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波羅蜜。（受訪組織供圖）

“什麼果子一年四季都能賣？”

2016年，26歲的何中正在廣東打了幾年工後，學會了看中央一號文件。看到“加快推進農業現代化”這行粗體字，他腦中迅速出現了以上問題。

這種下意識的反應，源於他出生於空氣中都飄著水果芳香的廣西。

波羅蜜！這個瞬間躍出的搜索結果，就像一種命運指引，領著他毅然奔向陌生的熱帶水果之鄉海南。在這之前，他甚至不知道海南是波羅蜜的主要產地之一。

這一年，26歲的江西人郭浮生生平第一次吃到波羅蜜。大若冬瓜、皮似鋸齒的造型，一開始讓他心生拒絕。但厚肥乾爽的果肉又抓住了他的味蕾，令他完全停不下嘴。彼時，他還分不清波羅蜜與榴槤、榴槤蜜的區別。

當時間進入21世紀的第四個五年，電商發展撩撥著熱情的海南，新一代的“後浪”們嘗試利用互聯網賣水果。

最“拼”的水果

高端水果？

從踏入海南島的那刻起，何中正就發現，這是島外很多人對波羅蜜最深刻的誤解之一。

這種“甘願”被種在人行道上、庭院內的植物，非常樸素，種子扔到哪兒就長在哪兒，無須悉心照看就能茁壯成長。《海南省志·農業志》介紹，解放初期，波羅蜜主要分佈在瓊山、文昌、屯昌、澄邁、定安等紅土地區，而今已遍及全島，從海拔16米到1600多米，到處都有。

這種拼命長的勁兒，讓何中正震撼。“沒見過比海南波羅蜜更拼的水果了！”在別的省份，一年兩熟的水果已算“勤奮”，但粗生、高產的波羅蜜竟然可以整年無休，掛的還是動輒三四十斤的“水果之王”，一次穩穩掛五六個，“絲毫沒有吃不消”。

不少當地人說，“波羅蜜胸懷大志，由內而外。”果肉自不用說，波羅蜜絲可以炒著吃；種子大如橄欖，竟然可以燉湯；而樹身木質堅硬，白蟻不近，是建造上等建築和製作傢俱的良材。

“這麼拼，卻沒賣起來，可惜了。”何中正初到海南時，波羅蜜仍以線下銷售為主，一部分大果銷往全國，經商超加工後，果肉被剝出、裝入果盒，標上不菲的價格，置於精緻的展示冷櫃中；絕大部分小果則被加工為波羅蜜幹，或直接投喂牲畜。

這又和波羅蜜的個性相關。碩大的身型决定了它天生就是一種“社交型”水果，需要大家一起拼著吃；而且，不被瞭解的波羅蜜，一旦以真容示人，可以實力勸退眾多“嘗鮮者”。

不僅如此。彼時，波羅蜜的“最初一公里”也存在問題。2015年到海南挖掘市場的果商老沈說，由於信息流不暢通，只要將波羅蜜從地裏導入市場，差價最少0.5元一斤。

“我們要讓全國人民都吃上波羅蜜！”這是當時不少新農人的“雄心壯志”。

“甜蜜”大作戰

2018年初，郭浮生嗅著波羅蜜的氣味轉戰海南。那時的他，已操盤過不少電商項目。

他與何中正合夥，一個管線上，一個管線下；一個負責運營，一個負責貨源。身型上，他們一瘦一胖，唯一的共同點是，皮膚都不白。“我倆生動地演繹了波羅蜜的生長過程，先抽條，再長膘，最後果體發軟、皮膚變暗，那就是熟了。”

每年8月中旬是波羅蜜大量上市的時節之一。晴朗的早晨，那些八成熟的波羅蜜被長長的割刀一劃，就會墜入果農等待的懷抱，然後被整齊堆疊在路旁，等待前來收貨的大卡車。而在瓊北許多地方的集市上，賣波羅蜜的村民有的挑擔，有的擺攤，在村口的收購站前，擺起長長的陣仗。

