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摩梭人到底從哪裡來、是古代哪個民族?他們或來自於今天的甘肅和青海,是史書上說的犬戎民族。並非元代蒙古人後裔。
摩梭人,一個未識別民族,神秘的女兒國。
人口約5萬,有自己的本民族語言,但沒有文字。
新中國成立後,有關部門將居住在雲南寧蒗等地的摩梭歸為納西族,將居住在四川鹽源、木裡、鹽邊等地摩梭歸為蒙古族。
多年來,廣大摩梭幹部群眾多次要求解决族稱問題,儘快恢復摩梭族稱。但由於其在語言,心理素質,地域和宗教信仰上都和當地蒙古族幾乎雷同,沒有得到準予。
達巴教既有巫的成分,亦有教的成分,可以說,它是介於巫術與宗教之間的一種。達為“砍”之意,巴:是砍後留在木頭上的痕迹。達巴教,總的意思是:達巴教像鐵器砍木頭一般,一斧出現一個痕迹。一刀一刀地砍,一節一節地念誦,天地山川及祖先就會看見,妖魔鬼怪也就會一節一節的砍斷。能使神靈保佑,妖魔斬盡,能消除妖魔對活人的糾纏的智者,這就是達巴。
達巴是不脫離生產勞動的宗教從事者,其教規,主要是不能計較報酬,不能剝削所幫助的人們,要有慈悲為懷的憐憫,更不許沉湎於酒色,要能樂善好施,體恤弱者,勤勉於教規教義,他們只能聽從群眾的邀請。如民間節日祭祖生老病死等形式,完全是業餘宗教從事者,他們在族人中備受尊重。
達巴教崇拜祖先、崇拜自然。
在摩梭人的宗教觀念中,自己的祖先是不稱為鬼(初)的,而稱為(尤),神有各種各樣,但人死去不會成神,而單獨有一個他們活動的地方,即斯布阿納瓦。而鬼,有幾種,分氏族內鬼和氏族外鬼,本氏族的稱“庫初”,外氏族的稱“比初”。還有一種鬼,即凶死鬼,即凶死者稱為“兜”。
在達巴經典中的解釋是:祖先去世,靈魂不滅,他們生活在斯布阿納瓦,能看顧子孫的行為,加以保佑,但活人是看不見的,當他們餓了或後人不經常祭奠時,他們就會回來,讓家裡的人生點小毛病,這種不能叫“初”,即鬧病灾,要稱為“窩儒”,是祖先想念活人的一種管道,只要家人很好的佈道場祭奠,病人立刻會康復。
世界上絕大多數民族有祖先崇拜,但主要是祭男性祖先,而摩梭人的祖先崇拜主要是祭祀母系祖先,或者,男性和女性並列祖先。這是較為獨特的。
摩梭人宗教中的自然崇拜現象十分突出。原始初民,對自然界的變化莫測,無所適從,加上抽象思維的能力較弱,常常感到自己的渺小和無助,由此,對大自然的威力開始敬畏和膜拜,把大自然人格化,產生種種擬人的自然神。
在自然神中,諸如“目嘎拉”(天神)、“漢嘎拉”(風神)、“日則嘎拉”(山神)、“汁嘎拉”(水神)、“底嘎拉”(土地神)等等。尤其是對天、地、山、水的祭祀和祈禱最多,因為風雨雷電(天)、洪澇乾旱(地)、飛禽走獸(山)、大江大河(水)的不可捉摸,以及對生存的威脅,促使人們想像一些解脫的辦法。
達巴教以人類之心理去衡量大自然,自然物也像人有著喜怒哀樂,對此用祈禱或詛咒的管道尋求一種平衡與和諧。
近年來,有一種聲音,認為摩梭人是蒙古人,爭議很大,一些學者也發表了相關論文,如王德祥、羅仁貴《川滇的蒙古人》(《民族團結》1991年10期)等。認為,西元1253年,忽必烈統帥三軍進攻雲南途經建昌時,為建立川滇的結合部而留下了手下將領喇塔阿塔為首的一支蒙古騎兵……至元1368年,朱元璋推翻元朝,這支騎兵無法返回北方草原,喇塔阿塔在建昌下傳的三代中的第二代元平章月魯貼木兒先假降明軍,後又反叛,戰敗後進入鹽源……這段歷史距今已近700年,囙此,“現居川滇邊界地帶約7萬餘人口的蒙古族中,大約占80%左右的就是上述蒙古族騎兵的後裔”。
我們認為這種說法是缺乏考察的,不尊重歷史,甚至是不實之詞。原因有三:
一、時間概念。摩梭人在當地無論如何都是一個早於蒙古人的歷史存在。
摩梭一名,最早見於《後漢書》第二十三卷《郡國五》在校註定笮(今四川鹽源)條裏記載:“縣在郡西,賓剛繳白摩沙夷有鹽坑”。此後,唐稱麼些或磨西,宋稱麼些或摩西,元稱摩沙或麼些,明稱磨西或麼西,清稱摩娑或摩挲。
