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揭秘:殺人狂魔歐冠,曾鎮壓永州冷水灘早期地下黨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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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若干年後,人們萬萬沒想到,坊間流傳的“湘南剿匪司令”和“殺人狂魔”這兩個稱號齊冠一身。1920年任新田縣長,槍殺被俘的農民軍30多人。1949年11月5日,歐冠通電湘南二十七縣市起義,表示“接受人民政府領導,擁護澤東和朱總司令,實行新民主主義”。但歐冠對永州冷水灘早期地下黨革命武裝進行殘酷鎮壓的史實,卻鮮為人知。

歐冠(1890~1981),系寧遠縣梅崗鄉小歐家村人,他生於貧苦農民家庭。若干年後,人們萬萬沒想到,坊間流傳的“湘南剿匪司令”和“殺人狂魔”這兩個稱號齊冠一身。從有關史料中翻開歐冠的履歷可以看出:1907年,他往廣西投入清軍,次年考入廣西講武堂;1910年考入廣西陸軍學校,次年畢業,正值辛亥革命成功。1912年往南京投入陸軍第五師,任過排長、連長。1913年轉李烈鈞所辦講武堂,任區隊長,湖口反袁起義失敗後回鄉。1920年任新田縣長,槍殺被俘的農民軍30多人。次年改任桂陽縣長。1924年他再投湘軍,官至團長。1928年濟南兵敗回鄉,被何鍵看中,派任寧遠縣清鄉督察員,兼挨戶團副主任。上任後,他不折不扣執行何鍵的寧枉勿縱的“清鄉’’方針,全縣有1778人受到通緝,100多人慘遭殺害,其中有柏忍、李松麟、袁定憲等GCD員。1930年5月,他升任永州團防區指揮,兼陽明縣長,負責對陽明山農民起義軍周文部的清剿。1931年初,他指揮兩個團的正規軍,兩個營的地方武裝,再加上縣團兵,清剿三個月,將1200多被俘者全部集體槍殺於寧遠和道縣,其中石家洞、荒塘就槍殺800多人,連老幼婦女也不放過,被俘的40多名婦女,半數被殺,半數被賣。周文雖當時逃脫,但到1934年仍被抓回寧遠殺害。1935年,歐冠調任第八警衛區(駐郴縣)少將司令,兼郴宜綏靖主任,對湘南紅軍遊擊隊進行殘酷鎮壓,一次在郴縣大奎上堆子嶺附近,捕殺遊擊隊員和革命羣衆18人。歐冠在其宦海生涯中,曾經殘酷地鎮壓過人民革命運動。

1949年11月5日,歐冠通電湘南二十七縣市起義,表示“接受人民政府領導,擁護澤東和朱總司令,實行新民主主義”。

但歐冠對永州冷水灘早期地下黨革命武裝進行殘酷鎮壓的史實,卻鮮為人知。筆者曾從事過《冷水灘革命老區發展史》一書的撰寫工作,從浩瀚的資料中發現歐冠訓示、聯合冷水灘國民黨反動勢力,在國統區內大力加强特務活動,加緊打擊中共地下組織,迫害和鎮壓愛國民主力量。1946年,零陵、冷水灘國民黨當局,對中共地下組織在冷水灘零陵組織領導的反饑餓、反內戰、反迫害,爭取和平民主的羣衆運動,視作是對維持其反動利益的最大威脅。他們公開派兵鎮反饑餓、反內戰、反迫害及爭取和平民主的羣衆運動,强行解散進步的羣衆組織,封殺進步刊物,迫害進步人土。1946年5月,在冷水灘一帶叱吒風雲,被國民黨零陵、冷水灘當局視為心腹大患的中共冷水灘臨時支部的負責人嚴正,無疑成為他們首要的迫害目標,而遭到他們的圍捕。

