》中,九門之中個個都有掩蓋自己身份的職業,如軍閥出身的張大佛爺,梨園戲子紅二爺等,而今天我們要講的這位男主角也是如此。
白天他是一家小飯店的老闆,經營著當地特色小吃,在人潮中穿梭往來,在人聲鼎沸中吆喝著。
而一到晚上,他卻搖身一變成了指揮一個團隊下鬥盜墓的“摸金校尉”,任誰也不會想到這位在人群中最不起眼的普通小老闆,竟然是盜墓團隊的覈心人物。
他的名字叫做衛友剛,山西人,被捕的時候,他在山西運城經營一家小公司,在他的公司地下室裏,有多張用於加工盜墓工具的車床,以及大量用於盜墓的工具,他自豪地對警詧說,他改進過洛陽鏟,現在許多業內的人士使用的洛陽鏟都是他改良的。
不僅如此,警詧還在他的家中搜查出了多本與盜墓相關的筆記,筆記裏有著紅藍不同顏色的筆記和標題,裡面寫滿了各地歷史、風俗、古代墓葬形制、殯葬習慣,以及古塔知識等。
《鬼吹燈之尋龍决》劇照
衛友剛稱它們為“盜墓筆記”,是他的寶貝,這些盜墓知識都是他多年自學的積累,即使是在監獄中,他也找機會跟獄友學習歷史、墓葬、文物知識。
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這位在盜墓上“十分用功”的人,早年居然是一個靠手藝吃飯的汽車維修工。
遺憾的是,衛友剛做了多年的汽車維修裝潢,卻始終沒有掙到錢,看著身邊的人陸續發了財,蓋起了小洋樓,開上了汽車,衛友剛羡慕不已,開始動起了掙快錢的心思。
在弟弟的引薦下,他認識了盜墓界的一比特名師,在師父的帶領下,衛友剛很快學會了盜墓知識,再加上他肯“用功”,進步神速,迅速被師父吸納入夥。
可惜,師徒二人初次合作就出了事,衛友剛被抓入獄,他師父則僥倖逃脫了。
2002年12月6日,山西省運城市鹽湖區法院以衛友剛犯盜掘古文化遺址罪判處其有期徒刑八年,並處罰金。
2004年,新絳縣法院以另外一起盜墓案,判處尚在服刑中的衛友剛有期徒刑,並處罰金。
衛友剛第一次盜取彬州開元寺塔失手,後來和幾個同夥在山西省運城市東郭古墓葬群盜掘文物,他只是個幫忙的,不僅沒撈到好處,還囙此入獄,為此,他心中一直有怨氣。
衛友剛一直認為:這次的失敗,是他們老衛家的耻辱。
2011年,衛友剛出獄後,决定重操舊業。
二次進入盜墓這個行業,衛友剛已經不是10年前的那個小嘍囉了,他開始自己組建團隊,從選取作案目標、組織實施、後勤保障,到贓物處理、利益分配,所有的事情都由他指揮。
被衛友剛拉入團隊的人,不是親戚就是同村好友或在服刑期間認識的獄友,而且入夥的人都要經過他的一比特師父測算生辰八字,只有符合條件的人,才會被他吸收入夥。
這也是他的一種自我保護管道,他們行事越低調、隱蔽,就越容易逃過警方的關注。
自2011年開始,衛友剛團隊多次組織盜墓,收穫頗豐,學到賺快錢的甜頭後,衛友剛决定做一票大的。
於是,他將目標對準了彬州開元寺塔。
2001年,他也曾參與盜開元寺,但因掩護工作沒做好,被周圍市民舉報,而他僥倖逃脫,開元寺自此成了衛友剛心中的一個結。
時隔15年“二進地宮”
彬州開元寺塔位於陝西咸陽彬州市西南角紫微山下開元廣場,是國家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始建於北宋皇佑五年(1053年),距今已經近千年。
彬州開元寺塔
這座千年古塔,是彬州市的座標和象徵,在彬州人心中有著非常重要的位置。
這座寺廟修建之初是為了供奉和保存高僧大德、釋迦牟尼佛的舍利子等,一般舍利子都是放在地宮內或者塔頂,而且如果佛塔要修地宮,伴隨舍利子一起進地宮的還會有金棺、銀椁、供養品等珍稀寶貝,而且香火越盛、名氣越大,地宮內的供奉物就會越大、越貴重。
而開元寺是歷史上久負盛名的寺廟,那地宮中的寶物自然不會少。
飯店小老闆的“摸金生涯”
2015年初,衛友剛和幾個朋友來到彬州開元廣場附近踩點,為了掩人耳目,他們在離廣場不遠處的藥材公司院內租一個門面房開飯店。
他選的門面房是一處不臨街的小店面,與廣場只隔了一條街,而且這個房子沒有地下室,適合挖洞,最重要的是,這個地方到了晚上以後很少有人在街面上行走,十分利於晚上工作。
租房前,衛友剛還特意請了行業中的師父來評估,師父經過一番考慮後,告訴他可以幹,而且師父還出錢入了一股。
租好房子後,衛友剛又花錢找人裝修、讓妻子的姐姐趙花出面去辦營業執照,並招當地人做廚師和服務員。
2015年4月,衛友剛的“川湘食府”正式營業了,由於味道、服務好,店鋪的生意十分不錯。
飯店白天營業,晚上9點半關門,廚師和服務員下班後,衛友剛等人才開始在店裡挖洞,他們先挖一個7米多深的豎洞,然而再用經緯儀進行定位橫向挖洞。
他們先下洞挖土,再把土用編織袋裝好,拉到郊區一個不起眼的溝裏倒掉。
