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涇夜市人流如潮。李成東攝

  記者李成東

  有著“上海最大露天夜市”之稱，泗涇夜市經改造升級後已於3月底重新營業。兩個多星期以來，泗涇夜市熱度不減。上週六晚上，僅數千平方米的夜市，有超9萬人來打卡，達到限流的峰值，其中除了周邊居民，不乏從市區慕名而來的食客，甚至有外地來滬的遊客。位於松江泗涇的一個郊區夜市，為何這麼吸引人？

  奇妙的集聚效應

  烟火氣足是泗涇夜市的最大特點。焦香軟糯的烤猪蹄、有煙熏味的烤麵筋、香噴噴的蚵仔煎、放了酸菜的東北特色大蒸餃、辛辣的衢州滷味、拇指大小的特色生煎……傍晚，走出軌交9號線泗涇站，就能看到泗涇夜市。短短百米，彙聚了琳琅滿目的各地小吃，基本以現場烹飪製作為主。除了品類多，泗涇夜市小吃實惠的價格也很有吸引力。有消費者說，在其他地方要賣18元一隻的鹵雞腿，這裡只要13元。背後主要原因是，政府支持商家外擺比特後，房租成本被攤平，又暫時不收取攤位費，囙此部分商家選擇讓利一部分給消費者。

  在上海財經大學商學院教授晁鋼令看來，外擺比特讓消費者有直觀的烟火氣和熱鬧感，對於夜市集聚人氣有著積極效應。

  “就是想來夜市‘軋鬧猛’，平時忙碌，週末帶家人來逛，也是解壓的管道。”從靜安區開車來泗涇夜市的薛叔輝，左手拿著大杯凍檸茶，右手提著一大包小吃，兩個孩子分別由妻子和丈母娘牽著。食客們對於小吃的口味也具有極大包容性。“畢竟是街頭小吃，不能以大飯店菜品的色香味來要求它。”薛叔輝說自己就喜歡上百個小吃攤聚在一起的熱鬧。“比如臭豆腐，很常見的小吃，平時很少買的，但在這裡，數以百計品類的小吃彙聚後，奇妙的集聚效應讓人產生消費衝動，就願意去排長隊買臭豆腐。”

  還有食客將夜市當作“深夜食堂”。23時許，泗涇夜市不再人聲鼎沸，一天的經營進入尾聲。家住泗涇的許國華帶著兩位設計公司的同事來逛夜市，“大家加班後就想吃點熱乎的，犒勞下自己的胃”。

  考驗社會治理能力

  泗涇夜市為何被稱為“上海最大露天夜市”？

  在泗涇三湘商業廣場經營牛肉麵近十年的韋振風有發言權。去年11月，在政府支持外擺經營，活躍夜經濟的背景下，泗涇三湘商業廣場商戶自發形成夜市。“當時，受疫情影響，大家生意都不好，廣場二樓空置率高。”韋振風說，最艱難時，大家不約而同嘗試擺攤引流。因為商業廣場內街長約300米，寬近6米，有做夜市的基礎。

  從人口結構來看，隨著這幾年市中心區域舊改提速，人口向城郊區域遷移，促使城郊商業日趨繁榮，泗涇鎮現有人口約23.3萬，龐大的人口基數為泗涇三湘商業廣場夜市帶來了源源不斷的客流。同時，泗涇夜市緊鄰軌交9號線網站，交通便利更新增了客流。現時泗涇站日均客流量超9萬人次，在全市軌交網站中居前。

  夜市繁榮還與當地社會治理能力相關。今年3月，泗涇夜市“一關一開”，引起了輿論高度關注。熱度背後，考驗著基層社會治理的精度，考驗著城市管理的智慧。3月初，針對當時泗涇夜市衛生環境情况堪憂、出現打架搶佔攤位等亂象，泗涇鎮政府果斷出手，對夜市進行硬體改造和品質陞級，嚴格稽核從業者健康證明、身份資訊、衛生許可證等。為了儘快讓夜市重啓，1個月不到，夜市所在的橫港社區牽頭，請警察、市場監督管理局、城管以及物業、業委會、攤主代表等一起群策群力商討夜市的未來，形成了一攬子行之有效的措施。泗涇市場監督管理所所長張煜說，現時食品安全監測車輛已入駐泗涇夜市，隨時對夜市小吃進行抽檢，守住食品安全底線。

  韋振風感慨道，過去由於物業不履職，商家也缺乏約束，環境髒亂差，流失了不少消費者，現在環境改善了，大家更願意來了。

  有特色才有生命力

  地方政府為何願意投入大量成本，深層次介入夜市管理？烟火氣濃郁、以小吃為主的夜市，對於上海這樣的國際大都市，價值何在？

  我國現時稅收以間接稅為主，泗涇夜市外擺比特經濟不能以稅收形式對當地作貢獻，但經濟發展要算大賬。“推動夜市經濟發展是當前啟動消費的重要一環。”晁鋼令認為，在全市日消費額中，夜間消費的比重約占三分之一，一些夜經濟發展較好的街區，夜間消費額甚至達到60%至80%。

  泗涇夜市的商家說，在夜市的刺激下，三湘商業廣場慢慢復蘇，二樓的商鋪也開始有人尋租。

  夜市繁榮與否，也關乎都市活力和吸引力。位於泗涇鎮的企業“爐石科技”負責人說：“借了泗涇古鎮和夜市兩大IP的光，最近招聘人才似乎也容易些。”

  與泗涇夜市齊名的泗涇古鎮，歷經多年保護性開發建設後，已於3月中旬開街。“我們希望形成夜市為古鎮引流，古鎮為夜市注入文化的良好生態，打造文旅商融合的新地標，吸引人才近悅遠來。”泗涇鎮黨委書記楊洪彬說。下一階段泗涇將立足文化古鎮的特點，因地制宜地提升夜市功能和業態。在三湘商業廣場二樓引進休閒輕餐飲和文化創意產品，與周邊商業體形成聯動；對夜市景觀環境全面賦能，讓夜市亮起來，成為有夜景可賞，有古鎮和夜市可逛的“不夜城”。

  晁鋼令表示，夜市消費群體是多元化的，夜市經濟也應多元化，“夜市交易以什麼為主，應由市場說了算。關鍵要有特色，有吸引消費者的特色商品和特色服務的夜市，才有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