1946年4月,經過近半年的策劃後,駐冷水灘國民黨軍統特務組織收買冷水灘“學友會”成員王宏亞,指使王宏亞從“學友會”偷去一份《人民世紀》雜誌,並以此作為嚴正從事“非法”地下活動的證據。出於終於找到了正的“罪證”出永州行署專員、警備司令歐冠下令抓捕嚴正,交國民黨駐冷水灘軍統、中統特勤組,軍警中隊,共同執行,專署督察隊監督執行。足見零陵、冷水灘國民黨當局對抓捕行動之重視,監督之嚴厲。得到歐冠的指令後,軍統特務隊長王宏勤、國民黨黨閥馮天杜以探病情為由,派警探到岩塘村偵探嚴正的下落,當得知嚴正這時正患斑症傷寒病且病勢危重,臥床不起,失去反抗力,覺得正是抓捕的絕佳時機。於是,國民黨軍警訓練大隊上校教育長、軍統特務高希賢,軍統特務隊長王宏勤率冷水軍警馮吉煌中隊,呂慎分隊,軍警訓練隊,軍統特務隊,冷水灘警詧所,以及青紅幫成員共三百餘人從四個方向,包圍岩塘村嚴正的家,並首先佔據了嚴正家對面的坦背嶺制高點,防止人員出入。軍統特務王光普率先闖入嚴正家中,他蒐索一陣,確認嚴正在家後,就向高希賢招手示意,高希賢立即命軍警對嚴正家實施火力封鎖,堵死嚴正家出入的所有路口。嚴正的父親見狀,奮力沖出嚴家,準備召集守望隊,實施火力反擊,救出嚴正。嚴正的父親潜行至坦頭村不遠的廟山甲時,中了軍警的埋伏被抓捕。此刻,在嚴正家中僅有兩個十六、七歲的青年即嚴開彪、雷増權,嚴正的母親、嚴度的妻子,以及三個七、八歲的小孩,這些人再加上嚴正也不過是八人,儘管敵我力量相比是眾寡懸殊。在嚴正母親的組織下,嚴家各門緊閉,嚴母及嚴度的妻子各打一箱手榴彈守衛前後大門,嚴開彪、雷增權各持步槍登上兩側橫屋二樓掩體內實施火力交又掩護,三個小孩也分別承擔支援和瞭望聯絡的重任。而在嚴家周圍,岩塘村守望隊的幾十名隊員聞之緊急集合起來,都已手持武器自動做好戰鬥準備,只待一聲令下,隨時投入戰鬥:岩塘村守望隊骨幹珍生則快步登上王家山鳴,向珍珠灶鍋塘守望隊報警,尋求支援。經過幾個小時的對戰後,守望隊與國民黨特務軍警相互鳴槍射擊,戰鬥陷入局。黃時分,國民特務、軍加大火力攻擊不斷收縮包四,步步向嚴正家近。嚴正自知病重,身體虛弱,行走困難,突田無望,如繼續與敵對抗。勢必連大家。他遂拿定主意,寧可個人也要保存革命實力,避免全村無辜的鄉親們慘遭屠殺。嚴正先後說服母親、家人放弃抵抗,向母親交代了自己被捕後的善後安排。傍晚,嚴正被蜂擁而入的特務、軍警抓捕,當晚被羈押在軍警馮吉煌中隊臨時看守所牢中。次日清晨,歐冠命令將嚴正武裝押解到零陵。嚴度趕到看守所,以嚴正屬的身份看望嚴正,兄弟相見,感慨萬千。這時的嚴正病勢臨危,心力交瘁,步履艱難。嚴度向獄警提出由自己和來人用擔架送嚴正去零陵。但不講人性的國民黨當局,企圖以肉體折磨來使嚴正屈服,拒絕了嚴度的合理要求。嚴正鼓起最後點精力,昂首挺胸,橫眉對敵,沒有眼淚,也沒有悲傷,慷慨上路。一路上,嚴正向羣衆點頭示意,他在告訴人民群眾,革命者是武力不能屈服的,殺頭沒有什麼了不起,革命者的頭是殺不完的。從冷水灘走到零陵,他完全把敵人對他的“示眾”,變成了對敵人的示威。

嚴正文宣照

嚴正被押解到零陵後,被粗暴地關在國民黨永州行署即黃溪廟中的一個只有一立方大小的鐵籠裏,以斷絕嚴正與外界的聯系。國民黨當局以為抓住了嚴正這樣一個零陵、冷水灘社會各界有廣泛影響的大人物,他們在零陵、冷水灘的剿匪戰鬥、排除异黨便可穩操勝券。於是,國民黨軍、政要員們,在馮天柱家中開“慶功會”,有三百餘人參會,大擺酒宴四十餘桌,以示慶賀。嚴璞、王上峰等向國民黨的《湖南國民日報》投寄“奸匪嚴正落網”的通訊,以示所謂的“剿匪之功”。國民黨永州行署連忙組織審識嚴正的專案班子,不分晝夜突擊審訊嚴正,用盡了獄中所能用的一切酷刑,企圖使嚴正開口招供,但是嚴正咬緊牙關,嚴守黨的秘密,使敵人一無所獲。經過長達一個多月的審訊,嚴正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只剩下皮包骨頭。但此時的嚴正沒有絲毫的退縮,嚴正在獄中記事中寫道:“坐牢受刑、殺頭只是革命鬥爭的一種特殊形式,我自落入歐冠的魔掌,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活著出來,只有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才能理直氣壯,堅貞不屈,生為革命而生,死為革命而死,從容不迫。”

