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俞陶然

  最近，在市科委牽線下，一場跨學科交流活動在上海期智研究院舉行。中國科學院分子細胞科學卓越創新中心主任劉小龍帶領20多位研究生命科學的青年科學家，與上海期智研究院的10餘比特研究人工智慧、高性能計算系統、量子計算等新一代資訊技術的青年科學家進行了深入交流，探討將新一代資訊技術應用於生命科學研究的合作方向。

  近來，在强化科技創新策源功能方面，範式滯後的問題日益受到關注。

  如何突破傳統的線性範式或PI制，提升跨界創新協同效能？記者採訪了上海期智研究院的青年科學家和上海市科學學研究所的戰略規劃專家。

  突破傳統PI制，促進跨學科合作

  畢業於卡內基梅隆大學的上海期智研究院PI、清華大學助理教授張煥晨介紹，PI制是國際上廣泛採用的一種科研組織模式，在自然科學、基礎研究領域尤為普遍。它是英文“Principal Investigator”一詞的縮寫，可譯作“學術帶頭人”或“首席科學家”。

  PI最早出現在歐美國家的科研專案申請中。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將PI定義為“由申請機构認定的有一定權力和責任指導基金所支持項目的個體”，無論項目申請人是教授、副教授還是助理教授，只要獲得立項資助，申請人就能成為PI。“在美國的大學裏，一名PI往往會帶教幾名博士生，如果他申請到的科研專案經費比較多，還能招聘幾名研究員。”張煥晨說，“中國的PI制來自歐美，為科學家開展獨立的研究提供了制度保障。”

  作為一家新型研發機構，上海期智研究院採用的也是PI制，現有34名PI，其中3人是中國科學院院士，31人是青年科學家。不過與傳統的PI制有所不同，圖靈獎得主、上海期智研究院院長姚期智鼓勵PI與院內外其他學科的科研人員跨界合作，並佈局設立了交叉智慧方向，由3名PI領銜開展人工智慧生物學、東亞人群古DNA大資料分析與人工智慧應用、氣象大數據與人工智慧研究。

  之所以突破傳統的PI制，是因為在人工智慧等很多科研領域，學科交叉的重要性日益凸顯。今年在科學界火起來的“AI4S”（人工智慧驅動的科學研究）就是一例，上海市科學學研究所戰略規劃研究室主任朱學彥說，“AI4S”是新的科研範式，區別於以往的實驗、理論、類比、數據驅動等科研範式，它將人工智慧與各個學科領域緊密結合，有望創造出大量新的科學知識和科技。

  正是基於新的科研範式，市科委基礎研究處組織了上海期智研究院與中國科學院分子細胞科學卓越創新中心的跨界交流。這類活動能突破傳統的線性範式或PI制，讓科研人員跳出自己研究的領域，與不同學科的科研人員碰撞出思想火花。“我們的跨界合作還可以涉及人文社會科學和藝術，比如用AI科技破譯甲骨文、瑪雅文字等古文字。”上海期智研究院PI、清華大學助理教授陳一鐳說。

  加强創新協同，强化科創策源功能

  在朱學彥看來，科技創新是複雜系統，而不是簡單的輸入和輸出關係，所以線性範式已不適用於當下的很多科研活動，取而代之的是系統性範式。“現在是大科學和小科學並存的時代，PI制這一小科學科研組織模式依然有效，但是集聚眾多科研人員、投入大量資金、利用大科學設施開展的科研活動越來越有價值。這是因為科技創新的複雜性比過去大幅提升，如今要探索新的科技知識，必須採用系統性範式，組織開展大科學研究、發起實施大科學計畫，在物質、資訊、生命等自然科學領域的邊界處尋求突破。”

  在這個背景下，如何提升跨領域、跨層級、跨學科創新協同效能，就顯得尤為重要。“上海在創新協同方面，還要大力加强，這樣才能進一步強化科技創新策源功能。”朱學彥直言，政府和相關機構可以從政府戰畧佈局、新型舉國體制、風險共擔機制等方面入手，研究提升創新協同效能的制度和舉措。

  在政府戰畧佈局上，需要優化基礎研究選領域、選項目、選人才的體制機制，加强前沿科技專案佈局的前瞻性、戰略性和系統性，更多地在學科交叉領域進行佈局，特別是要在非共識領域有所作為，以求孕育出原創性、顛覆性科技成果。

  在新型舉國體制上，要聚焦那些市場失靈、有明確目標的戰畧產品和任務，針對關鍵核心技術組織開展跨領域、跨層級、跨學科的“大兵團作戰”，研究製定科學合理的經費分配方案，並通過頂層設計加强參與組織、研發人員之間的合作，從而把不同的科技力量有效凝聚起來。

  在風險共擔機制上，可探索為國資管理鬆綁的新政策，激勵國資敢於“投早、投小、投硬”，與社會資本一起推動硬科技領域的早期項目和小企業加速成長；同時，通過營造更好的市場環境，支持更多風險投資機構在滬發展，讓上海的科創中心建設與金融中心建設更加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