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兩年|武昌方艙年紀最小的患者已上國中一年級,成績是學年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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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孩子想都上國中了,上次考試,語文學年第一名,走成績也是總校和分校全部學生的前20名。”41歲的向洋是一比特新冠肺炎康復患者,她滿眼驕傲的描述著的,是去年同樣感染新冠肺炎的女兒,11歲的丹丹。2021年12月的這個十字路口,車如流水。曬湖,也是當初武昌方艙裏收治的1000多名新冠感染者裏唯一一個未成年患者---11歲小女孩丹丹居住了11年的家。說起疫情後最大的改變,丹丹一點沒思考猶豫,馬上說了兩個字:爺爺。

來源:人民日報健康用戶端張赫

“孩子想都上國中了,上次考試,語文學年第一名,走成績也是總校和分校全部學生的前20名。”41歲的向洋是一比特新冠肺炎康復患者,她滿眼驕傲的描述著的,是去年同樣感染新冠肺炎的女兒,11歲的丹丹。

202年2月的武漢市武昌區雄楚大道,曬湖社區北門對面的十字路口,有兩家飯店的門前一直人頭攢動,和這個出奇寂靜的都市看起來格格不入:那兒,住著上千個援鄂醫療隊的醫護人員、記者和志願者團隊。

2021年12月的這個十字路口,車如流水。兩年過去,沒有人會把這個坐落在市中心的社區和“疫情重災區”幾個字聯系在一起。這兒,也是向洋的家。

爹爹得了“那種病”

“全家確診但還沒住院的那幾天,連花清瘟膠囊和奧司他韋等藥都開始限購,198塊錢只能買六片奧司他韋,每個家庭一次只能買兩盒連花清瘟,為了把僅有的藥發揮最大的性價比,全家人商量著給已經不能下床不能進食的公公和雙肺感染嚴重的向洋和孩子丹丹吃。”雖然生活看起來恢復如初了,但是想到那段日子的艱難,向洋還是忍不住掉眼淚。

曬湖,也是當初武昌方艙裏收治的1000多名新冠感染者裏唯一一個未成年患者---11歲小女孩丹丹居住了11年的家。這個家庭,曾經一家5口人全部感染。

“我家在五樓,只要我一上樓梯,爺爺就能聽出是我的腳步聲,然後放下手裡的事兒,馬上去做飯。”說起疫情後最大的改變,丹丹一點沒思考猶豫,馬上說了兩個字:爺爺。

隔了幾秒繼續說,“爺爺不在了。”但她還是和從前一樣,是學校裏的升旗手,是成績學年前3名的學生,也是民族舞特長班裏最努力的那一個。

“臘月27那天,爹爹突然說吃不下飯。”丹丹的媽媽向洋回憶,沒有其他感冒症狀,當時一點沒覺得公公有可能是“那種病。”

說到“那種病”三個字時,向洋很用力的皺了皺眉頭,這是很多康復家庭在提及新冠肺炎時的共有表情和情緒:不想再回憶了,但那些回憶從未消退半分。

又過了一周,83歲的公公就已經完全吃不下飯,丈夫也開始高燒,全家人立刻警覺了。

身高187、體重180多斤的公公被56歲的兒子背著下樓送到了醫院,直到2月6號,這個武昌鐵路局退休、從前身體英朗到看起來就像70歲的老人,被確診雙肺重度感染,核酸陽性。由於要回家等社區電話通知床位,家人又把老人抬回了家。

“拿到結果後我整個人都懵了,因為這一周以來都是我在照顧爹爹,連老人咽不下去的食物和嘔吐物都是吐到我的身上。”向洋在回憶起家裡第一個確診患者出現的時候,眼神裏依然滿是慌張和恐懼,然後很重的語氣說:“現在就後悔沒早點把孩子隔離起來。”

為了减少“損失,向洋和丈夫商量,在三居室的家裡給公公單獨隔離一間,再選丹丹的房間,同步把孩子隔離了起來。

“自從那天,我再也沒記到過爺爺。”

丹丹回憶,一直到13號,爺爺被送走去住院,被120救護車抬著要出門的時候,已經沒有力氣抬頭的爺爺在出門那一刻緊緊抓著門框:他想再看一眼孫女。

重症患者的毒性全家人都不敢想像,哪怕有百萬分之一的可能,向洋都不能冒險。

一家五口變成了一家四口

“我聽到外面的人都在勸爺爺放心去醫院,我也在房間裏哭著砸門,捨不得爺爺。”丹丹說,後來媽媽告訴她,那天,爺爺一直嗚嗚嗚的說不出話指著她的房間。那也是僅有的一次可能見到爺爺的最後一面。

接下來的幾天,全家人陸續被確診。在和媽媽一起在方艙醫院治療的時候,一天夜裡的淩晨三點,丹丹一家接到了武漢市光穀人民醫院的電話:“老人去世了。”

在向洋結婚的12年裏,因為有公公,作為兒媳的她從沒做過飯,因為工作忙,平時連衣服都是公公洗完疊好,而在接到去世通知的那一刻,向洋知道,這個一直把自己當親女兒看待的老人,就這麼和全家人分開了。

“每次放學回家都還覺得爺爺在做飯,然後每天都會說一句,我一聽上樓聲,就知道是我孫女回來了!然後邊炒菜邊笑。”丹丹說,一切都回來了,但爺爺不在了。

“爹爹被接到光穀區人民醫院後,婆婆也作為患者和家屬被安排到了同一間病房,那天是2月13號。”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同樣是2月6號,在2月6號公公被第一個確診到住院的七天裏,全家人的狀態都只有一個字:等。

