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陳後主陳叔寶:玉樹後庭花的背後,是糊塗皇帝還是聰明絕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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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不知不覺,《兩晋南北朝人物志》這個專欄終於寫到了最後一個人物——陳叔寶。紙上的描述終究是簡短的,歷史的跨度是漫長的,紙短情長,莫過於此。在絕大多數人眼裡,陳叔寶這個人就是個蠢貨。而作為首次獲此殊榮的皇帝,陳叔寶身上還有更多不堪入目的標籤。成為隋朝的俘虜後,楊堅對陳叔寶還算不錯,給予了他相當优渥的待遇,只是沒有給他封爵和官位。反應過來的陳叔寶立即調兵遣將,派出大批臺軍前往阻擊陳叔陵。

兩晉南北朝人物志-(一百零八)陳叔寶

不知不覺,《兩晋南北朝人物志》這個專欄終於寫到了最後一個人物——陳叔寶。在這兩百個日日夜夜裡,我們一起從司馬炎統一天下開始談起,跨越三百年的大動亂,終於又走到了天下一統的前夜。紙上的描述終究是簡短的,歷史的跨度是漫長的,紙短情長,莫過於此。

每一份將南北朝的通史資料,都會把一個人作為這段歷史的收尾,他的身上貼著很多我們耳熟能詳的標籤——玉樹後庭花、亡國之音等。他就是陳叔寶。

在絕大多數人眼裡,陳叔寶這個人就是個蠢貨。連與其時代相去不遠的魏征,都在《陳書-後主紀》裏留下了後來膾炙人口的一段評估:

後主生深宮之中,長婦人之手,既屬邦國殄瘁,不知稼穡艱難。初懼阽危,屢有哀矜之詔,後稍安集,複扇淫侈之風。

“生深宮之中,長婦人之手”,成了後來人對王朝中晚期皇帝的標準化描述。而作為首次獲此殊榮的皇帝,陳叔寶身上還有更多不堪入目的標籤。

有關陳叔寶當皇帝那幾年的荒淫無恥,我已經懶得再說了,因為從小人書到歷史書都已經把他抹黑的一塌糊塗;而有關他投降隋朝以後的事情,和三百年前那位蜀後主如出一轍:

成為隋朝的俘虜後,楊堅對陳叔寶還算不錯,給予了他相當优渥的待遇,只是沒有給他封爵和官位。結果陳叔寶就跑去和監視他的人講:“在長安啥都好,就是沒有個名頭不舒服,您看看能不能和陛下說說,給我個爵位唄?”

楊堅聽聞,歎道:“這個叔寶啊,全無心肝!他除了幹這些事還幹什麼?”監察者說:“除此以外就是每天喝酒,一天基本沒有醒的時候。”楊堅搖搖頭:“不行,你得勸勸他,不能喝那麼多酒。”想了想,他又擺擺手:“算了,讓他喝吧,不讓他喝,他幹嘛去呢?”

怎麼看,陳叔寶都仿佛劉禪轉世。相比於同樣在建鄴成為俘虜的孫皓,陳叔寶的骨氣和硬度顯然不是一個量級。楊堅那句“叔寶全無心肝”的評估,就代表大多數吃瓜羣衆的觀點。

問題是,隨著近年來研究的深入,人們越來越有理由認為,劉禪並不是一個智障兒,否則他不可能穩坐蜀漢帝位近四十年;那麼,陳叔寶呢?就一定是個酒鬼嗎?

這件事,還真不好下評估。也許在成為俘虜以後,陳叔寶真的就變成沒頭腦了;但是在繼位之初,他恐怕還不算太柔弱,甚至頗有些剛明果斷。

陳頊剛咽氣不久,在他的遺體前,兒子們就已經失和。他的次子陳叔陵向來和大哥陳叔寶不對付,又仗著父親寵愛,趁著哥哥伏地痛哭之際就拿起一把切藥刀砍向他的脖子。太后前來衛護,陳叔陵又朝著太后砍了幾刀,多虧了其弟陳叔堅死命抱住,才封锁了陳叔陵繼續傷人。

