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撕開王力宏家最在乎的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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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王力宏,以及王家,這樣的書香門第,大約最在乎“體面”兩個字。不料,剛辦完離婚手續的王力宏前妻李靚蕾在12月17日深夜發佈長文,痛陳王力宏私生活混亂、婚內出軌等“罪狀”,這些不堪入目的詞語粉碎了他長期優質偶像的人設。王力宏終於在19日深夜回復,大意是不想傷害家人,在他和李靚蕾分居之前:“5年又8個月的時間,是我活在恐懼、勒索和威脅之下。”

作者|竺晶瑩

題圖| CFP

王力宏,以及王家,這樣的書香門第,大約最在乎“體面”兩個字。

不料,剛辦完離婚手續的王力宏前妻李靚蕾在12月17日深夜發佈長文,痛陳王力宏私生活混亂、婚內出軌等“罪狀”,這些不堪入目的詞語粉碎了他長期優質偶像的人設。由於娛樂圈本就聲色犬馬,加上卓偉的“證詞”,隨著李靚蕾曝光聊天記錄等證據,公眾持續著對王力宏的聲討。

王力宏的父親在19日淩晨發表手寫信,他說:“力宏不是敗類。”李靚蕾回應:“我也不覺得力宏是敗類,他只是做錯一些事情,改正就好。”

局面這樣難看,本在大陸準備彩排跨年演唱會的王力宏,一時間代言、演出紛紛撤走,他於19日回到臺灣,在汪小菲的S Hotel隔離,面對的是——這場看上去已經覆水難收的危機。王力宏終於在19日深夜回復,大意是不想傷害家人,在他和李靚蕾分居之前:“5年又8個月的時間,是我活在恐懼、勒索和威脅之下。”另外,他表示,李靚蕾也不是一毛錢都不要的形象。

事件仍在發酵,雙方各執一詞。根據現時的證據,李靚蕾所陳,至少部分是事實。那麼王力宏就讓人想起奧斯卡·王爾德(Oscar Wilde)筆下的道林·格雷(Dorian Gray),身處名利場,離道德越來越遠,一步步走向沉淪。他的外表仍然出挑,可是他的靈魂或許已經破敗不堪。

沉淪的娛樂圈

此刻,王力宏的父母也許很後悔兒子踏入了娛樂圈,他們大概一開始就覺得這不是一條正道。

李安曾耿耿於懷的是,他那位任職台南一中校長的父親,很長時間內並不支持他進入演藝圈。一來因為他父親是從戰亂中走來的人,希望長子生活安穩,而百老匯幾萬人爭奪幾百個工作,朝不保夕。二來讀書世家,總覺得進入電影圈有些辱沒家門的意思。當父親勉强同意李安念戲劇時,他也是希望兒子可以成為戲劇學教授,但李安想拍電影。直到後來李安的電影一次次在國際上獲獎後,他與父親的衝突才得以緩和。

李安曾找王力宏拍《色,戒》,雖然差了一輩,人品也不同,但他們的家庭背景有一點相似。兩人的祖籍都在中國大陸,王力宏的父母像李安一樣,從中國臺灣移居美國,王力宏則是在美國出生長大,後又回到中國發展。而王力宏的父母,一定也像李安的父親一樣,很重視小孩的念書成績,這是有迹可循的。

儘管我們很難臆斷,王力宏的父母本就不想讓他踏入娛樂圈,畢竟他們也沒有當面對媒體講過這樣的話。但從王力宏過往的訪談中至少可以確認,小時候父母更重視他的功課而不是他的音樂夢。

王力宏家一直重視讀書這件事/圖片來源:《魯豫有約大咖一日行》

看起來,王家很相信“惟有讀書高”,這也是其來有自的。王力宏的哥哥是耶魯醫學博士,弟弟畢業於麻省理工,爸爸是台大醫學系高材生,媽媽則畢業於政大。再往上,奶奶是清華經濟系畢業生,撰寫過學術著作;往旁的,舅公許倬雲是芝加哥大學博士,有名的歷史學家。當然王力宏也不差,威廉姆斯學院畢業,伯克利音樂學院碩士。