這是波羅蜜上行的起點，接下來的一路，充滿挑戰。五年來，在海南活下來的果商，至少經歷了三場大戰的洗禮。

首先，戰颱風。颱風是波羅蜜的“天敵”，對其會造成毀滅性的傷害。為保住果樹，果農只能忍痛砍掉樹枝；而它們需要一兩年的休養才能重新掛果。

第二，戰物流。“以往我們一般統一拉到廣西，從那兒發貨。”郭浮生說。近年來，隨著海南電子商務的不斷發展，物流設施不斷完善，海南波羅蜜終於不用捨近求遠，遠赴廣西“求發貨”了。據郭浮生介紹，“這兩年海南島果量上來後，快遞價格降了六成之多。”

第三，行業混戰，比拼的是性價比，背後是新農人的綜合運營能力。“對於電商而言，波羅蜜是挑戰性指數很高的水果。夏天怕果子熟過頭；冬天怕遇上病果；下雨天還要犯愁爛果。資源、客服、運營、倉儲四大板塊，只要有一個沒把控好，滿盤皆輸。”老沈說。

何中正與郭浮生的戰場在拼多多，全國最大的農產品上行平臺。在對運營模式“千錘百煉”後，他們現時採用原產地直發模式：一方面通過平臺將海量的“甜蜜”需求進行歸集；另一方面，他們與三亞、儋州、萬寧、文昌等地的七百多戶果農合作，清晨收割，果不落地，直接流水線上車，當晚快遞發走。

“這種模式，因為路徑短，倉儲可以省兩分（每公斤，下同），售後節約五毛；單量提升後，快遞又省了兩分。價廉物美就是這樣摳出來的。”何中正說，下一步，他們打算承包果園，進一步鞏固資源板塊的優勢。

波羅蜜自由

在海南熱帶農業的廣闊天地中，年輕的新農人們披荊斬棘，各顯神通，而共同的結果是，波羅蜜正加速滲透國內市場。

“前兩年，我們一個月的訂單量通常是10萬多；今年，單量旺時一天就有1萬單，就算壓縮訂單，也有2000-3000單/天。”郭浮生認為，今年的波羅蜜一直在熱賣，沒有淡季，“高峰訂單超過每月20萬單，相比去年同期翻番都不止。”

8月17日，拼多多正式開啟了第三届農貨節，何中正瞭解到，今年拼多多將在前兩届農貨節的基礎上進行品質陞級，重點通過“百億補貼”對全國優質農產區以及地理標誌農產品進行超額補貼，助力各大農產區打造優質的產地品牌，提高地理標誌農產品的知名度。

“這對海南波羅蜜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他第一時間報名成功後，已調度儋州、文昌等地每月600萬斤的供應量，支持即將到來的三個月的旺季。

從父輩就開始種植波羅蜜的農戶潘先生表示，近兩年，海南沒有受到大颱風的影響，波羅蜜喜獲豐收；而且之前價格越賣越高，農戶今年也搶著種。

中國熱帶農業科學院香料飲料研究所相關負責人在其主筆的論文《波羅蜜栽培研究現狀及發展趨勢》中介紹，現時，中國波羅蜜栽培面積超1萬公頃，絕大部分都在海南，已形成規模化商業栽培，年產量達15萬噸以上，年產值約20億元。

產量上升後，波羅蜜的價格也正變得越來越親民。前兩年，一顆“甜蜜炸彈”動輒上百元；而今，單個超20斤的網果，拼多多農貨節的百億補貼價只要不到50塊。越來越多人實現了波羅蜜自由。這也引得更多人嘗試這一“南國佳果”。

“波羅蜜是一種回頭率特別高的水果，一種情况是小朋友喜歡吃，另一種則是其自帶社交内容，同事、朋友可以輪流買、拼著吃。”郭浮生說道。

海南波羅蜜出圈了，永興荔枝、三亞芒果、澄邁福柳丁、保亭紅毛丹……這些還會遠嗎？在海南自由貿易港政策的支持下，搭乘電商快車，海南的熱帶水果正將我們的生活變得越來越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