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於:關胖侃財
我終於陽了。不是“刀片株”,是“高燒株”。高燒兩天,低燒至今三四天,鼻塞、疼痛、大噴嚏全套。很多年沒有這麼發高燒,想起了“小時候的味道”。百無聊賴,聽聽德雲社相聲打發時間。
後來發現饒毅大師的《饒議科學》比郭德綱有意思,比如責備他的張明揚被封為“二十一世紀秦檜的首席候選人”。貴圈的論資排輩根深蒂固,“秦檜候選人”還得分個首席、次席。
想必誰敢步張明揚的後塵,名單還能擴大,排隊在“饒王廟”前跪著吧。可惜,這世上沒有“饒王廟”,只有“饒家店”,好像還是6個。
我本來以為饒毅對防疫的主要貢獻就是罵人,經過這番論戰,發現那是我的誤解。饒毅的防疫貢獻還有“首倡全民核酸”,捅了那麼久,是要感謝他的。按照他的意思,還得一直捅下去。
捅是捅不出啥大毛病的,但放開是有風險的。所以,從個人得失角度講,主張放開的不够科學——趨利避害的科學。如今放開了,張文宏挨駡,饒毅得益,意料之中。
但是,現時承受的種種痛苦,饒毅們真沒有責任嗎?我覺得不是,這是典型的資源錯配困境。
01
退燒藥去哪兒了?
放開後遇到的問題,主要是醫療資源短缺。
最不可思議的是退燒藥。疫情前,中國生產了世界上近半的退燒藥,現在很搶手的布洛芬三分之一產自中國。
此前為了嚴格防控,退燒藥全部下架。而且,此前“除了新冠都不是病”,感冒發燒都自己挺著,醫院裏也用不了多少退燒藥。市場萎縮至此,廠家勢必大規模減產,甚至供應鏈上游的原材料廠家不少“躺平”的。
放開後,大量臨床需求、儲備需求,瞬間擠兌了所剩無幾的存貨,人為製造了稀缺性。照例屎盆子扣給“囤積炒貨”的市場行為,其實總供給嚴重不足才是根本原因。不管有沒有炒的、囤的,沒有就是沒有。
既沒有外力卡脖子,也沒有高科技含量,退燒藥的稀缺是資源錯配的結果。為了所謂“嚴防”,强行限制了退燒藥的流通,從而導致放開後的供給不足。
然後,是醫療資源擠兌問題。放開後病患激增,造成醫療資源緊缺,這是看得到的擠兌。但是,真正的問題是此前看不到的“擠兌”。三年來多少資源流向了“捅一捅”?
從相關部門的財政數據報告來看,去年一年我國醫療支出金額達到了7.75萬億元,其中僅核酸檢測這一項的支出至少達到了1.7萬億人民幣。如果這1.7萬億花在了ICU、基層發燒門診、特效藥、有效的疫苗接種等等,現在的醫療資源顯然寬裕得多。
而這1.7萬億還不是全部,“二十條”頒佈後,各地還在上馬方艙醫院,投入以百億千億計。
嚴防死守三年,中國為防疫投入的資源、付出的經濟代價,可謂冠絕全球。但是,這些資源到底有多少是有效投入?無效投入擠兌了有效需求的供給,是饒毅們的責任,還是張文宏的責任?
看看張文宏怎麼說的。
02
張文宏到底說了什麼?
