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間曾有流傳，作為現代航空科技奠基者之一的西奧頓·馮·卡門，曾評估中國人和猶太人是世界上最聰慧的兩個民族。當然，此言不虛：作為猶太人的馮·卡門，一生中曾先後招收了六比特博士研究生，其中就有四比特是中國人。其中最著名的，應該就是“兩彈一星元勳”錢學森了。作為古文明的開創者和延續者，中國人擁有數千年的文明發展史，猶太人雖然一直被驅逐流離，但卻創造出了西方宗教的源頭和至今傲視全球的金融帝國。如此看來，這兩個民族似乎早已有了冥冥之中的連接。

傳統中國社會雖然熱衷於天仙地鬼的宗教大雜燴，卻始終遵奉著儒家和倫常，對於子虛烏有或者荒誕不經的宗教並不感興趣，連孔子都教誨“敬鬼神而遠之”。與此相反，居住在亞歐非三大洲十字路口的猶太人卻有著古老的宗教信仰，不僅開創了《聖經》的經典，還傳播到了歐洲和西亞，成為基督教和伊斯蘭教的前身。按常理說，遠隔千里的兩個民族，似乎永遠都不會有觸碰的機會。但隨著清末來華的西方傳教士日漸增多，中原腹地的開封卻被發現了多支猶太家族！他們是如何從西天來到東土中原的呢？這背後又有著怎樣的歷史故事呢？

驅逐和寬容：華夏對猶太的接納

眾所周知，第二次世界大戰是由納粹德國率先在歐洲挑起的。其中，對各國猶太人進行剝削和迫害便是人性黯淡和大戰爆發的前奏。歷時千年的古老民族在漂泊千年後，猶太人再次受到了其他民族的驅逐。不僅是德國，連東歐的國家都紛紛採取敵對措施，大肆剝奪猶太人的財產，並將這群異類關進集中營。猶太人由於堅持長久以來的民族傳統和宗教習慣，習慣於各個家族抱團合作，很難與其他民族達成溝通和交流。於是，被所有民族敵視和孤立的他們眼看要走投無路，除了千里之外的中國。

明清以來，傳統中國的廣大內地一直處在閉關鎖國之中，既無法獲得與其他民族的聯系，也拒絕了其他民族走近中國的企圖。直到列强用鴉片和武力敲開塵封依舊的大門，沿海的口岸才逐漸開放，並被西方勢力迅速侵佔。隨著西方資本主義對中國內地的滲透，大批廉價原料已經無法滿足貪婪的西方人：畢竟黑奴貿易已經被叫停，要想繼續壓榨勞工血汗，大清朝的中國人就是最好的代替品。

於是，在愚昧的朝廷和狡詐的西方資本家的交易下，大批底層中國人被當作廉價勞力出口到了西方。由於他們都梳著垂於腦後的辮子，便得到了“豬玀”的屈辱稱號，西方甚至將中國苦力直接音譯到了詞典中。儘管處境艱難，地位卑賤，但飄洋過海的中國勞工以極其吃苦耐勞的毅力和聰明機警，很快得到了發展。但由於根深蒂固的家國情懷，在外語言不通的中國人也愛凑群抱團。再加上不計卑賤、勤勞工作的中國人搶奪了底層白人的飯碗，於是中國人也被歧視，一紙《排華法案》就將大批辛勞誠懇的中國勞工發配回原籍。

同樣是慘遭排斥，被西方驅逐和壓迫，也都曾有著輝煌的文明，當下卻被多次蹂躪的中國人和猶太人相遇了。上海作為遠東第一大都市，分佈有眾多公共租界。中日淞滬會戰後，滬市遭日本强占，但日軍和偽政府卻沒進行實際的控制，這使得上海成為當時世界上唯一既不需簽證也不要護照就能進入的都市。於是，經過協商和安排，大批猶太人來到上海避難，並得到了上海市民力所能及的幫助和保護。特別是日本駐立陶宛考納斯領事杉原千畝和中國駐維也納總領事何鳳山，這兩個東方人對慘遭迫害的猶太人伸出了援助之手，冥冥之中履行了千年前在開封許下的承諾……

