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園男教師職業發展觀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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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有這樣一個群體,他們在幼儿園教師中占很小的比例,囙此獲得了一個專門的稱呼——男幼師。他們極力想擺脫“男阿姨”“國寶”這樣的標籤,獲得和女教師一樣的對待。但他們又有不同於女教師的特質和專長,渴望找到自己的職業發展之路。學前週刊將陸續刊發三篇文章,觀察男幼師為何選擇“抱團發展”,“抱團”改變了什麼,他們的職業發展之路怎麼走。一個初入職場的男幼師,與一群幼儿園女教師一起工作,會怎麼樣?

有這樣一個群體,他們在幼儿園教師中占很小的比例,囙此獲得了一個專門的稱呼——男幼師。他們極力想擺脫“男阿姨”“國寶”這樣的標籤,獲得和女教師一樣的對待。但他們又有不同於女教師的特質和專長,渴望找到自己的職業發展之路。於是,他們聚到一起,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抱團發展”。學前週刊將陸續刊發三篇文章,觀察男幼師為何選擇“抱團發展”,“抱團”改變了什麼,他們的職業發展之路怎麼走。

一個初入職場的男幼師,與一群幼儿園女教師一起工作,會怎麼樣?

“旁觀的人笑談幸福,外行的人說是羡慕,但自己知道,男幼師就是少數派。”

“就像一粒小米,放到一堆蘋果裏,存在感不强。”

“孤獨、壓抑、疑惑、迷茫……無處釋放的個體價值。”

近日,記者走進男幼師群體,發現他們在經歷了職場初期的掙扎後,普遍選擇了“抱團發展”。“男幼師職業發展聯盟”“男幼師工作室”“男幼師工作坊”“兄弟團”……這些不同名稱的“男團”,到底給他們帶來了什麼?

“抱團”何以成為一種現象

看到李雲峰的調令,內蒙古鄂爾多斯准格爾旗薛家灣十幼園長郭美娥急火火地從外地趕了回來,她給領導打電話說“不行”,她懇請李雲峰留下來,為此還哭了一場。

談及這段往事,最終決定留下來的李雲峰仍然有點兒不好意思:“那時幼儿園只有兩名男幼師,感覺有點兒孤獨,加上我想專職帶足球遊戲,但園裡人員調控不開,就有了別的想法。”

比李雲峰早兩年來園工作的男幼師高志新,非常能體會李雲峰當時的心情:“在60多名女教師中,我們存在感不强,跟她們也聊不到一起去。我們兩人在工作時間,各有各的事,一天也說不上幾句話,孤獨感由此而生。”

2014年開始,准格爾旗教體局開始單獨劃線專招男幼師,後來薛家灣十幼又來了兩名男幼師,高志新明顯感覺到,4個人一起聊聊天,能說到一起了。

隨著男幼師的新增,去年准格爾旗教研中心成立了男幼師健康工作坊、音樂工作坊。郭美娥驚喜地發現,4名男幼師加入工作坊後,非常投入,精氣神兒十足,李雲峰專攻足球遊戲,已經成為引領全旗的足球教練,還吸引了其他男幼師來這裡工作或實習。

“進入工作坊後,從普通教師轉為專職體育教師,感覺身心都放鬆了。每次參加活動後,大家一起唱一唱、玩一玩,心態上更喜歡這個職業了。”李雲峰坦言。

從2016年開始,男幼師工作室、工作坊在鄂爾多斯各旗區陸續成立,這一方面跟各旗區不限戶籍、單獨劃線持續補充男幼師的政策有關,時至今日鄂爾多斯全市男幼師已達到808名,占專任教師的近10%;另一方面也跟當地政府强烈地意識到男幼師的重要性,並加强其培養有關。

鄂爾多斯最早的男幼師聯盟要追溯到“康巴什區男幼兒教師工作室”,工作室的前身是以俱樂部形態存在的,但因為人數少、工作超限,曾一度停滯。

2016年,6名男幼師利用週末時間自主研修,這一現象引起了康巴什區教體局的關注,隨即將他們以團體管道納入首批7個名師工作室,形成了研修共同體。

工作室首任主持人劉志強說,儘管每個園都有幾名男幼師,但他們依然是少數,女性主體工作環境的壓抑、尋求歸屬感的情感需要、無處釋放的個體價值,這些因素都促使男幼師走到一起來。

放眼全國,男幼師“抱團”已成為一種現象。南京大約有350名男幼師,除江北新區,其他區都成立了男幼師聯盟。成都市金牛區首創男幼師賦能訓練營,武侯區組建了男幼師教研組。今年1月,浙江省湖州市成立了由男幼師組成的“湖州兄弟團”……

2012年成立的南京市秦淮區幼儿園男教師聯盟是當地最早的“男團”,發起人趙銳說:“孤獨、社會偏見、不可預知的未來,這些因素加在一起,男幼師能留住是很不容易的,而聯盟對男幼師的穩定性起了很大作用。”

一個“找自己”的過程

2011年,體育專業出身的王偉剛到南京市秦淮區佳營幼儿園工作時,當地的男幼師還不是很多。園長比較注重對他的培養,安排師傅帶他,指導他怎麼照顧幼兒、上課的風格要親切溫柔等。

有一次王偉上公開課,一起來交流學習的趙銳看了後,立即决定把他拉出去單獨培訓一下。“他說我被女性同化得太嚴重了。與幼兒互動,用的是女性口吻,肢體語言很柔,男幼師的陽剛和特長全都沒有了。”王偉回憶說。