囙此,他們家大概認為醫生、學者才是正途。只是,王力宏的天賦在音樂領域,儘管家教嚴厲,但美式教育總不至於讓父母過多干涉他的理想。同時,他走得太順了,19歲回臺北探親被發掘,1995年就發行了第一張專輯《情敵貝多芬》,邊念書邊出名,紅了二十幾年,這樣的星途誰羡慕得來。直到近日,從高處墜落,摔得很疼。

自然是有很風光的時刻。我念中學時去聽王力宏的演唱會,《火力全開》那場,一套套閃耀的行頭,熱烈的快歌,唏噓的慢歌。在安可曲重臨時,你都有些恍惚,這造夢般的感覺。臺上的主角一定更處於夢幻的狀態中,那可是現場八萬人的崇拜,而他有很多很多這樣的演唱會。

那一刻,坐在台下的王力宏父母想必也是為兒子驕傲的。這份出名的快樂,是醫生、學者小孩給不到的。王力宏在兄弟間排行老二,不知道他有沒有middle child syndrome(通常老大和老么更受父母關注),但他確實證明了自己在音樂上的才華。曾經《心中的日月》、《蓋世英雄》這兩張專輯也的確展現了他想把華語音樂推向全世界的抱負。

父母來聽王力宏的演唱會/圖片來源:王力宏微博

然而,出名的代價是它從始至終都伴隨著從雲端墜毀的風險。而當這一刻來臨時,不僅王力宏身敗名裂,王家幾代人的清譽也被毀了。同樣,這樣的風險也不會由醫生、學者小孩帶來。

看到王力宏年逾80歲的父親寫親筆信,讓人感到沉痛。不過李靚蕾有句話說得對,王力宏出軌肯定也不會告訴家人。好比父母會看到兒子在舞臺上大放异彩,但不會也不想知道演唱會後的“派對盛况”。

當事實表明部分指控幾乎都是真的,那麼人品和家教看起來也沒多大關係,至於“學音樂的孩子不會變壞”,更是句空話。又或者,娛樂圈這個名利場實在過於讓人沉淪,少有人可以倖免。

從前有偶像被爆料,看客們總要等等證據。如今鑒於吳亦凡、霍尊、李雲迪接連塌房,公眾早已認清娛樂圈的苟且,對於這個圈子不再有信任,律師函甚至成了一種反諷。而王力宏事件日益發酵,每天的證據與回應讓大家應接不暇。

正因為娛樂圈是離名利最近的地方,這就註定了它的混亂,最張揚的美貌,最迷亂的欲望,交織在一起。正如其餘那些離錢近的地方,金融圈也通常是八卦的起源地。往日看《Billions》,對沖基金大佬男主曾遇過心動的一個歌手,但他忍住沒有出軌,不過在後來與妻子的一次爭吵中,他大意是: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接近我嗎,換做這個圈子裏的別人早就出軌無數次了,而我每次都以家庭為重。

見微知著,對於那些有樣貌、有才華、有身家的男性來說,忠誠是一種稀缺資源,他認為自己如果保有忠誠,已經是給予伴侶的恩賜。名利場,道德感總是稀薄。

娛樂圈,大抵就像《紅樓夢》中柳湘蓮評甯國府的話,“怕只有門口那兩隻石獅子是乾淨的。”

諷刺的是,藝員必須營造人設,因為造星就是一場商業運動。有一次我看香港的清談節目,嘉賓表示,造星工業一直在距離感和代入感之間尋找平衡。英國學者Nick Couldry說過,在大眾文化中,出色的藝員一定要有距離感,但在有距離感之餘,偶爾讓你覺得他是真的。“真”是什麼意思呢?比如周潤發也會搭捷運。很多時候,藝員會計算什麼時候讓你看到哪個形象。

而這次,在前妻的指控中,王力宏另一種崩壞的形象被公眾看到了,他自己决然計算不到。那麼公眾是否能够評判他的私德呢?藝員作為公眾人物,利益來自於他的人設,如臨意外,人設崩塌,照理也得承擔起責任來。

當王力宏踏入娛樂圈後,最體面的家庭,終於躲不過最抓馬的劇情。

或許從那輝煌灑金的背景裏走下來的人,才會告訴後輩子孫,什麼該爭什麼不該爭。大起大落之後,平凡看起來也不失為一種美麗。可是一代一代,總有他自己的想法,那也是每個人迥異的命運。

成聖的妻子們

我十幾歲時讀張曉風的散文《成聖的女子》,她寫了自己的朋友幼時與黎修女的對話(以下為原文):

“女人當然可以被封成聖人,但是那不重要,所有的女人,如果結了婚,生了孩子,她就等於是聖人。”

“只要結婚、生孩子,就可以做聖人嗎?那我要快點去找個白馬王子來嫁。”

“嫁了白馬王子的那個女孩子,是不能變成聖人的。”黎修女一臉正經。

“那麼,嫁給什麼樣的男人才會變成聖人呢?”

