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華强(右)在實驗室中工作。記者 賴鑫琳 攝
記者 黃海華
“如果說生物醫藥產業還處於‘石器時代’,我願意做‘鑽木取火’者。”中國科學院上海藥物研究所研究員徐華强說。探尋生命科學的底層邏輯,為做出原創新藥而努力,正是他一直在做的事情。
兩次轉折
在徐華强的科研道路上,有過兩次重要轉折。第一次,是從企業到學界。第二次,是從美國到中國。
從美國杜克大學植物遺傳系博士畢業後,徐華强想把自己喜歡的物理與遺傳學結合起來,於是向麻省理工學院的卡爾·帕博教授申請做博士後研究。
完成博士後研究的徐華强去了世界排名前五的製藥公司葛蘭素史克。短短六年,他晋昇到了高級資深研究員。就在這時,他做了一個外人看來不可思議的决定,來到密歇根州的文安德研究所建立自己的實驗室。原因其實很簡單,在企業裏鮮有自由探索,而徐華强依然執著於想要研究科學問題。
“中國的發展非常快,您應該親眼去看一看。”徐華强的實驗室有一比特來自上海的學生,一直這樣說。對上海只保留著綠皮火車記憶的徐華强,真的來了一趟上海,感受“很不一樣”。機緣巧合的是,2008年時任上海藥物所副所長的蔣華良找到徐華强,希望他幫助建立藥靶中心,提升原創新藥研發能力。當時,徐華强在美國的實驗室處於上升勢頭,他又做了一個別人看不懂的决定,每年到上海工作半年。上海藥物所與文安德研究所簽訂協定,共建聯合實驗室。
攻堅克難
2010年7月,46歲的徐華强在上海開啟了新征程。對他而言,是以“突破”為關鍵字的12年攻堅克難。對上海的原創新藥研發而言,則提高了藥物靶點的結構與功能的研究水准。
人的大腦是如何感知外部環境變化並作出反應?前人發現,細胞表面存在著一種蛋白質,即G-蛋白偶聯受體(簡稱GPCR),充當了“訊號兵”,將這些生物訊號通過下游的G-蛋白發送到細胞。然而,GPCR信號傳導領域一直有一個重大問題懸而未決,即它如何啟動另一條訊號通路——阻遏蛋白。徐華强領銜28個實驗室組成的國際團隊,首次解析了經典GPCR視紫紅質與阻遏蛋白複合物的晶體結構,攻克了這道世界級科學難題,為開發選擇性更高的藥物奠定了堅實理論基礎。
12年來,徐華强團隊解析了30多種與神經、免疫和代謝性疾病密切相關的GPCR結構。“得GPCR者得天下”,迄今,40%的上市藥物以GPCR為靶點。由徐華强創建的上海藥物所藥物靶標結構與功能中心,如今已成為國內領先、國際前沿的科技平臺,為中國生物醫藥的發展培養了一批高水准人才。
“這裡恐怕是世界上少有的平臺,不僅做基礎研究,也做應用研究,還鼓勵把科研成果轉化出去。”徐華强說。
唯一愛好
“科學研究只有第一,沒有第二。”在徐華强看來,要爭第一,創新思維是最需要的。上世紀90年代,解析蛋白質結構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因為,首先要將蛋白質分子結晶,而大部分蛋白質分子都難以結晶。當時,這成了徐華强最頭疼的事情之一。蛋白質的結晶條件只是外因,是否可以從內因入手?有一天,徐華强念叨著“內因决定外因”,突然來了靈感。在不改變其主要性質的前提下,稍微改造一下結構,蛋白質果然更加容易結晶。這一思路後來被許多研究組“複製”,使一大批難以結晶的蛋白質分子進入研究範疇,為該領域做出顯著貢獻。
“徐老師既有激情,又有定力。他總是說,從事基礎研究,要有一股勁,無論失敗多少次,都可以再戰一回。”上海藥物所研究員尹萬超說。
如今,徐華强已全職加入上海藥物所,每天工作到淩晨1時。“生命科學充滿著魅力,科學探索是我唯一的愛好,期待著下一個新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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