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0年,忽必烈在宗王大會上正式成為蒙古的新大汗。他之所以能够在連年戰爭中打敗弟弟,重要原因是他取得了漢人地主的支持,並進行了相當程度的漢化。簡單地說,忽必烈逐漸成為了各民族的大汗,而不是蒙古一個民族的大汗。重要的表現就是忽必烈在蒙古帝國的首都搬遷到了漢人的都市、原來金朝的首都燕京,改名大都,並在1271年改國號為大元。元朝正式建立了。
元朝建立後,蒙古人在政治觀念上的一大變化就是接受了漢族的“天下一統”思想,將南宋作為了第一大敵人。
有一個人在蒙古帝國的思想轉變和統一戰畧的製定上起了重要作用。這個人就是南宋降將劉整。
劉整,嚴格意義上是金朝的漢人,在金朝衰亡的時候逃入南宋,參加了軍隊,隸屬於荊湖制置使孟珙麾下。在南宋收復金朝信陽的戰鬥中,劉整深夜率領12名勇士,渡塹登城,發動突襲成功抓獲金朝的守將,一戰成名。之後,在宋蒙戰爭中,劉整也屢立戰功。但是北方出身、功勞卓著的劉整遭到了南方諸將的妒嫉和“修理”。賈似道推行“打算法”時,劉整為了自保,索性投降了蒙古人。
投降後,劉整不斷勸忽必烈說∶“自古帝王非四海一家者,不為正統。南宋主弱臣悖,偏安一隅,正是我們統一天下的良機。”在具體方略上,劉整一針見血地指出南宋防線的關鍵是湖廣地區的襄樊,認為“無襄則無淮,無淮則江南唾手可下也”,應該先進攻襄陽,去掉南宋的屏障。南宋重兵防守的襄樊地區連接川蜀戰場,掩護荊襄戰場和兩淮戰場,的確是南宋防線的“七寸”所在。襄陽和樊城南北夾漢水互為依存,“跨連荊豫,控扼南北”,地勢險要,自古以來為兵家必爭之地。這些建議都被忽必烈所採納。在更微觀的層面上,劉整還在前線積極籌畫南征,為蒙古培訓出了一支水軍。當宋蒙戰爭進入最後階段的時候,蒙古軍隊的組成已經轉變成了以漢族軍隊為主力,水陸軍隊齊全,而不是原來單一的蒙古騎兵了。
劉整處心積慮地侵蝕南宋的襄樊陣地。早在1261年夏,劉整派人用珍寶玉帶賄賂自己的老上級、南宋荊湖制置使呂文德,請求在襄樊城外設定榷場,允許蒙古人前來貿易。呂文德收了錢,想想這也是“懷柔遠人”的“政績”,欣然同意了。蒙古商隊倒是來了,但是劉整以防止盜賊、保護貨物為名,要求在襄樊週邊築造房屋和牆壘。頭腦簡單的呂文德也同意了。劉整迅速在襄樊東南的鹿門山修築土牆和堡壘,建立了包圍襄樊的第一個據點。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蒙古人的堡壘越來越多,發展到最後這些堡壘前後連接,形成了對襄樊的戰畧包圍。
鹹淳三年(1267年),意識到問題嚴重的南宋任命呂文煥為襄陽知府兼京西安撫副使,代替呂文德負責襄樊前線事務。南宋軍隊對襄樊週邊的堡壘展開進攻,沒能够打破包圍。而準備工作完成後的忽必烈在1268年以阿術(兀良哈台的兒子)和劉整為都元帥,進攻襄陽。襄樊戰役正式打響。
這一次,蒙古軍隊是以滅亡南宋為目標的。劉整與阿術集合了戰艦五千艘,水兵七萬人,準備攻佔襄樊後渡江滅宋了。1269年春,蒙古軍隊猛攻北邊的樊城。南宋派出兩支軍隊救援,分別是京湖都統張世傑和沿江制置副使夏貴的軍隊,都被阿術打敗。好在南宋在襄樊經營多年,陣地堅固,劉整輕易也沒打下樊城來。
襄樊的戰火絲毫沒有影響臨安的歌舞昇平景象。直到一年後,趙祺才恍恍惚惚問賈似道;“聽說襄陽已經被圍很久了。”賈似道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沒有的事情,蒙古兵十年前就被我們擊退了。陛下從哪裡聽來的謠言?”趙基若無其事地說∶“我從一個宮女那聽到的。”賈似道馬上查出那個宮女姓名,抓進監獄裏打死。
囙此,南宋朝廷上下依然是“勿談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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