嚴正被捕後,革命青年熊珍生隨同去獄中護理嚴正。熊珍生負責送飯送水。為了給嚴正治病療傷補身子骨,熊珍生每天天未亮就起身到救濟站排隊去領杯牛奶給嚴正。嚴正家因為被查抄,家底已空,經濟十分困難,為維持嚴正在重病重刑下虛弱殘損的身體。嚴家其他人忍饑挨餓,把家中能變的東西都賣光了。最後連農具、耕牛都賣掉了。嚴度、熊珍生在護理嚴正期間,一天一干一稀的兩頓飯也吃不上。熊珍生家境貧寒,其親弟弟因饑餓而死,熊珍生為了護理嚴正竟沒顧得看上一眼。

嚴正被捕後,冷水灘黨的組織一時間失去了領導覈心,黨的組織及黨在冷水灘領導的革命事業,遇到極大的困難,黨組織及黨的週邊進步組織正面臨著被國民黨當局破壞的危險。嚴正在遭遇被捕前就已預感到問題的嚴重性,囙此,嚴正在敵人抓捕他之前,對身後的工作選要向他的母親作了交代;嚴正入獄後,對黨的工作再次作出新的佈置和安排,在上級黨組織尚未派其他衕誌到冷水灘主持工作以前,嚴正决定把黨的一些重要工作交予嚴度。嚴正利用看守鬆懈的機會,暗中囑託入獄探視他的胞弟嚴度要做好保密和保衛工作,拼死也要保障黨組織的絕對安全,要保護好黨的骨幹,保存住革命武裝。嚴正要求嚴度,要緊緊依靠黨在冷水灘長期培養起來的骨幹和廣大群眾,越是艱險,越是困難,越是團結;革命隊伍、革命組織越要堅固,要能够經受得起風險狂浪,要做到山崩地裂壓不垮、捶不爛。嚴度是中共冷水灘臨時支部重點培養和發展的革命骨幹,自抗戰以來的長期革命鬥爭中,已歷經戰火和艱險的考驗,是可以信賴和倚重的。而由嚴正指派到獄中護理嚴正的熊珍生曾是嚴正家的佃戶,從1942年起,一直跟隨嚴正從事革命活動,機靈而忠誠可靠,可以起到溝通嚴正與外界的聯系作用。革命的實踐證明,嚴正的考慮和選擇無疑是正確的。雖然嚴度、熊珍生當時還不是中共黨員,按照嚴正的囑託,他們卻在以一個共產黨員的標準在為黨努力奮鬥。根據嚴正的委託,由黨外的衕誌共同承擔的黨組織工作任務主要有:

(一)確保黨的組織安全

為防止國民黨軍統、中統等特務組織對黨組織的破壞,確保黨的組織的安全,首先主動中斷了與中共湖南省工委、長沙市工委的劉國安、譚雲龍的聯系,同時還中斷了與其他省份黨組織的聯系,如廣西的淩志謙、雷扶九,廣東的汪葉舒、文泌穆,福建黃明、言麗珍,安徽的康玲,重慶的陳詩伯、朱妙之的聯系,徹底清除過去聯絡來往保留下的物證、文牘,包括所有的信件、檔案、書籍、報刊以及記錄下的聯絡地址、人員名單、電話號碼的片紙隻字,亦全部銷毀,切斷線索不留下蛛絲螞迹,以做到萬無一失,確保黨組織及黨內衕誌的絕對安全。

