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今維吾爾族祖先主體民族只能是840年由漠北西遷而來的回鶻人，840年也可以說是今維吾爾族祖先在新疆的歷史的開始，更早的時候，他們的歷史和生活的區域均在漠北，指中國北方沙漠、戈壁以北的廣大地區，其政治和文化的中心應該在今天的蒙古國。我們不能忘記歷史，更不能臆想歷史，要明白自己的來路，知道自己是誰。

維吾爾族，我國55個少數民族之一，主要聚居在新疆維吾爾自治區，主要分佈於天山以南，塔里木盆地周圍的綠洲是維吾爾族的聚居中心，其中尤以喀什噶爾綠洲、和田綠洲以及阿克蘇河和塔里木河流域最為集中。天山東端的吐魯番盆地，也是維吾爾族較為集中的區域。天山以北的伊犁谷地和吉木薩爾、奇台一帶，有為數不多的維吾爾族定居。此外，在湖南省桃源縣和河南省澠池縣，也有少量維吾爾族分佈。根據2010年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統計，維吾爾族總人口數為10069346人。

今天，提到維吾爾族，提到維吾爾族的歷史來源或者是祖先問題，有很多自稱“學者”的人頗有說辭，一會兒突厥、一會兒匈奴、一會兒回鶻，一會兒蒙古……讓這些民族都成了維吾爾族的祖先“之一”。我們認為，任何一個民族的形成都離不開其主體民族，而維吾爾族祖先的主體民族一定只能是來自漠北回鶻汗國西遷後的回鶻人，如果把這些人的歷史再往上追，可以追至匈奴人那裡，但匈奴人是一個大概念，一個以民族集團存在於史書的民族，有很多不同的部落，一時真是讓人難以分清誰是誰。

司馬遷在《史記·匈奴列傳》說得很好：匈奴，其先祖夏後氏之苗裔也，曰淳維。意思是，匈奴的祖先是夏後氏的後代子孫，叫淳維。這不能說是有高度、有格局，更不能說他是胡說，他只是認清了匈奴作為一個民族、一個部落聯盟的政權，其主流人群或統治階層是誰，因而教會了一些人怎麼區分民族與人種的問題。民族雖是一個近現代意義上的概念，但在司馬遷所處的兩千多年前，他分明就有了“族”的意識，進而把“族”和“種”分了開來，客觀公正地將匈奴這一部落聯盟納入了華夏民族的範疇。這不但歷史發展中經起了實踐的檢驗，也為後世中華民族的真正形成提供了事實和理論的基礎。

所以，維吾爾族作為一個族群、一個民族，它的祖先只能在匈奴人那裡，若再往上追，一定會成為種族，而不是民族。這一點，一定要弄懂，不能成天民族民族的，到頭來卻發現連啥是個民族都沒弄清，所謂的研究都是沖著種族而進行的。我們堅定地認為歷史上的北匈奴一定沒有在西遷的過程中變成西方學者口中的匈人，使匈人帝國的版圖到了盛極的地步，席捲歐洲，讓西羅馬帝國名存實亡。在其作為部落聯盟的實體土崩瓦解的時候，大部分人歸了南匈奴，還有一部分人融入鮮卑，當然還有一些人要麼流入鐵勒、要麼流入柔然。

這個鐵勒就是生活在鄂爾渾河流域的匈奴渾部，就是今維吾爾族人的祖先。他們後來發展分佈東至大興安嶺西到額爾齊斯河上游一帶，與北方草原的各民族不斷雜居融合，在我國古代的史籍裏也被稱為狄曆、丁零、敕勒、高車等。

北魏時，鐵勒一部袁紇遊牧於伊黎河、鄂爾渾河和色楞格河流域，處於突厥汗國奴役之下。隋朝稱韋紇，隋大業元年，袁紇部因反抗突厥的壓迫，與僕固、同羅、拔野古等成立聯盟，總稱回紇（回鶻）。

7世紀末至8世紀初，東突厥的默啜可汗强盛，奪取了原來鐵勒的故地。在其壓力之下，一部分回紇人越過沙漠進入河西走廊。後值東突厥衰弱，酋長藥羅葛骨力裴羅於744年大敗突厥，遂據有漠北，建立汗國。

回紇（回鶻）汗國立國後，回紇因歷史的關係與唐朝的關係一直很好，不像其他遊牧民族建立的政權大都要對農業國進行騷擾與掠奪。回紇曾幫助唐平定安史之亂。版圖最大時疆域東接室韋，西至金山，南跨大漠。在這裡，請注意一下他們至西疆域，金山即今阿爾泰山，也就是說其勢力還未能達到今新疆這一區域。