相傳,戰國時期,羌人部首領中有個叫邛的,為避秦國威脅,率領族人南遷,遷到甘肅,川西北、川西南一帶,後又遷移至越嶲——今四川西昌東南等地區,古代犛牛夷或越嶲羌,到了後漢時期,稱之為“麼些”。“麼些”居住在大渡河流域的年代很久,其中有的早已遷徒雅礱江一帶。後來摩梭人南遷至定笮,即今四川鹽源、永寧、瀘沽湖一帶。
這就是說,在蒙古人到來之前,摩梭人已是當地的世居民族。
二、歷史概念。摩梭人與蒙古人在歷史上的交往和接觸,是從1253年忽必然南征大理國其軍進入摩梭人地區才開始。具體事件是這樣的:
元憲宗二年(1252年)六月,忽必烈前往草原覲見蒙哥,奉命率軍征雲南。元憲宗三年(1253年)八月,忽必烈率軍從陝西出發,進攻位於今雲南等地的大理國,元憲宗三年十二月十二日(1254年1月2日),忽必烈攻克大理城,國王段興智投降,忽必烈滅大理國。雲南地區併入大蒙古國版圖。1256年,段興智前往漠北和林皇宮覲見蒙哥,被蒙哥任命為大理總管,子孫世襲。
《元史》記載,“師次忒刺分三道以進。大將兀良合台率西道兵由晏當路,諸王抄合也只烈帥東道兵由白蠻;帝由中道”。即是當年九月,忽必烈督軍至忒剌(今甘肅迭部縣達拉溝),分兵三路南進:兀良合台率西路沿晏當路(今四川阿壩草原)而進;宗王抄合、也只烈率東路經茂州(今茂汶)趨會川(今會理西)以作牽制;自率中路經滿陀城(今四川漢源北)渡大渡河,沿古青溪道南下,穿行山谷1000餘公里,於十一月初進抵金沙江畔,遣使赴大理國招降。
拉施德在《史集》中記載,遠征大理的蒙古軍有十萬人,大部分由蒙古千戶軍、抄合部軍隊、也只烈部軍隊、漢軍組成,而這些所有的軍馬都由忽必烈統一調配。據《元史》卷一百二十一兀良合台傳:“大軍自旦當嶺入雲南境,摩些(讀Sū)二部酋長唆火脫因、塔里馬來迎降。”摩梭人沒有怎麼抵抗就投降了蒙古人,不僅是兀良合台這一路,其實兩路也都是一樣的。也就是說,蒙古人與摩梭人沒有發生過大的戰事,他們不過“接管”了摩梭人的區域。
三、史籍概念。在時間概念裏,我們已經說過,蒙古人到來之前,摩梭人就有了“麼些”的稱謂,就是一個民族實體,不存在是蒙古人的問題。而《元史》也有摩梭人的記載,元史的記載裏就沒必要叫他們摩梭人了。《元史·地理志》記載:“永寧昔名樓頭賧,接吐蕃東徼,地名答藍,麽些蠻主泥月烏逐出吐蕃,遂居此賧,世居大理。憲宗三年,其三十一世孫和字內附。”這說明元代以前,已有三十一世摩梭人在此繁衍生息。
再來說,喇塔阿塔騎兵的問題。
這其實是一個民族融合的問題,在這個問題上,誰也沒有辦法將它精確到80%左右,所以,它多少有些不太嚴謹。要知道,今天的摩梭人無論如何都與蒙古族有了質的區別或者說是文化的差异,而研究民族問題,可以從種族角度入手,但文化才是最終決定的因素。
那麼,摩梭人到底從哪裡來、是古代哪個民族?其實,這個問題,我們在以前的文章裏已經介紹過,即他們或來自於今天的甘肅和青海,是史書上說的犬戎民族。《山海經·大荒北經》裏說犬戎是黃帝的後裔,並列出了從黃帝到犬戎這個名稱出現的幾代“世系”。在後來的歷史裏,“戎”被用來稱呼中原以西地區的不同民族,除“戎”之外,中原以西地區的不同民族還經常被稱為羌或者氐羌。
自古以來,今青海、甘肅、四川交界處,一直是我國南北民族的交融走廊,而這裡的世居民族即是氐羌。現在,人們已經分不清歷史上氐羌與犬戎究竟是何種關係,弄不清誰是誰的一支,或者兩者本身為一體。如按現代觀點來看,黃帝後裔的基本都是同與漢族一樣的黃種人的族群,而羌人在後世基本上都是指漢藏語系藏緬語族的各個族群,所以從這個角度,犬戎恐怕也有很大概率是一個主要說藏緬語族語言的族群。也許,這也是摩梭人未被“識別”的原因之一。
參考資料:東巴協會《達巴教的教義及宗教行為》;石高峰《摩梭人不是元代蒙古人後裔》(《民族學》1992年1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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