懷柔遠人：繁衍千年的開封猶太人

早在蒙元時代，來華旅行的馬可·波羅就聲稱在中國遇到了本該在西方生活的猶太人。雖然有這樣的傳聞和記錄，但由於中西交流不暢，始終未能證實。直到明末，西方傳教士利瑪竇偶然遇到了一個信仰上帝的開封猶太人，名喚艾田。此後，直到清末，越來越多的西方傳教士開始來到中原開封，發掘著猶太信徒的踪迹。後來，隨著利瑪竇手稿的發現，其中記載了明中後期的開封，大約只有十到十二戶猶太家庭，據說他們已經居住了數個世紀。同時，手稿上也提到曾有大量猶太人居住在杭州。

的確，猶太人早在明朝之前數百年就來到了中國，但具體是哪個朝代，由於史料的缺乏和佐證不足，無法準確劃定。據敦煌發現的文書，早在隋唐時期就已經有猶太商人經過絲綢之路來到中國。其中，通過海路來華的更多。據阿拉伯旅行家阿布才伊特記載，唐末的黃巢義軍曾佔領對外通商的廣州，所殺十二萬從事貿易的蕃人中有不少猶太教徒。可以肯定的是，最遲到宋朝，已經有猶太家族定居在了汴京，也就是今天的開封。此外，猶太人還廣泛分佈於南京、揚州、寧夏、開封、泉州、北京、寧波、杭州等地。

由於猶太人謹守教規，宰殺牛羊時，有剔除脚筋的這習慣（相傳猶太人祖先雅各與天使角力時，大腿扭傷，故以此習俗紀念祖宗），所以唐宋以來的中國百姓稱他們為“挑筋教”，金朝入主中原後，又稱呼他們為“一賜樂業”。據明代弘治年間的碑文記載，開封猶太人的祖先“進貢西洋布於宋”，皇帝龍顏大悅之下就答應“歸我中夏，遵守祖風，留遺汴梁”，他們便永久定居了下來。

由於中國人並沒有西方人那樣强烈的宗教情感，對於信奉上帝的猶太人也就未加歧視，反倒多加幫助，最後甚至同化了這群遠道而來的國際友人。紮根開封後，這些猶太人也入鄉隨俗的以李、俺、艾、高、穆、趙、金、周、張、石、黃、李、聶、金、張、左、白等十七個漢人姓氏自稱，並有人參加科舉高中！此後，由於蒙元佔據中原後從西亞帶來大批穆斯林，史稱“回回人“，也就是今天回族的祖先。

穆斯林信仰脫胎於猶太，所以二者的信仰出入不大。隨著回回人在開封越來越多，人們逐漸分不清猶太人和回回，便索性把猶太人叫做”藍帽回回“（猶太人舉行慶典的時候會戴上藍色的方帽）。直到明末和清末，由於李自成起義和太平天國運動的破壞，開封的猶太教堂被完全毀壞，大批開封猶太人只得背井離鄉，史稱“汴沒而寺因以廢，寺廢而經亦蕩於洪波巨流之中。教眾獲北渡者僅二百餘家，流離河朔。”今天的開封猶太人已經和漢人完全相同，猶太教信仰也被放弃，只剩下“挑筋”的習俗……

結語

衝突與和平，文明和野蠻，都是歷史的真實面目。猶太人漂泊千年，卻不忘教旨，終於成為當今世界執牛耳的存在。同樣飽受顛沛的中國，歷經繁榮和屈辱後，今天也要不忘歷史和教誨，在千年友誼的見證下，奮力實現民族的偉大復興。

作者：我方特邀作者蘇燦

參考資料：偉烈亞力《中國的猶太人》Alexander Wylie，Israelites in China，China Researches，1897，Shanghai；張國剛《開封猶太人從何而來，又是何時入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