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侍佳妮黃楊子

  4月13日，上海市衛生健康委主任聞大翔在“2023民生訪談”中介紹社區衛生服務網路建設。他表示，鼓勵有條件的社區衛生服務中心開展適宜外科手術，比如說清創縫合、切開引流等小手術。

  近年來，社區衛生服務中心正在努力夯實“15分鐘醫療服務圈”。在簽約服務、健康管理等方面已基本成熟的當下，居民們的需求也在為他們提出新挑戰：外科服務能否重新回到居民家門口？

  已有社區外科重新開張

  4月14日，黃浦區打浦橋街道社區衛生服務中心外科重新開張。17比特患者聞訊而來，讓外科醫生田陶然十分忙碌。

  “之前籌備了幾個月，今天是正式門診第一天，完全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田陶然說，這表明社區居民對此類服務需求量比較大。17比特患者多數需要簡單手術操作，比如有清創3例、膿腫切開2例。“患者對我們的工作一致給出‘好評’。”

  中心醫務科科長蘇媛回憶，大約在10年以前，中心也可以做諸如膿腫切開、拔甲等簡單外科手術。隨著社區衛生改革，打浦橋社區衛生服務中心的執業範圍不再包含外科，此前的普外科醫生全都變成全科醫生，就沒有再開展過外科手術。“外科醫生也不會願意來，因為晋昇、個人發展等都受到限制。”平常也有一些居民前來尋求簡單外科手術治療，導醫人員會請他們到上級醫院就醫。

  去年年底，打浦橋街道社區衛生服務中心經過一系列審批，在執業範圍中恢復了外科。現時外科配備一名醫生和兩名護士，將來如果業務量較大，也有可能進行人員擴招。外科醫生田陶然此前在一所二甲醫院工作，不需要全麻的手術基本都能勝任。在他看來，不需要麻醉師的簡單手術，在一、二、三級醫院操作的效果差不多，但是大醫院人多，患者付出的時間成本高。對於居民來說，就近來到社區衛生服務中心進行外科小手術，是方便、高效、快捷、安全的。

  部分社區保留外科醫師

  記者查閱以往新聞報導發現，上海一些社區衛生服務中心（當時還稱為“地段醫院”）曾經具備不少初級外科功能，比如能上石膏，做白內障、扁桃腺、闌尾炎、疝氣、痔瘡、輕微傷清創縫合、深靜脈穿刺置管、體表膿腫切開引流等基本手術。醫生學歷雖不高，但臨床經驗豐富。這說明居民對社區醫院開展簡單外科手術的需求是客觀存在的，社區醫院也有能力承擔類似任務。

  然而，社區衛生服務中心轉向常見病和慢性病防治後，一些原本在社區醫院就能解决疾苦的患者，被迫轉向二三級醫院求醫。多家社區衛生服務中心管理者告訴記者，受限於衛監政策變更等因素，在社區醫院開展包括囊腫切開、傷口縫合等在內的外科治療長期屬於“灰色地帶”。即使有些社區醫院保留外科醫師，也不會主動文宣，並且院方擔心在環境、操作等方面是否會出現不合規的情况，開展起來比較謹慎。

  長寧區華陽街道社區衛生服務中心就保留了外科醫師。中心主任沈紅梅介紹，中心現時可解决簡單的清創、拆線等治療，月均服務量十餘人次。“其實也有一些居民在日常就診時提出過小手術的需求，但實際做得並不多。”

  社區外科不是低配服務

  “保留社區醫院的外科極其重要，但面對現階段萎縮的外科能力，更適合循序漸進發展。”沈紅梅坦言。

  外科相關硬體和人才不足，是不少社區醫院提出的共性問題。硬體方面，外科所要求的無菌操作環境等都具有一定門檻。長寧區新華街道社區衛生服務中心副主任趙雪岩說，中心開設了傷口護理門診，克服困難進行了清潔傷口和非清潔傷口的分區，但即便如此，也無法完全達到門診無菌手術要求。

  打浦橋街道社區衛生服務中心外科醫生田陶然也說，開設外科門診面臨的困難比較多，中心多年沒有開展過正規的外科手術，所需醫療器械、耗材、藥品均匱乏，這些細枝末節的問題都要慢慢解决。

  “就拿縫合傷口為例，如果在三甲醫院用電刀縫合，在社區醫院需要手動縫針，患者會如何選擇？同時，社區手術服務量在三五年內肯定比不上二三級醫院，相關設備論證在前期投入的評估上可能難以通過。”為此她建議，在財政撥款、設備投入等方面，也需要一套適應社區衛生服務中心的細則方案。“雖然是‘小型手術’，但不能是‘低配服務’。”趙雪岩直言，“我們希望居民們能在社區衛生服務中心感受同質化的精細、安全、便捷醫療體驗，用實際的工作留住患者。”

  比硬體更關鍵、也更難解决的是人才問題。“雖然是小外科手術，但沒有實操經驗的話，醫生不敢做，患者也不敢來。”沈紅梅呼籲，亟待對全科醫師進行專科培訓以及崗位輪訓，建議主要由二級醫院專家進行相關指導，“比如居民在家切菜的刀傷、摔傷、不嚴重的燙傷等，可以在社區衛生服務中心處理，在培訓中也可以更有的放矢。”

  趙雪岩介紹，外科服務還離不開護士人才。“比如我們開展的傷口護理門診，相關操作應該由取得了傷口護理認證的護士完成，但不同於其他專門面向社區衛生服務中心開設的培訓和考核，此類證書面向各級醫院開放，名額較少，希望未來也可以有所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