840年，回鶻汗國土崩瓦解，其群眾大部分南下依附了唐朝，一部分留在原地依附了打敗他們的黠戛斯，另有一部分西遷。西遷分三路：一遷吐魯番盆地，稱高昌回鶻或西州回鶻；一遷蔥嶺西楚河一帶，稱蔥嶺西回鶻；一遷河西走廊，稱河西回鶻，後來成為河西地方的土著，就是現在的裕固族。

西遷的前兩支即高昌回鶻和蔥嶺西回鶻，就是今維吾爾族祖先的主體民族。這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是，如今一提到今維吾爾族祖先，有些自以為歷史知識非常豐富的人就會立即想到建立西域高車國的敕勒人，並將其稱為“第一個維吾爾族汗國”。對此，我們認為是既沒道理也很不科學的。

高車國是5世紀末柔然的敕勒部落，在阿伏至羅率領下，十餘萬西遷，並於487年在車師前部（今新疆吐魯番交河故城一帶）建立的西域古國。其向南控制了通往西域的門戶高昌以及焉耆、鄯善，勢力東北至色楞格河、鄂爾渾河、土拉河一帶，北達阿爾泰山，西接烏孫西北的悅般，東與北魏相鄰。522年，向北魏進貢稱臣，被封為高車王，541年滅亡。

這個小國在歷史上存在的時間很短，從建國到滅國前後只有約55年的時間。我們為什麼不認為這支敕勒部落的人不能算作今維吾爾族人的祖先呢？主要有兩個原因在於時間與地點兩個方面。

時間概念很漫長，即從高車國541年滅亡至840年漠北回鶻西遷，經歷了漫長的300年時間，而這漫長的時間足以將一個民族融入其他民族，直接的結果就是名義上的存在，而非實體的存在，更何况這個時段處在强大的唐王朝時期，甚至，連名義上的存在都不可能。

地域的問題也不能忽視。從歷史上來看，新疆東疆這個地方，即今吐魯番、哈密一帶，歷來就是一個民族融合的大熔爐，沒有一個民族在這裡能够經歷漫長的時光而能够“獨善其身”的。比如車師人。

最早生活在吐魯番、哈密一帶就是車師人，他們以交河故城為中心，距今約2000-2300年，交河古城也是他們的傑作。至漢代，匈奴和漢朝在這裡進行了長期激烈的爭奪，史稱“五爭車師”。西元前60年，匈奴內亂，日逐王先賢撣因與篡位的右賢王爭奪權位失利而處境危機，毅然率部歸屬漢朝。漢朝在西域的屯田校尉鄭吉率領西域聯兵五萬餘人前去接應成功，從此匈奴對西域的統治宣告結束。也就是說，從那時起，車師國已經歸屬西域都護府管轄，作為“國”的政權已經不存在。

那麼，作為車師人，他們去了哪裡呢？大部分留在當地是一定的，但也有人認為他們中的一部分去了中亞，和加入了當地康居國，理論依據是，康居的“居”應該是車（jū）師的“車”，這中間應該是有某種關聯的。我們不反對這種說法，也覺得有這種可能。但是，應該看到留下的車師人至東漢時，已經完全被漢化。

熟悉歷史的人都知道西元74年，東漢重新設立西域都護府，任命耿恭和關寵為戊已校尉，其後便有了一個發生在今吉木薩爾（車師後國，吐魯番稱前國）的“十三將士歸玉門”的故事。耿恭他們在被匈奴圍困的一年多時間裏，煮鎧弩食其筋革，窄馬糞飲其汁液，拒絕投降匈奴人，最弱被朝廷營救，回到玉門只剩下了憔悴枯槁的13人。

在這個過程中間，一直有人為耿恭他們提供情報，也送些吃的。《後漢書·耿弇列傳》中說：“後王夫人先世漢人，常私以虜情告恭，又給以糧餉。”什麼意思呢？即車師後國王後，是漢人的後代，當車師後國軍隊也加入圍城時，王后暗中在幫助漢軍，提供情報和糧餉。

