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李曄

  約20年前，微軟前CEO鮑爾默在公司大會上的頓足擊掌，表達對“開發者”的熱愛。數年後的阿裡雲開發者大會上，創始人王堅的演講標題，是3個重複的“開發者”。

  昨天，2024全球開發者先鋒大會在滬啟幕，再度以一座城的滿滿誠意，將軟件開發者捧為主角。

  開發者先鋒大會，始於世界人工智慧大會開發者日，去年起反覆運算陞級，以全新IP出道。種種迹象表明，上海正付出“傾城之戀”，做最懂開發者的都市，提供給這一群體最需要的資源、環境與氛圍，以全力培育補齊開發者生態。這是產業繁榮之基，是技術攻關中的關鍵一環。

  洞察“創新濃度”，營造“社區的社區”

  中國的軟件開發者正成為全球開源生態的重要貢獻力量。

  Apache是全球最大的開源軟件基金會之一，Apache Kylin項目的覈心貢獻者史少鋒向記者發來的一份清單顯示，2014年以來，源自中國的Apache頂級項目多達27個，占比大半。

  開發者成長進階所依託的“社區”，則是更重要的存在。國內外頂級社區如GitHub、開源中國等，無不集聚千萬開發者。近年來，華為、百度等“大廠”意識到社區之重要，全力投入開源社區，旨在建立和鞏固產業龍頭地位。在海外，頭部企業熱衷捐贈給各類知名社區所創立的基金會，“近水樓臺”換取科技優先開發權益或話語權。去年，華為加入PyTorch基金會，成為中國首個、全球第十個PyTorch最高級別會員。更“任性”者如微軟，乾脆用75億美元買下了集聚1億成員的GitHub社區。

  正是洞察到開發者與社區“創新濃度”的緊要性，上海决心以最大公約數，集聚擁有相同價值觀、科技觀的創新資源，營造“社區的社區”。

  首先是密集的政策與資金支持。2017年以來，圍繞AI領域，上海每年都有重磅政策發佈。《上海市促進人工智能產業發展條例（草案）》，是我國AI領域首部省級地方性法規，還有上海人工智慧高品質發展22條、推動新一代人工智慧發展實施意見、產業發展三年行動計畫、構建一流創新生態行動方案，以及全國首個算灋創新行動計畫、全國首個地方人工智慧標準體系等，無不體現產業發展的高度與政策跟上的速度。金融支撐方面，上海已成立人工智慧產業投資基金，積極推動領軍企業在科創板上市。在去年的開發者先鋒大會上，30餘家基金圍觀60個開發者團隊的路演，排名前四的團隊當場獲3億元投資。今年的大會，創投機构擴至200餘家，一比特參與路演的工業軟件創始人由此確信，“好項目在上海沃土永遠會被簇擁”。

  其次，上海有繁茂的生態搭建。去年9月，徐匯西岸揭牌“模速空間”，這是全國首個大模型創新生態社區，掛牌半年多，2萬平方米載體已投用，60餘家企業已入駐。在這個空間，科學家完成思維碰撞的距離，可能是“一個轉身”；產業上下游的連結，就在“上下樓”；創業企業所需的高品質語料、算力調度、評測與金融服務等，如“自來水”般取用便利。

  再者，上海還有真實的場景牽引。2019年起，上海已連續五年發佈AI重大應用場景，如張江人工智慧島、臨港數位孿生城等，誠邀全球頂級創新產品和解決方案落地。2022年起，上海又添寶武智慧產線、楊浦大橋與洋山港的孿生交通等人工智慧元宇宙重大應用場景。昨天的大會上，大豫園、基於手語大模型的助聾門診兩大市級重大應用場景發佈，在場開發者紛紛感慨：上海已把都市本身變為最大的試驗場。

  兩届大會一年間，“轉化”數不勝數

  誠意與引力之下，資源加速聚合。

  Linux基金會亞太區副總裁楊軒篤信“眼見為實”。他說，去年先鋒大會上，紅帽、OpenAI、昇思等43個海內外社區集體奔赴，2萬名開發者線下參會。今年，規模更甚，社區數量過百，開發者逾4萬名。

  正是見證了上海聚攏數萬人才的能力，去年只是“弱參與”的楊軒今年果斷出手。他帶來了RISC-V項目，並在大會開設Linux基金會自己的論壇及產業人才培養峰會，“目的就兩個，一廣而告之，二搶人”。楊軒介紹，RISC-V是解决晶片開源的指令集，對標英偉達運算平臺CUDA。在他看來，美國限制本國高性能晶片出口，這帶給沐曦、地平線、寒武紀、燧原等國產芯崛起契機。不過，國產芯的生態與英偉達確有較大差距，開發出與國產芯相適配的工具，這一需求巨大且迫切。“我們希望利用RISC-V的開源來幫助國產芯蹚出一條與CUDA相平行的自主可控道路。”

  史少鋒也不想錯過。作為Apache Kylin項目的覈心貢獻者，他對這一中國本土首個Apache頂級項目的誕生過程太清楚了。許多人誤以為它來自eBay在美華人，其實它完全由eBay上海公司的開發者創立。當年，eBay上海公司為解决上百億規模資料查詢延遲難題而設立了Kylin項目，該項目於2014年在GitHub上開源，後為確保足够的資源支持，eBay又將Kylin捐贈給了Apache基金會。該項目最終晋昇為Apache大數據領域的頂級項目。如今，Apache Kylin的開源成果已被eBay、騰訊、滴滴、小米等領先企業採用，並向製造業、金融業等領域滲透。

  這一開源項目也早已轉化為大數據創業公司Kyligence，座標正落在上海。史少鋒說，上海的互聯網、智慧網聯汽車等應用產生了海量數據與計算，提供了極具挑戰性的超複雜場景，“Kyligence公司不落在上海，還能落在哪兒？”

  上海市人工智慧行業協會秘書長鐘俊浩是兩届開發者先鋒大會的操辦人，見證了兩届大會一年間數不勝數的“轉化”——中科院院士鄂維南去年在大會上演講了“算灋時代原始創新體系建設”，今年已落地上海算灋創新研究院；大咖袁昱同樣被上海的氛圍感染，這位美國電力和電子工程師協會歷史上首位中國籍副主席，在經歷近一年觀察比對後終於作出抉擇：押注上海，籌建未來元宇宙研究院。

  就在昨天，開放原子開源基金會開源促進中心在上海簽約，其開源社區同日啟動，華為、騰訊、百度、阿裡雲魔搭社區、國家工信安全中心、電子標準院、工信部電子5所等組織作為社區籌備組成員，堪稱“夢之隊”。在徐匯“模速空間”，為實現“百家創新企業、千款行業應用、萬億元產業集群”的目標近期特地新增一條：儘快跑出一到兩個世界級大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