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維吾爾族,我們都會想起新疆,那裡是世界上最大的維吾爾族分佈地。但是還有一個地方,被稱為“維吾爾族的第二故鄉”,那就是湖南常德的桃源一帶。
居住在這裡的維吾爾人的來歷,便要追溯到1000多年前高昌回鶻汗國的建立,以及哈勒家族的南下。
起源:高昌回鶻汗國
西元840年,漠北回鶻汗國潰散,大批回鶻隊伍開始西遷,龐特勤一干首領率領一支回鶻人進入天山北麓地區,抵達北庭。他們與留守此地的同族會合,隨後繼續南下,跨過天山進入塔里木盆地,在焉耆休養生息。後回鶻可汗烏介遇害,龐特勤獲悉此事,自立為王,856年,龐特勤自立為回鶻可汗。
龐特勤自立可汗,建立安西回鶻政權後,曾多次遣使唐朝,希望得到册封。唐朝遣使前去册封,但册封使王端章受阻,册封未能實現,但唐朝已將其視為漠北回鶻汗國的正統繼承人。此後,北庭回鶻集團率先歸順龐特勤,安西回鶻政權日益擴大。
後來北庭回鶻親近沙州歸義軍,安西回鶻政權逐漸衰落,以僕固俊為首的北庭回鶻日益强盛,他們統一了天山地區的各大回鶻勢力,以北庭為中心,與吐蕃殘部在西域展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兩者反復爭奪西域,各有勝負。
866年,北庭回鶻大敗吐蕃,吐蕃大將尚恐熱戰敗被俘。從這一年開始,高昌作為回鶻的首都,北庭作為夏都,高昌回鶻王國由此建立,回鶻開啟了自己的王國時代。
王國的政治、經濟與文化
在漢文化的薰陶下,高昌回鶻的政治制度也帶有中原的特色。它效仿突厥的王族兄弟傳統,境內實行雙王制,即高昌回鶻和龜茲回鶻分立。與此同時,高昌回鶻王國也設定了富有漢朝特色的宰相、樞密使等官職。
在高昌一帶的農牧地區,天氣炎熱,適宜種植瓜果和農作物。回鶻人從金嶺引水入城,用於飲水和灌溉農田,由此種植出優質的小麥、葡萄以及其他農作物。高昌回鶻的畜牧業、狩獵、手工業、採礦業都達到了一定水准。他們通過“朝貢”等形式與中原和西遼都有著頻繁的貿易來往。
回鶻人有自己的文字——回鶻文。這是回鶻人用粟特文創造的一種文字,在8世紀到15世紀期間,於高昌境內廣泛流傳。
回鶻文是一種很重要的文字,許多文字的來源或發展諸如“契丹小字”、“滿文”、“蒙古文”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它的影響。回鶻人使用的曆法豐富多樣,來源於不同的文化,後來便結合漢、突厥、粟特三大文化,創造出了富有自己民族特色的曆法——十二生肖與五行搭配的紀年曆法。
南下的哈勒家族、畏吾兒裔族與回回
湖南地區的維吾爾族,普遍認為他們的祖先是高昌國都督、成吉思汗手下大將——哈勒。
當時的高昌國作為西遼的附屬國,對屈出律的倒行逆施極其不滿。1211年,高昌國王與部下大臣發動脫離西遼的政變,殺死了西遼遣派駐高昌的監國,轉投蒙古,而哈勒,便是發動政變的大臣之一。
此後,哈勒的後人一直為元朝效力。直到元朝末期,哈勒·八士常遇春、藍玉、沐英、胡大海和徐達等將領,順應時代的變化,叛元歸明,幫助朱元璋討伐元朝。
後由於哈勒家族後裔和畏吾兒裔族兵伐元有功,被朱元璋賜姓“翦”,常德一帶的土地也作為獎賞被賜給了哈勒·八士。從此以後,哈勒·八士的後代一直在常德一帶繁衍生息,這就是現在的維吾爾族的來源。
元朝西征時期,伊斯蘭教隨遷徙的中亞人一同傳入我國。這些遷徙到我國的伊斯蘭教徒,以各種各樣的身份,散佈在我國各地,人們用帶有宗教色彩的“回回”稱呼他們。
元末明初,畏吾兒人接觸到伊斯蘭教,並逐漸開始學習和信仰伊斯蘭教,人們對他們的稱呼也慢慢從區別於回回的畏吾兒,變成了回回。
這些畏吾兒人就這樣在常德一帶繁衍生息,他們先後通過限制通婚、子隨母姓和限制通婚者改信教等手段,在漢人的重重包圍下沒有被徹底同化。在新中國建立後,他們還被官方識別了維吾爾族的身份,常德也由此成為第二大維吾爾族聚集地。
豐富多樣的宗教
在維吾爾族發展的歷史上,曾信仰過薩滿教、佛教、伊斯蘭教和摩尼教等教派。究其根源,還要追溯到在吐魯番盆地建國的高昌回鶻王國。
當時的吐魯番盆地,世界四大宗教齊匯並存,這使得高昌王國在當時成為了宗教文化最豐富、最適合發展的地方。
在高昌回鶻王國建國時,佔據統治地位的宗教是摩尼教,也就是我們口中的“明教”。這個教派誕生於西元240年,之後在波斯、地中海一帶發展傳教,其創始人摩尼殉難後,他的教徒大肆傳教,摩尼教也迅速演變成世界性宗教。後來在佛教、基督教的圍剿中滅亡。
西元前1世紀,佛教傳入高昌地區。在隋唐時期日益强盛,不少天竺僧人來此宣揚佛法。在唐朝中期,佛教在高昌一帶空前繁榮。
西元9世紀,回鶻西遷高昌,在高昌北庭一帶建國,在當地宗教氛圍的影響下,回鶻人逐漸開始信仰佛教。不僅如此,王國的統治階級也選擇扶持佛教,佛教逐漸成為王國統治地位的宗教。
佛教地位的上升,導致了當時佛經和佛教雕塑開始盛行,諸如《菩薩大唐三藏法師傳》、《金剛經》、《七星經》等佛經殘卷都在高昌地區被發掘出來。
此外,高昌地區的佛像石窟同樣數不勝數,石窟內有許多特色鮮明,身姿健美的佛教雕塑,不僅如此,這些石窟的牆壁上還有著許多精美的佛教壁畫。
千年裏,他們經歷了王國的建立與滅亡;千年裏,他們經歷了戰爭血與火的洗禮;千年裏,他們從吐魯番幾經轉折定居漢地。
經歷了千年的風雨後,這群維吾爾族人在常德安居樂業,一邊追尋著自己民族的文化與歷史,一邊也接納各族文化,與他們和諧相處。他們把這片土地當做家鄉,這片土地也與他們水乳交融。對這些維吾爾人而言,這是一場歷時千年的旅程,旅程的目的地就在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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