今年1月的上海兩會上,張文宏提交了一個提案:
全球抗疫已出現疲憊和鬆懈,中國將面臨更大的風險,應未雨綢繆。內容包括實戰演練,科技平臺建設,救治體系建設等等。他也提醒上海,可能會發生醫療擠兌和次生灾害。
我翻了翻《饒議科學》,一二月份沒有疫情相關的文章,《萬般皆下品,唯有教書高》之類的吟詠蠻好看的。
3月14日,張文宏在其微博上表示,對於未來抗疫,我們應該有很清晰的思路,而不是整天在爭論是清零還是共存。
張文宏指出,這個病毒的病死率已經很低很低,在已經實現群體免疫的國家,病死率已經低於流感。但是如果現在迅速開放,會引起短時間內大量人群的感染,即使再低的病死率也會造成醫療資源擠兌和社會生活的短暫休克,對社會和家庭造成不可彌補的傷害。“但這並不意味著會持久性地採取封城和全檢測的策略”,張文宏指出。
他提出的策略是:老年人普遍的第三針接種,以及更好的疫苗與疫苗接種策略,可以廣泛供給的口服藥物,可以負擔得起的廣泛提供的居家檢測試劑,得到有效訓練和預演的分級診療策略,未來居家隔離的流程,下一次更大規模輸入與本土疫情疊加時所需的完整防控體系和充足醫療資源的準備等。
這一天,饒毅發了那篇著名的炮轟文章《文宏老弟:俏皮話和疫情需要有所區分(沒人知道疫情何時“最後一個寒冬”“倒春寒”)》,嘲笑張文宏的“俏皮話”。全文無乾貨,只能說饒毅的關注點確實別具一格。
馬後炮一下,如果按照張文宏年初主張的做好醫療資源配置,“最後一個寒冬”會是今時今日嗎?會是連退燒藥都沒有的景象嗎?
當然,我也不認為張文宏說的都是對的。他主張的充分準備、逐步開放,過於理想主義了。現實中是做不到的,因為饒毅們不允許。
03
三年大疫,饒毅貢獻了什麼?
資源錯配的“錯”,是錯在妨礙了公共利益,公眾需要退燒藥,而不是過剩的核酸。但是,這對特殊的利益群體、個人卻不是錯。以6家現時可以查證的“饒家店”之一蘇州華毅樂健為例,繼續“捅”就不算錯了。
蘇州華毅樂健自成立以來,一共獲得了三輪融資,分別是2021年2月、2021年8月和2022年3月。最近的這一輪是紅杉中國領投,據說投資高達數億。紅杉等投資方近年來重籌佈局核酸檢測和抗原產業,盡人皆知。
2月份還在《萬般皆下品,唯有教書高》的清流饒毅,3月份高調敲打被視為開放派代表的張文宏,真是“巧”了。這種敲打當然也就顧不上姿態了,就是以“愛因斯坦生日”之類的俏皮話去懟人家並不俏皮的“倒春寒”,以及“突變不可知”的滿地打滾。
如此佈局與被佈局的,又不是饒毅一個。落馬的官員、橫死的CEO、全民追問的張珊珊,等等。這個局的水有多深,豈是幾個張文宏能趟平的?
所以,張文宏主張的充分準備、逐步開放再有道理,那也只是紙面上的道理罷了。錯配的資源是“只有錯買的,沒有錯賣的”,全民錯買,賣家發財。錯得有理有據有背景有靠山,糾不過來。難不成紅杉投的蘇州華毅樂健,不做“生物製劑”,改做退燒藥不成?真要做退燒藥,還有《萬般皆下品,唯有教書高》的清流饒毅啥事呢?
再不放開,再和清流饒毅來來回回討論“科學”,退燒藥還是沒有,特效藥更不用說了,有效疫苗那是不存在的。說不定全民核酸還得陞級為全民防護服了——這是饒毅繼“首倡全民核酸”之後的又一新功。到時候“饒記出品”的防護服滿街跑的末世景象太美妙,全中國成了“生化危機現場”,不敢想像。
我燒了幾天,吃著高價買來的退燒藥,還要擔心家人的安全,很是憋屈。但我不怪張文宏。做不到充分準備的開放,不能怪他。一個理想主義者到處碰壁的時代,理想主義者只會顯得更加彌足珍貴。
至於饒毅,繼續看他表演就是了。三年大疫,饒毅貢獻了兩條錦囊妙計,6個“饒家店”和一堆笑料,能頂半盒布洛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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