此時宮中已然大亂,陳叔陵也趁亂逃出宮去,到自己的府上糾集了自己的五弟陳伯固和千餘名死黨,意在圍攻宮城、自立為君。

反應過來的陳叔寶立即調兵遣將,派出大批臺軍前往阻擊陳叔陵。陳叔陵、陳伯固畢竟此時尚幼,實力和閱歷都極其有限,不到一天就被臺軍剿滅,連哥哥都沒見著就被砍成了肉泥。

對於這起叛亂,陳叔寶的處理態度不可謂不果决,即使是對曾經一起和他在北周長期做質子的弟弟也不心慈手軟;而在解决掉兩個首惡以後,陳叔寶又能及時止損,宣佈對從犯一律赦免。足可見,當時還資歷尚淺的陳叔寶在處理此類政治事件時絲毫不亂,很有些老成的政治家的風度。

這是初次步入這政治舞臺的陳叔寶交出的答卷,應該可以算是技驚四座。很可惜,對於陳叔寶來說,出道即巔峰,此後他的政治表現就開始自由落體式的下滑了。

傷養好以後,陳叔寶基本就開始了他的文藝生活,具體地說就是每天和幾個姬妾和十個文臣聚在一起,號為“狎客”。這群艺文中青年們每天的活動就是在一起吟詩作對、喝酒唱歌,至於國家大事,哪裡還用的著他們操心?

除此以外,陳叔寶還徹底否定了從陳霸先以來,陳朝皇室主張節儉清心的風格。仿佛錢是自己的仇人一般,陳叔寶拼命地斂財,以至於將陳蒨、陳頊朝積攢的積蓄全部揮霍一空,又在民間大肆徵調,直到民間被折騰的怨聲載道還不甘休。

更有甚者,當五十萬隋軍已經陳兵江北,正在準備渡江發動攻擊的時候,陳叔寶還渾然不覺。當武將們再三告急時,他滿不在乎地說:

王氣在此,齊兵三度來,周兵再度至,無不摧沒。虜今來者必自敗!

而當隋軍已經在採石、京口兩處渡江成功,建康已經是甕中之鼈時,陳叔寶才真的著了慌,趕忙宣佈自己要御駕親征,又把京城裏包括僧尼在內的所有青壯年都徵召起來準備打仗。可還沒等到部隊集結完畢,隋軍就已經攻克台城,到處搜捕陳叔寶了。

帶著愛妃跳進枯井的陳叔寶,我們不用交代,在這裡只說他的太子陳深:這個年僅十四歲的少年在東宮安坐如常,等到隋軍敲開他的房門時,他才站起身來道:“遠道而來,舟車勞頓,很辛苦吧?”一席話讓隋軍又驚又敬,長揖而去。

綜合以上表現,很多人對陳叔寶痛心疾首:一個三四十歲的男人,活的如此卑怯猥瑣,怎麼連自己十幾歲的兒子都不如!實際上,如果把後世推測劉禪的理論用來形容陳叔寶,同樣適用,甚至更為妥帖。

陳叔寶的兒時,並非生長於南朝;自他呱呱墜地開始,他就一直生活在長安。相比於南朝的其他人,他對北朝有更加深刻地認識。當他親眼目睹了北周的强大以後,他可能比當時南朝的任何人都清楚北强南弱、北要統一南的大格局。

既然如此,是像陳霸先、陳蒨那樣苟延殘喘繼續抵抗,還是享盡榮華束手就擒?陳叔寶毫不費力地選擇了後者,也在酒色之中平安地走向了死亡。死後,還被那個當年親手把自己變成俘虜、後來被諡號為“隋煬帝”的傢伙,上了個“煬”的諡號。

陳叔寶的謝幕,也標誌著我們《兩晋南北朝人物志》專欄的主體部分即將告一段落。按理說,我們應當就此別過。然而,在講完了這一百零八個人物的故事以後,我依然意猶未盡,想要把整個南北朝時期的亂局重新串聯起來,再講一遍。那麼,這一百多年的大亂局,又對當時及現在有著什麼樣的影響呢?

咱們下回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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