疫情初期,因為沒有床位,確診患者只能拿著核酸檢驗報告去社區報備,社區和全部定點醫院報備,只要一有床位,社區會會直接到家裡去接人。

“因為總有鄰居是淩晨2、3點被接走,所以自從2月6號,我們就為公公婆婆準備好了所有必需品,那七天,除了孩子,家裡的四個成年人都是一整夜的坐著守著手機,生怕錯過電話。”回憶起等床位的日子,向洋摘下眼鏡擦著眼淚說,那不是床位,是生的希望。

在公公婆婆住進定點醫院後,向洋也接到了方艙醫院住院的通知。

“正常來說,丹丹是要被送到兒童醫院的,但是兒童醫院床位也緊張,我就求著社區,和方艙醫院求情,我要和女兒在一起。”知道丹丹的情况後,分管方艙醫院向洋床位片區的醫生王俊立刻安排了相鄰的床位給這對母女倆。

2021年12月30號,再次提起這對母女時,王俊告訴健康時報記者:“當時知道有一個11歲的孩子住了進來,我們整個臨時辦公區都跟著揪心:這家人全部感染了,老人也已經去世了。

作為武昌方艙醫院患者臨時黨支部書記,張兵也一直記得這對母女:“當時整個方艙就這麼一個小孩子,大家都盼著孩子能儘快好起來。”因為成年人患者和孩子的劑量和治療管道都不一樣,為了不讓過量的藥物對孩子成長造成影響,更科學的醫治,武昌方艙當時特意從兒童醫院調來了醫生文川。

“當時文川醫生反復對比孩子的CT結果,專門給丹丹製定了和其他患者不一樣的治療方案。”向洋回憶,當時文川和其他醫生一起會診時一直反復的說,放心吧,這個孩子我們一定治好,我們會拼盡全力。

為了增强免疫力,文川告訴丹丹和媽媽,必須把牛奶當水喝。但是當時物資匱乏,每天每個患者大多數都是分到1-2盒牛奶,作為整個方艙唯一一個未成年患者,丹丹床頭的牛奶,經常比書還要高。

“一些醫護會把自己的牛奶留著省著,交班進艙的時候給丹丹帶過來,還有一些同在方艙裏治療的患者,會主動把自己每天分到的一盒牛奶讓出來。”向洋說,不到10天,丹丹就核酸轉陰,那是從小到大,丹丹第一次把牛奶當水喝,每天的5、6盒牛奶。

那些日子,大家都在方艙裏穿著睡衣,有兩個老人會習慣性的捧著自己的那盒牛奶,看著丹丹喝完。

不到20天的時間,是向洋和丹丹最煎熬但也最感激的日子。

要好好生活,做那個讓爺爺驕傲的孩子

因為症狀輕,丹丹在住院後的第8天就康復了。但是因為回家沒有人照顧,當時床位也沒有最初那麼緊張,方艙醫院同意將丹丹繼續留在醫院,等媽媽痊癒一起回家隔離。

“後來加上去核酸轉陽後在大學宿舍的隔離,我們全家被國家養了近50天。”向洋說,不管是隔離還是住院,全家人一分錢都沒付過。

2020年4月,丹丹母女終於在社區隔離點隔離結束,回到了很久沒回過的家。

“出院後,除了孩子,婆婆和我還有丈夫,明顯感覺身體不如從前了。”向洋說,現在自己和丈夫只要走路過快、幹一些需要力氣的活兒,都會覺得呼吸速度跟不上,喘不上氣只能馬上坐下歇著。一直有慢性病的婆婆,雖然新冠康復,但是身體問題越來越多,每次去醫院都不知道從何下手:“全身哪兒都不舒服。”

2020年9月到10月,全國中小學開始陸續返校,丹丹還被邀請到了央視《開學第一課》錄製現場,提起第一次上電視的經歷,丹丹沒有想像中激動:“我怕同學看見我,不想大家都知道我生過病。”

2021年8月,丹丹以整個小學前10%的成績考入了武昌區最好的國中之一。“

是火班。”向洋提起女兒的學習,驕傲裏也有心疼,學習壓力太大了。“火班”也是整個年級的“重點班”,是未來清華北大的“苗子”。

如今,提到方艙,已經是初中生的丹丹因最深的就是那時候早飯都有牛奶,雞蛋,每天中午都是4菜一湯,那些大蝦都是平時媽媽都捨不得買的。“還有特別大的蛇果,平時聖誕季家裡才會買。”

說起如今的生活,丹丹舉著一份密密麻麻的課程表說,平時上課,週末和法定假日也有課程,有民族舞,英語,我還是學校裏的升旗手,上次月考語文是全年級第一名……

也許未來的某一天,丹丹會在剛進樓道的時候,想起來家裡的爺爺早就認出了自己的聲音,放下報紙走進廚房;也許在某一天張語文試卷裏,丹丹會被問到,最大的遺憾是什麼,她會說起,自己沒能見到的爺爺的最後一眼。

在問起在回望過去,覺得做的最好的事兒是什麼的時候,丹丹想了一會說:“從前,爺爺總愛和我講他年輕時做過的很酷的事兒。那些事兒,他都講了幾十次了,但每次,我都有認真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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