(二)疏散黨組織的骨幹人員

嚴正被捕後不久,國民黨特務在冷水灘到處橫行。黨組織的地下交通員李永芝,負責上級組織寄來的信件和進步書刊的收發中轉任務,在郵局準備收領一批進步書刊時,被中統特務王松元跟踪並秘密逮捕,後經營救釋放,但此事件己表明國民黨已開始對有懷疑的進步人士實施濫捕亂抓。為了保存革命實力,凡是長期跟隨過嚴正從事公開社會活動的骨幹人員,全部組織疏散轉移,隱蔽潜伏起來。對這部分人中的青年學生則動員他們去外地學校續複讀,完成學業,如鄧德述、李石生、李開節、雷扶超、潘宣之、唐正心等部分人則隱姓埋名,離開冷水灘去外地謀職從業,潜伏起來,暫時停止從事公開的社會活動,如王平凡、王先炎、席代培、席勇、馮德道等。

(三)埋藏和保存武器

1946年5月,國民黨冷水灘當局以岩塘村“守望隊”參與所謂的嚴正拒捕行動為由,予以强行解散,下令追繳“守望隊”的武器。岩塘村“守望隊”的武器大部分來自抗戰中鐵蘆沖遊擊隊,是黨領導人民從事革命鬥爭的命根子。為了保住這批武器,他們首先將一部分武器合法化,以保、甲的名義到正義鄉予以注册登記,保存在黨的骨幹分子手中。另將多餘的長槍、彈藥在山洞中埋藏起來。

營救嚴正是一場複雜而艱巨的鬥爭。冷水灘國民黨當局最初是以嚴正“私軍火,鳴槍拒捕”為由定罪的。嚴度在與黨的骨幹們相商後,採取第一步是通過張再天以正義多鄉長的名義,肖開松以正義鄉代表主席的名義聯名為嚴正做保,擔保嚴正决無“不軌行為”。並將從嚴正家中搜出的槍支、彈藥,如數在鄉公所補辦了登記手續,並注明辦理登記手續的時間是在嚴正被捕前一個月,表明嚴正持槍是合法的。(民國法律允許鄉紳持有經向政府登記自衛的槍支)接著嚴漢平、唐啟淼、熊宏遠、王載欽、王胤民、王胤華、熊艇、熊農等人,發動正義、集義兩鄉及冷水灘鎮等地數千群眾紛紛打手模、蓋私章集名作保;零、冷水灘眾多社會賢達人士如:劉慶堂、魏墨林、唐桐生、彭良可等都公開出指出國民黨當局逮捕嚴正系“濫捕無辜、是非法的”,要求釋放嚴正。面對社會與論的强大壓力,加之又無真憑實據,素以殺人不眨眼著稱的劊子手歐冠也不敢對嚴正輕易下毒手。但是嚴正被關押已長達十個多月仍未得到釋放。1947年4月,湖南省糧食廳駐永州辦事處的中共地下黨員潘季候,受上級黨的指派,為營救嚴正利用工作上的關係,多次到國民黨零陵行署機關及相關部門活動,施加壓力。潘季候找到進步人士湖南法律界著名的大律師謝錄山,疏通了新到零陵地方任檢察長的王君蓮的關係,王君蓮以依據法律序:“行部門拘留時間,最多不能超過三個月”的條款為據,迫使歐冠不得不將嚴正移交地方法院。不久,以嚴正身患重疾保外就醫為名,嚴度交够500銀元保釋金後,終於使嚴正假釋出獄。在這場長達十ー個月的生與死的較量中,嚴正憑著一個共產黨員的堅定的共產主義信仰和鋼鐵般的革命鬥志,沉著、冷靜毫不屈服地同國民黨反動當局進行殊死的鬥爭,最後終於被組織和衕誌成功營救出獄。由於嚴正出獄,只是假釋,隨時可能再度被捕入獄。囙此黨組織派嚴固、王載欽、唐茂蘭三人護送嚴正去了廣西。從此,嚴正在廣西從事黨組織領導下的革命活動,再也沒有回到冷水灘,直到積勞成疾,犧牲在淩雲縣縣長的崗位上。

嚴固、嚴度全家照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歐冠對永州冷水灘地下黨組織進行殘酷圍剿鎮壓的計畫沒有得逞,嚴正的胞弟嚴固、嚴度繼續接過革命的接力棒,從事著抗日鬥爭和解放事業,直至冷水灘迎來了和平解放。而歷史不會忘記,嚴正、嚴固、嚴度三兄弟被譽為“灘城三傑”,殺人狂魔歐冠被釘在了歷史的耻辱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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