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萬人餓死,17萬潮汕人逃贛,1943年廣東饑荒有多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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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以如今中國的發展局面,即使是經濟條件再困難的人,餐餐吃細糧還是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在90年代之前中國的任何一個時期,對於90%以上的人來說,這是絕對的奢望,甚至在很多時期,糧食會成為很多人難以企及的奢侈品。在1943年,今天的廣東省,便發生了一場大規模的饑荒慘劇。廣東省,中國第一强省,可能很難想到在1943年會發生如此慘劇。於是,廣東全省糧價飛漲。

現代很流行“穿越劇”,但實際上一個人穿越到古代,大概率其生活條件會比現在低遠不止一個檔次,畢竟工業社會發展200年,現代生產力遠不是古代能比的。現代社會的一個最普通平民的生活質量,很可能都高於明清時期的中小地主,這裡可以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糧食。以如今中國的發展局面,即使是經濟條件再困難的人,餐餐吃細糧還是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在90年代之前中國的任何一個時期,對於90%以上的人來說,這是絕對的奢望,甚至在很多時期,糧食會成為很多人難以企及的奢侈品。在1943年,今天的廣東省,便發生了一場大規模的饑荒慘劇。

廣東省,中國第一强省,可能很難想到在1943年會發生如此慘劇。

事實上,自清末以來中國的人地衝突就已經非常尖銳,過多的人口使得各地土地承載已經到極限,生態瀕臨崩潰,饑荒頻繁發生。廣東省如今雖然富裕,在20世紀30-40年代也算發達省份,但糧食不够的問題卻一直都有,當時每年都要從外省及海外進口千萬石米糧,糧食危機一觸即發。終於在1943年,衝突徹底爆發。

1942年夏天開始,全省64個縣市暴風驟雨,導致稻穀大量歉收,很多農民苦不堪言,只能期望晚稻;然後詭異的是,1942年冬天開始,廣東全省氣候開始不正常,一直到1943年5月,廣東全省降雨極少,全省八成耕地減產甚至絕收。於是,廣東全省糧價飛漲。

但畢竟是廣東,這裡外貿發達,財貨眾多,在平時遇到此狀況還是可以通過貿易解决部分問題。可是,這是1942年,日本鬼子來了,外來糧食進口通路斷絕,日軍在廣東大肆掠奪,“以戰養戰”,各地交通不暢,僑匯困難,百業凋零。而國統區和汪偽控制區的官員呢?貪污腐敗成風,根本不指望他們能解决問題。

南粵大灾

天災人禍之下,到了1943年,情况終於繃不住了,廣東97個縣有80個報灾,3月下旬以來,廣東大部分地方糧價比1942年冬天漲了5倍以上,普通百姓根本無法承受。大批居民餓死,“人相食”的境况更是十分普遍。珠海飯店的肉包子裡面不止一次地發現小孩的指甲,斗門縣一獨居老人搜抱外來饑民的小孩殺後煮熟當狗肉賣,臺山、廣州、新會等地,均有殺害小孩當做“果子狸肉”、“香肉”、“牛腩”等出售的記載。梅縣甚至有販賣人肉的流氓被槍決。上一次廣東出現“人相食”的慘劇,還是在300年前的1648年廣東饑荒。

根據統計,1943年廣東全省因饑荒而死的人口多達300萬以上,占全省人口的1/10。廣東省人口1934年為3242.76萬人,抗日戰爭後期的1943年下降至3178.67萬人。

而在廣東各地區中,損失最嚴重的則是潮汕地區。

潮汕受灾最重有以下幾個原因。

一是人地衝突尖銳,潮汕平原不多,人多地少的衝突本就比珠三角等地尖銳。二是潮汕一帶本就依賴貿易,抗戰前潮汕嚴重需要從東南亞進口大米,日軍佔領潮汕後封鎖海運,潮汕的糧食生命線斷絕,商業被日資公司壟斷,物資奇缺。此外日軍還控制了海域,不准漁民出海捕撈,把漁船鑿沉,漁業也受到打擊。三是僑匯斷絕,潮汕一帶在東南亞的僑民數量極多,本來僑匯收入占經濟很大比重,因戰爭導致僑匯斷絕,更糟糕的是東南亞的幾十萬潮僑,又回來了,人口激增,糧食供應愈加緊張。

於是潮汕地區極慘,汕頭市老百姓被迫搶日本軍馬馬糞中殘留穀粒洗後果腹。饑民挖觀音泥粉、蕨根等充饑。汕頭市每天餓死近百人,惠來縣有12萬人死亡,饒平縣有超過8萬人死亡,潮汕地區死亡人數根據保守估計也達到50萬以上。

廣府地區也損失慘重,中山縣小攬鎮本來是一個有9萬居民的富庶大鎮,解放後土改時僅剩下3萬,新會縣城12萬人餓死4萬,順德全縣人口約60萬,除逃出二成外,生存者已不及半數。

潮汕人開通了“東興僑批路”,從廣西口岸輸送資源,挽救了不少人

大批居民開始流亡,大概超過30萬人加入了逃難大軍,據《潮州志》記載,當時聽說贛南地廣人稀,容易獲得食物,於是大批潮汕人扶老攜幼逃往江西,但遙遠的路途加上饑餓疲憊的折磨,很多人死在半路上(“弃子鬻嬰,病斃途中觸目皆是”——《廣東省志》),逃往江西的潮汕群眾有17萬人。逃入閩西的有10萬-20萬人,其中大部分是被父母或賣或送的孩童。這甚至改變了江西很多地方的人口結構,當時贛州18縣,幾乎縣縣有廣東難民群體,廣東難民甚至逃到了吉安,泰和縣甚至現在都有1/5的人是廣東人或廣東後裔。這其中很多人,一輩子都難以回到故土。

83歲的陳賢英(陳娥章(音))老人與兒女的合影,她便是當時逃難到江西的難民,儘管記憶模糊,但她記得弟弟與自己的兒子長得很像,希望有潮汕親屬能認出她來。

而這一慘痛的歷史,至今是很多廣東老人心中的隱痛。

“1943年那一年,春頭大旱真慘淒,田頭無水稻曝死,人無米食餓到斷氣絲,溝底挖泉無滴出,脚瘋手軟哭望天”——汕頭澄海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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