為了防止店裡的工作人員起疑心,衛友剛在地洞上放了一塊地磚,磚上放張桌子,桌上擺放的都是服務員的一些零碎物品,而且衛友剛經常給店裡的員工發福利、發獎金,就這樣,即使有店員發現了可疑迹象,也都選擇了沉默。
他們每天從晚上10點以後開始,一直幹到早上4點準時收工,花了6個多月終於挖到了地宮之中,但地宮久經千年,已經被水浸透,於是,衛友剛又買來抽水設備將地宮中的水抽幹。
由於做事隱蔽,整個挖掘過程一直沒被人發現。
地宮終於出現在眼前。
果然不出衛友剛所料,地宮中放著三個棺材,宮門正對面放著一個銅棺,銅棺裡面有2個小琉璃瓶、2個小銅鏡和一個銀棺,銀棺裡面是一個鎏金棺,鎏金棺裡面是一個小金棺,小金棺裡面放著一節骨頭。
銅棺的左前方還有一個石棺,石棺裡面又有一個小銅棺。
銅棺的右前方放著一個銀棺,裡面有1個琉璃瓶和一些破損的琉璃瓶碎片。
除了這三個棺材外,宮門兩側還有2個銅瓶、2個瓷盤、4個左右海螺、多種佛像等諸多文物,而且部份棺材上還刻有“大宋、皇佑”等字樣。
可以說,這次挖地宮的是他們有史以來收穫最多的一次。
衛友剛拿到文物後,很快便找了道上的文物販子銷贓,幾經周轉,這批文物最終以580萬元的價格賣了出去。
2016年,這批文物又再次以2300萬元的價格被浙江的一比特文物愛好者收藏。
有了錢之後,衛友剛很快在老家修起了小洋樓,還開起了公司,搖身一變成了當地的有錢人。
村裡的人都羡慕衛友剛如今的財富,卻很少有人懷疑他錢財的來路。
“摸金老闆”的末路人生
衛友剛團隊儘管作案手法隱蔽,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在2018年1月初,咸陽市警察局接到一個舉報說:2015年有一夥盜墓賊對彬州市開元寺塔地宮進行了盜掘。
警方很快就成立專案組進行偵查。
經警方分析,這個舉報人很有可能就是當初作案的內部知情人之一,而且舉報人除了提供了作案團夥的頭目叫衛友剛以外,其他的資訊很有限。
因為對於盜墓類的案件,一般都是盜墓者發生內訌,或者在販賣文物的過程中被警方抓獲,很少有在盜掘現場抓獲的。
經過偵查,專案組很快鎖定了一家“伊頓名師”的補課中心,這個補課中心所在的門面房位於彬塔東面300米處,而這個房子就是當初衛友剛經營的川湘食府所在地,警方通過工商登記查到了當時的登記人趙花,趙花的姐姐趙英的丈夫正好就是衛友剛,這也佐證了舉報線索的可信度。
衛友剛是覈心人物,如果貿然對他進行抓捕,很可能打草驚蛇,反而讓其他成員逃跑。
而且他有多次盜掘古墓販賣文物的前科,曾入獄,具備較强的反偵查意識,於是,警方對衛友剛進行了嚴密的監視。
在經過多方走訪和布控後,專案組决定收網,先後輾轉山西、江蘇、河北、北京、河南、甘肅等8省,接連將30餘名嫌疑人抓捕到案。
根據衛友剛交待,自2011年9月到2016年10,這5年間除開元寺外,還有咸陽興平清梵寺塔(唐代)、渭南蒲城慧徹寺塔(唐代)、寶雞岐山太平寺塔(宋代)、咸陽旬邑泰塔(宋代)、山西代縣阿育王塔(元代)等5座古塔地宮及1處古墓葬群遭到他們的偷盜。
2020年4月21日咸陽市中級法院一審判處衛友剛有期徒刑15年,其他被告人也被判處有期徒刑等相應刑罰。
衛友剛之所以只判了15年,是因為他有揭發他人犯罪的立功表現,囙此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寬大處理。
而衛友剛所倒賣的文物,也在專案警察的努力下,悉數追回,其中開元寺被盜的金棺、銀棺、菩薩銅像等共49件。
經過專家鑒定,這些追回的文物都是北宋時期的,現在這批文物存放於咸陽市博物館,該博物館還存放了追回的清梵寺塔地宮被盜石塔等重要文物。
衛友剛其實是一個聰明且努力的人,可惜卻沒有用在正道上,為了盜墓他多次“拜師學藝”,甚至寫下多本“盜墓筆記”。
他多次盜墓得手,讓他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即使親眼目睹自己的親弟弟和師父因挖掘盜洞坍塌而亡,也沒能喚醒他。
在看守所時,52歲的衛友剛似乎有所悔悟,他說道:
“2001年,我曾經入獄,做了錯事還不知道後悔,才犯下今天這樣更大的錯誤,都是被利益沖昏了頭腦。我從小就對文物感興趣,買過許多書鑽研專業知識,回首經歷的這些事情,我是對文物缺失了敬畏,我從未真正讀懂過文物。”
衛友剛的經歷就是典型的“好智慧沒有用到正道之上”。
他本可以靠著自己的雙手和努力,堂堂正正地發家致富,然而卻在努力多年仍無起色之後,將目光對準了邪路。
試圖在邪路上放手一博,最終落了個鋃鐺入獄的結局,自古不入正道者,即使得到財富也必不能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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