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沙石卷地,大風一刮,迷得人睜不開眼;現在,油菜花、紫花苜蓿遍野,光伏板連成藍色海洋。
礦山廢棄渣石場如何華麗變身電力“光穀”藍海?
5月中旬,記者來到國家能源集團烏海能源公司路天礦業有限責任公司,看一座老舊礦山的滄桑與涅盤。
副總經理朱坤東的手機裏還存著那些礦山舊照,翻開一看,目不忍視:灰煙瘴氣隱去遠處的高樓,天邊罩著濃靄。開採過後的原墚峁川硬朗粗獷,就像被人肆意用碳素筆塗抹宣洩,禿山黑壑荒蕪不毛,宛如皮膚上的癩瘡一般……
烏海,因煤而生,因礦而建。上世紀八十年代,礦山開採為滋養一方經濟建設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卻也遺留了大量生態環境問題。隨著生態保護被提上重要議程,烏海能源公司决心下大力氣根治這塊“皮膚癌”。
削坡放坡,把井田範圍內的渣堆削緩,底部臺階邊坡固化、坡面覆蓋黃土、播撒草籽……一系列修復措施,幾年時間,才讓黃土在貧瘠的峁墚上安了家,草籽在黃土裏紮了根,傷口癒合,“新皮膚”長成,礦山披綠。
這一簇一捧、一尺一方的綠,都是路天礦400多名煤礦人自己播撒進去的。
朱坤東心情不好時,就喜歡來現在的觀景台,看見那滿眼的綠草和野花兒,心情就好了。有時候黑夜裏開車走著走著,撲棱棱地,受驚的野雞低飛而過,燈光一晃,野兔在路畔畔上跳脫。
“過去,重開采,輕修復。不少人覺得,採礦是掙錢,可修復礦山生態是花錢的事兒。形勢逼人,綠色發展的理念,深入人心,該花的錢,一分也不能省,况且這裡大多數都是老一代煤礦工人的子女,對這座礦山,有深厚的感情。”朱坤東說,“我們公司用4年多的時間基本補齊60多年的生態欠帳”。
父輩們篳路藍縷,用血和汗在黑色煤窑裏刨挖。今天,兒孫們用安全環保理念給礦山轉型。
礦山治理與生態修復的同時,利用採煤沉陷區、露天煤礦排土場等閒置土地,鋪上光伏板。板上光伏發電、板下生態恢復、土地立體利用。“生態修復+光伏”,不僅解决了礦區水土流失、固草等生態治理問題,還實現了較好的經濟效益、環境效益和社會效益。
光伏場區占地3034.26畝,足足有300個標準化足球場大小。裝機容量100兆瓦,配套一座110KV升壓站和儲能裝置,去年年底完成並網發電,預計年均發電量17433.95萬千瓦時,光售電就能收入4364.67萬元。
效益遠不止於此。清潔能源上網,每年可節約標煤約59254噸,减少煙塵排放6.2噸,二氧化硫排放31.1噸年,氮氧化合物排放34.8噸年,二氧化碳排放16.2萬噸,相當於種樹近900萬棵。
“廠裡的屋頂、空地都裝上了光伏板,辦公、照明、電暖氣、澡堂燒水用電……新建的職工車棚直接用光伏做頂,安裝了充電樁,免費充電。去年到現在,廠裡十幾個職工換了新能源車。礦區距離市里55公里,一個月能省不少錢!分佈式光伏,年平均發296萬度電,可滿足全礦全年日間非生產用電。按照企業用電電費平均2元算,全年光電費就省下500多萬。”機電科科長王毅說。
“父親靠著煤礦把我們養大。那時艱苦,父親就希望我像煤礦飛出的優異人才,過上甜日子。”黨建工作部主任張鳳甜微笑著講述著她的煤礦記憶。
“父輩一代被叫作‘煤黑子’,人前抬不起頭來。現在不一樣了,精神面貌煥然一新,好多職工還是大學生、研究生。我媽給我看娃娃,叫我那個小子好好學習,娃娃頂嘴:‘大不了長大我也去礦上幹’。我說:‘你的成績,煤礦都進不了’。”朱坤東說。
“去年市里還專門組織事業單位的單身女性來我們這兒聯姻,清一色女大學生,還有研究生!”張鳳甜笑著說。
“現在,我住著新樓房,家裡有兩輛車。父親一輩子也沒想到,不用飛出煤礦,我就過上了甜日子。去年重陽節,我帶著83歲的母親來礦上,兩鬢斑白的老母親看見曾經禿黑的煤礦變得這麼綠、這麼好,熱淚盈眶。”張鳳甜明媚一笑,眼裡閃著深情。
“近年來,烏海以新能源發展為產業轉型陞級和破局解困的重要抓手,充分利用煤礦排土場、渣堆等閒置土地發展風光發電產業,配合綠化與生態修復,助力綠色礦山建設,實現風光發電效益與生態治理的良性迴圈發展,讓廢棄礦山再一次變為金山銀山,成為綠色清潔能源的輸出基地。”烏海市能源局副局長連繼軍說。
一代煤礦人對脚下這片土地,愛得深沉。
出生在煤礦,在這裡工作、生活了59年,臧貽敏算是老人了。“以前這裡叫‘露天煤礦’,露天開採,曾一度破產。改制重組後,改為井工開採。露天已成歷史,以前的領導便把‘露’改為‘路’,寓意‘大路朝天,越走越寬’。”
“過去,它興盛,我們高興,它低谷時,我們一起努力生存。現在,我們與它一起走上新的轉型之路。”臧貽敏動情地說。
配合著綠化與生態修復,助力建設綠色礦山,踐行著安全環保綠色發展理念,光伏發電效益與生態治理實現良性迴圈……
涅盤之路,越走越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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