這一度讓王偉很迷茫。後來,和趙銳及聯盟其他男幼師接觸多了,經過一年多的時間,他才慢慢形成了自己的上課風格。

鄂爾多斯康巴什區三幼園長馬綱舉,之前在五幼工作時,被一名男幼師深深地觸動了:“男幼師做保教工作不如女教師細緻嫺熟,他可能是工作不太細緻,班主任們都不願意跟他搭班,他自己也很苦惱,覺得學的是音樂專業,卻發揮不出特長。”

馬綱舉說,後來,幼儿園成立了音樂組,讓他帶全園的活動,他也加入了康巴什區男幼兒教師工作室,成為音樂組主持人,在這個過程中,“他越來越有感覺了,找到了職業歸屬感和幸福感”。

“很多男幼師來幼儿園,起初並不是因為喜歡,而是為了解决就業問題、生活問題,他們剛來時,在女教師居多的群體中,很迷茫,找到自己的發展方向是很困難的。”馬綱舉說。

蘇州高新區教研室教研員傅萸也發現,男幼師數量少,在幼儿園有點兒被邊緣化,他們的思維方式與女教師不一樣,如果用跟女教師一樣的管道管理或培訓,他們很可能被同化。為此,2018年,蘇州高新區成立了男幼師發展共同體工作室。

張鑫濤2016年剛到蘇州高新區龍惠幼儿園工作時,很懵懂,對工作生活存在疑惑。沒加入男幼師共同體之前,他按照女教師的工作路徑來走,加入聯盟後,他漸漸意識到,自己在體育、木工、手工方面更有優勢,現在正主動朝這個方向發展。

“抱團發展”,讓男幼師發現了自己的優勢,重新定位職業發展之路。

自我實現的需要

“我最希望的是,在學前教育行業,把我們自身或團隊的價值充分展示出來,彌補一些領域的研究空白,把我們的成果輻射出去。”鄂爾多斯康巴什區男幼兒教師工作室成員張龍說。

張龍說出了鄂爾多斯各旗區男幼師聯盟成員們共同的心聲。正像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所揭示的那樣,男幼師在經歷了最初的“抱團取暖”,滿足了“愛和歸屬感的需要”後,就自然地會追求“尊重的需要”“自我實現的需要”。

以康巴什區男幼兒教師工作室為例,主持人劉志強介紹,現時工作室在建立了基礎保障制度的基礎上,構建了文化體系,創作了團隊歌曲《遊戲男孩》、工作室標誌“康寶”。

他們會開展團建活動,還設定項目組,加强了體育和美術等領域的研修。其中,體育組首期研修任務為將蒙古族傳統體育項目與幼兒遊戲活動相融合,新增幼兒日常體育遊戲的對抗性和陽剛性。美術組首期研修任務是原創繪本,並將繪本課程化,現時已初步完成一册繪本,並衍生了童話劇和8項教育活動。

美術組主持人何慶宇是這册繪本的主編,在沒加入工作室之前,他感覺自己每天就是重複上課、準備資料,基本沒什麼教研或同行的交流。但自從加入工作室後,他跟各園的美術專職教師交流互動,業務能力提升很快。

“借助工作室,我們可以申報市級課題,這在以前是不敢想的!”何慶宇說,參與工作室組織的教研、大型活動及長期項目,使自己的意志力得到了很好的磨煉。

鄂爾多斯東勝區蒙古族二幼教師哈布日,是一個強壯的蒙古族小夥,也是東勝區健康工作坊成員之一。這個由男幼師組成的工作坊,每學期初都會開集體會議,分組討論體育活動工作重點,然後到幼儿園“一課三研”“同課異構”。“加入工作坊後,我對體育活動有了進一步的認識,對各年齡段孩子怎樣發展的理解加深了。”

“抱團”讓男幼師品嘗到了收穫的“果實”,專業能力的提升和自我價值的實現,讓他們感受到了職業成就感、幸福感。

在南京市秦淮區幼儿園男教師聯盟,教師們卯足了勁,爭開課、爭評比、爭考核,這源於聯盟內部的評估標準——捆綁“積步”計畫。從走上工作崗位,一天一步,每一項成績都化作步數,比如公開課、評優等都算步數。到一千步,就定為初級,也差不多算是“千里馬”了。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這讓教師們感到,每一分努力都會在聯盟內部得到認可。

成都金牛區男幼師賦能訓練營,被25名男幼師當作了專業與心理上的“成長加油站”。他們一起進行格鬥拳擊、緊急急救、生理健康、表達能力等綜合素質專訓,自由選訓新媒體技術應用、藝術修養等課程,還走出去向東部新區薄弱幼儿園輸出知識,男幼師都說“這種感覺太好了”!

“如果幼儿園是天,那男幼師聯盟就是地,讓自己能站穩。”

“如果說女教師是點燃幼教事業的燈,那男幼師就是夜晚的霓虹燈,讓幼教事業更加亮麗多彩。”

正如鄂爾多斯市早期教育指導中心副主任李小東所說,從“小圈”走到“大圈”,從一個個“點”變成“網”,男幼師在自我尋找中走向“抱團”,在“抱團”中找到自己的價值。男幼師聯盟之於男幼師的意義,已不單是個體需要的滿足,更是幼教生態一種積極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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