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洞見·安娜貝蘇

命運向我露出爪牙，我向他做個鬼臉。

2022年第一天，很多人沉浸在新年的濃厚氛圍中，一比特31歲的寧波男子，確診了新冠。

他的流調軌跡，更是戳中了無數人的軟肋。

在確診前近兩周的時間，他有10天過著朝7晚9的日子，只休過一天假，還是去醫院看病。

醫生說，他的肝病有些嚴重，必須住院治療，他也是住院前做核酸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染了病毒。

患了肝病，又確診了新冠，不能工作，手停口停，想想都覺得心酸。

這個31歲的男人，是千萬個打工人中最普通的那一個。

他在一家制衣廠上班，薪水是按計件算的，每天早出晚歸，兩點一線地往返，不敢請假，也不敢病。

有網友感慨地說，現在他終於可以好好地休息了。

可我想，如果我是他，又怎願意這猝不及防的意外降臨？

畢竟，耽誤一天的工作，家裡就少一份經濟來源。

孩子的學費，日常的開支，哪一樣，不是張著血盆大口在等著他？

成年人的世界，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稍微一動，便會從傷口裏滲出血珠。

02

這位男子的境遇，讓我想起前段時間，另外幾份流調報告。

去年12月，浙江紹興。

一比特52歲的計程車司機，每天清晨6點就要出車，次日淩晨2點才收車。

每天20個小時，幾乎都在車上度過，飯點時路過速食店，就匆忙扒上幾口飯，然後重新匯入車流，奔向忙碌的生活。

櫛風沐雨，全年無休，誰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他過了多久。

去年8月，河南鄭州。

一位在中學任教的高齡孕婦，確診前還在學校值了3天班，偶爾外出就餐，不是蘭州拉麵就是沙縣小吃。

14天的行程裏，她僅有的休閒，就是在社區門口店裡逛了逛，去水果量販店買了點吃的。

組織、孩子、生活，扯住了她的雙手雙腳。

有一比特58歲的大叔，前脚剛把妻子送進ICU，自己卻在取病例途中，不幸感染。

回家的路不遠，他捨不得打車，花了一兩個小時，倒了4趟公車。

即便已經如此狼狽，生活依然沒有饒過他。

去年7月，深圳寶安，64歲的劉婆婆，到了花甲之年，還在辛苦奔波。

上午去醫院照顧生病的老伴，中午坐地鐵去女兒的餐廳幫忙，一直到晚上才能回家休息……

在她64歲的生活日常中，沒有早茶、沒有麻將，也沒有廣場舞，有的只是數不盡的責任，和日復一日的勞作。

都說人間有百態，可這流調下的成年人，分明過著同一種生活：

家庭、組織、菜市場三點一線，辛勤勞碌，累到無處喘息，無路可退。

藏在冰冷的數位、陌生地名背後的，是每個人真實而粗糲的人生。

那些捨不得停下來的計程車，那些片刻不得歇息的生活，我們可能沒有一一親歷，但卻能感同身受。

03

有人說，都市的真實面目，不在鱗次櫛比的高樓，不在車水馬龍的道路，而在每個普通人的生活日常裏。

在都市繁華下，普通人的生活軌跡裏，藏著所有成年人的不易。

我看過一比特拉三輪車的大叔，在等紅燈的間隙，竟然打起了瞌睡。

他不知道危險嗎？

他只是太困了。

生活連軸轉，逐漸消退的精力，不斷流逝的時間，讓他只能爭分奪秒地抓緊時間休息。

不然，就沒有辦法打起精神，繼續扛起生活的各種刁難。

我見過炎炎烈日下的工作人員，厚重的衣服讓他喘不過氣來，終於抵擋不住悶熱緩緩倒了下去。

即便已經體力不支，他依舊沒摘下自己的頭套，不是因為自己不重要，而是因為工作對他更重要。

我見過穿行於都市高空的“空中飛人”，他們背井離鄉，睡硬而冰冷的地鋪，吃最便宜的飯菜。

工作實在太累了，就在半空中直接躺下，就地而眠。

他們抬頭是天空的廣袤無垠，俯身是都市的車水馬龍，身上卻是卸也卸不下的責任重擔。

回到上面那位51歲的寧波男子，回到每一份流調報告中，一個個艱辛而真實的普通人，讓我們看清，成年人的世界，沒有歲月靜好，只有負重前行。

米蘭昆德拉在《不朽》裏寫：“生活，就是扛著痛苦的我穿行世間。”

普通人到了負責任的年紀，真的是不敢生病，不敢請假，不敢喊疼。

04

早前在知乎看過一個問題：成年人生活這麼不容易，是什麼在支撐著他們繼續往前走？

幾千個回答拼凑起來的，是我們每個人艱難卻又幸福的日常。

街邊人行道上，一對夫妻趁著空閒，開心地跳起舞來。

上一刻，他們是庸常勞碌的塵世中人，上有老人要負擔，下有稚子待撫養。

但下一刻，日子卻好似隨著起舞的脚步，逐漸變得輕盈起來。

生活雖苦，但歲月不能被辜負。

一名9歲男孩，深夜在家哭泣，哭聲驚動了鄰居，鄰居報警後，警詧趕到。

當警詧準備給孩子媽媽打電話時，卻被男孩封锁了：

“我媽媽在工作，別打電話給她啦，她跑單不够時間就拿不到薪水的。”

男孩說，媽媽雖然每天回家都很晚，但自己能够理解她。

“她雖然晚上不顧我，但是早上是顧我的，生活上也顧我，只不過工作忙了一些。”

你看，雖然生活辛勞，但那個小小的人兒，卻懂你所有的悲歡。

車水馬龍的橋上，男子朝欄杆外翻越，路過的警察一個飛身，緊緊抱住了他。

那個險些墜落的瞬間，一個陌生人的生命，卻被另一個陌生人打撈而起。

生活有污泥，有溝壑，但這些微小善意的光芒，為我們疲憊的生活，抹上一層鮮亮的底色。

世界千瘡百孔，總有人與你悲歡與共。

前路再遠再長，人間的路還得慢慢地走。

因為，這是真實的生活。

▽

有時候總覺得恍惚，好像剛剛過去的2021年還就在眼前。

這一年，洪水、疫情，很多人一別後再也不見。

這一年，人們艱難、失望，卻又始終心存希望。

世界雖依舊有風霜雨雪，但好在有些許溫柔足以療愈。

《南方都市報》記者過國亮，在離開這個世界時說過一段話：

“命運向我露出爪牙，我向他做個鬼臉。

有時候覺得，差一點點就快撐不下去了，但請記得，一時的歇息也沒什麼可耻的，不用逞强。”

累了就躺下，難過就哭出來。

不要灰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要失望，生活雖給你風霜，也終會贈你蜜糖。

“長日盡處，我站在你面前，你將看到我的傷痕，知道我曾經受傷，也曾經痊癒。”

只有經歷過、堅持過，還穩穩站立的人，才算真正看清了生活的模樣。

點個贊吧，給每一個逆流而上的普通人，送去向陽生長的勇氣，不期而至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