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少年30秒洗劫小米專賣店,這些孩子有怎樣的人生和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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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8月30日,6名少年强行進入廈門市一家小米專賣店,在30秒的時間內把店裡的手機洗劫一空,然後在警報聲聲中匆匆離去。他們都是貴州銅仁籍,27日從外地來到廈門,30日淩晨作案後又連夜逃離了廈門。這毫無疑問是一個“團夥”,而且還是一群暫時不用承擔刑事責任的未成年“團夥”,至於這背後有沒有成年人的參與和控制尚需要警方的調查。警方通報的資訊並不多。面對這樣一群孩子,嚴刑峻法是否就一定能够矯正走偏的人生路呢?

文|張豐

8月30日,6名少年强行進入廈門市一家小米專賣店,在30秒的時間內把店裡的手機洗劫一空,然後在警報聲聲中匆匆離去。

在大城市,這樣的“案件”要偵破非常容易,警方很快就找到了他們,但是,警方發佈的“通報”看上去比偷手機還讓人吃驚:6名“案犯”(包括一個女孩),有5名是15歲,還有一個只有14歲。他們都是貴州銅仁籍,27日從外地來到廈門,30日淩晨作案後又連夜逃離了廈門。

這毫無疑問是一個“團夥”,而且還是一群暫時不用承擔刑事責任的未成年“團夥”,至於這背後有沒有成年人的參與和控制尚需要警方的調查。

面對這樣一群過分成人化的孩子,網上很多在討論的是,他們會不會又因為年齡小而逃過法律責任,犯罪低齡化和相應法律懲戒跟不上,確實是一個現實問題。但除了期待“嚴刑峻法”之外,還有必要思考更多。

15歲的孩子,如果到都市打工,還是“童工”,屬於非法。在正常情况下,15歲的孩子應該念初三,屬於父母擔心“被分流”的狀態。這些孩子為什麼會走上這樣一條道路呢?這恐怕是許多人的疑問。

警方通報的資訊並不多。但是我們也可以大致猜測一下:他們都來自貴州銅仁地區,平常可能就是經常一起玩的小夥伴——或許就是同學。他們的父母,大概在35到40歲,很有可能在外務工。他們有可能是半大的“留守兒童”,也有可能是跟隨著父母,在異鄉打拼,就讀於打工子弟學校。因為早早放弃教育改變命運這條路,他們輟學在家。

放眼全國,這應該是一個人數龐大的群體。農民工的孩子,要麼在老家讀書,要麼跟在自己身邊,但是由於沒法在都市買房落戶,就讀的也往往是邊緣的學校,想通過中考去讀高中的機會非常渺茫。事實上,大部分農民工對自己的孩子期望也不高,平常也沒有時間陪伴,更沒有能力去上各種補習班。

最近,教育部正在推進轟轟烈烈的“雙减”改革,來緩解家庭在教育方面的焦慮。看起來,這些少年們的家長,似乎並不存在這樣的焦慮,他們早早放弃了,也認命了,不再指望自己的孩子能够通過教育來改變命運,或者實現所謂的“階層躍升”。

這個群體真實存在著,但是在福斯媒體時代,卻很少被人們所關注。那些服務於都市人群的媒體,聚焦的房產、教育和醫療這“三座大山”的所謂“壓迫”,對這些少年來說,還是遙遠和奢侈的生活。他們往往自然、自發成長,也成群結對、“野蠻生長”。

在他們成長過程中,最重要的陪伴,不是父母,可能也不是隔代的爺爺奶奶,而是手機。最近10年,智能手機的極大普及,對“留守兒童”或者“農民工二代”造成的複雜影響,還有待評估。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比都市家庭的孩子,更缺乏相應的“監督”。有些農民工父母有時候甚至認為,給孩子一部手機,就減緩了自己的內疚,因為看到孩子們玩得開開心心,就以為那是“幸福的童年”。

他們過度使用手機,玩遊戲,看視頻,和父母保持偶爾的聯系,同時也得到了一個由手機提供的“世界圖景”。遊戲和視頻中的“世界”,並不是真實世界,更不是“現實世界”。在手機提供的世界中,想獲得一個東西,可以通過暴力的形式,而在現實世界中,這會碰得頭破血流。

他們從手機中獲得了某種“英雄氣概”的暗示,那是他們渴望成為的樣子。但是,現實世界中的都市,不但是一個法治世界,更是一個佈滿監視器的世界。當他們從一個手機提供的虛擬世界步入現實時,註定會發生某種悲劇性的碰撞。

這並不是暗示,這些少年根本就不知道搶手機店是非法,或者他們從事這樣的“非法勾當”具備必然性(大部分打工子弟,仍然是安分守己的好孩子),而是要強調,這些少年有著他們自己的“苦悶”或者“追求”,儘管無法讀高中和考大學,無法進大廠996,但是他們仍然有自己的生活——他們的心聲,需要被聽見,而大多數時候,我們都在裝聾作啞。

如果一個未成年走上犯罪的道路,那可能是家庭的問題,但如果一群未成年走上犯罪的道路,那可能不只是家庭的問題。面對這樣一群孩子,嚴刑峻法是否就一定能够矯正走偏的人生路呢?懲罰只是一個方面,但真正重要的是需要反思,像這些孩子一樣的其他孩子到底需要什麼,什麼樣的教育才能讓他們真正懂得,違法犯罪的捷徑並不是人生的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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