看明白了嗎？在這個時候，車師國的王后都成了漢人，而在自漢代而始的歷史上，這裡基本上就是以漢人為主的。

西漢宣帝時，吐魯番這個地方便被派士卒攜家屬屯田，且耕且守。漢元帝時，在其地建築軍事壁壘，“地勢高敞，人庶昌盛”，稱為高昌壁，又稱高昌壘。同時，設戊己校尉，治於高昌，首長屯田和軍事。439年，北魏攻滅北凉，生活在河西地區的大批漢人向西遷徙到了高昌，加上以前由內地和敦煌等地來這裡躲避戰亂的漢人，高昌很快成了漢人雲集的地方，並先後出現了闞爽、闞伯周、張孟明、馬儒等漢人為王的依附政權。

499年，從金城（今甘肅蘭州）遷來的麴（音“屈”）嘉被任為高昌王，此後140多年，高昌出現了一個相對獨立、穩定的漢人政權，歷史上稱作“麴氏高昌”。

499年，與阿伏至羅487年建立高車國只差了12年，距其滅亡的541年也只40來年，而這兩個政權之下的人民不相互影響、融合，甚至重合是不可能的。後來的史實也是這樣的，《魏書·高昌傳》記錄一段北魏孝明帝對高昌的詔書，稱：“彼之甿庶，是漢魏遺黎，自晋氏不綱，因難播越，成家立國，世積已久。”而在同一時期，北方少數民族除留在原地的，南來的、西遷的分明都已漢化，都成了漢人，建立高車國的敕勒部落當然難以保持其民族風俗和習性。

雖然，到了隋朝，作為漢人政權的“麴氏高昌”還用漢字，卻穿起了胡人的衣服，但這個胡人指的是突厥人，和回鶻人沒有半毛錢關係。隋煬帝西巡至河西走廊，麴氏高昌聯絡西域多國的首領前去晉見，其王在回高昌後，立即下令人民去胡服、穿漢衣。在這裡，人們更是看不到回鶻人的影子。

到了唐朝，“麴氏高昌”投靠了突厥，為此，640年唐太宗發動了著名的唐滅高昌之戰，仗還沒真正開打，就把高昌王給嚇死了。事後，唐太宗對高昌人下詔說：“爾等並舊是中國之人，因晋亂陷彼。”又說：“高昌之地，雖居塞錶，編戶之甿，鹹出中國。”那時候的“中國之人”指的就是唐人、漢人，“中國”指的就是唐朝、中原王朝。

這個時候，建立高車國的敕勒部落人已經完全成了唐太宗所說的“中國人”，而此時距漠北的回鶻人建立回鶻汗國還有一個世紀呢！所以，今天絕對不能把歷史上那些沒有實質的空洞名詞套用在今維吾爾族人的祖先那裡，這個空洞的名詞就是建立高車國的敕勒部落人——歷史，不是為了讓人們看到歷史名詞的存在，更多的時候，它是為了讓人們看到，哪些歷史名詞有或沒有“實體”及“內容”。

如此一說，今維吾爾族祖先主體民族只能是840年由漠北西遷而來的回鶻人，840年也可以說是今維吾爾族祖先在新疆的歷史的開始，更早的時候，他們的歷史和生活的區域均在漠北，指中國北方沙漠、戈壁以北的廣大地區，其政治和文化的中心應該在今天的蒙古國。我們不能忘記歷史，更不能臆想歷史，要明白自己的來路，知道自己是誰。

12世紀初，部分契丹人在耶律大石的率領下，從東北西遷至中亞，先後征服了喀拉汗王朝和高昌回鶻王國，建立了契丹人的政權，史稱西遼。西遼統治者對回鶻百姓的政治壓迫和經濟掠奪非常嚴重。西遼末期，蒙古强盛。高昌王决定依靠蒙古汗國來擺脫西遼統治。他們設計除掉了西遼派來的少監，並宣佈脫離西遼，歸順成吉思汗。高昌回鶻王國成為蒙古汗國的屬國。

我們要說的是，西遷後定居西域的回鶻，既融合了早就分佈在天山以北和西部草原遊牧各部，又融合了兩漢以來移居西域的漢人，他們同原來就居住在南疆廣大地區操焉耆、龜茲、于田語的人民以及後來遷來的吐蕃人、契丹人、蒙古人等長期相處，繁衍發展，到16世紀初形成維吾爾族。

我們要強調的是，蒙古興起後，現新疆大部分地區屬察合臺汗國領地。在大批漢族人民調遣到天山南北屯田的同時，還有許多維吾爾族人進入內地，除了手工業工匠之外，還有不少知識份子，其中就有今湖南桃源縣的維吾爾族和回族的祖先。（文｜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