“嫁給普通的男人。”

“怎樣的男人是普通的男人?”

“譬如說,那男人懶惰,你就只好勤快,你勤快的時候,你就很像聖人了。又譬如,那男人暴躁,你就只好溫柔,你溫柔的時候,你就很像聖人了。有的時候,那男人不忠,你有什麼辦法,你只好饒恕。你饒恕的時候,你就很像聖人了。如果那男人該還誰的錢還沒有還,你卻替他還了;該去探哪個親友的病沒有去,你卻替他探望了。他不知道感謝,你就很像聖人了。聖人活著的時候,常常是被人忘了的。”

時隔十年,我重讀此文,仍感到慘澹。我也在臺北生活過幾年,總覺得,臺北摻雜著既傳統又前衛的調子。似乎確有很多在婚姻裏成聖的妻子們,隱忍不發。不過文學院裏也有不少灑脫的女教授,沒有人來裁判單身這種狀態,她們關起門來仍有精彩的小天地。

今日的李靚蕾倒是拒絕再做成聖的妻子,或許她曾經是。畢竟如她所陳,自己曾原諒王力宏的行為,直到他提出離婚。當女性拒絕成聖,不失為一種進步,它代表著不再一味忍受的宣告。

事實上,這個時代湧現了越來越多這類拒絕成聖的女子,痛下决心離開戀愛關係或婚姻後,將對象的另一面曝光。感情是微妙的,也是流動的,好聚好散的故事被越來越多的反目成仇所取代。這種激烈至少代表著某些女性的勇氣,同時也是弱勢一方的抗爭,說到底這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下策,必然雙方都難堪。

反觀那些好聚好散的故事,通常代表著大度、灑脫的心態,也暗示著雙方的勢均力敵。李宗盛和林憶蓮相戀一場,多年後還可以同台演繹《當愛已成往事》。近日汪小菲和大S離婚,男方否認婚內出軌,大S也不過雲淡風輕:“一切都過去了,我珍惜當下。”本著家醜不可外揚的原則,畢竟雙方都有事業,不必引火上身。

當王力宏提出離婚後,李靚蕾不遺餘力地反擊,恰恰證明她是弱勢的一方,曝光對方的時候,也搭上了自己的體面,需要勇氣,也蘊含著無奈。弱勢而決絕,場面註定很難看。

跟那些體面離婚的故事相比,這似乎在教女性始終應該力爭事業,才不會如此被動。不過,這也代表著社會仍舊沒有把“全職太太”當作一種付出的職業。

八年婚姻,揭短收場,“全職太太”該是一份職業嗎?/圖片來源:Instagram

1945年,蘇青就在《談婚姻及其他》中不吐不快,她認為職業女性都負著雙重責任,忍受著雙重痛苦,又要工作又要做人家後,分身乏術。她說:“我們要做到真正的男女平等地步,必須減輕女人工作,以補償其生產所受之痛苦。假如她更擔任養育兒童工作,則其他一切工作更應減輕或全免,這才能以人為補自然之不足,也就是婚姻的本意。”

蘇青超前,已把“全職太太”看作一份應當有報酬的職業。然而今天的現實依舊是,很多人做職業女性不是,做全職太太也不是,往往身兼二職。女性這輩子的難題,真是比較多。

如今我們看到更多的“李靚蕾”拒絕繼續扮演成聖的妻子,撕去了婚姻那張假裝叫做“體面”的標籤,快意恩仇。

但每個時代更多的,是否仍是那些沉默的大多數?她們或許仍在啞忍著飾演成聖的妻子們,又或許在短暫的逃離後重回婚姻的枷鎖。

前陣子我看愛麗絲·門羅(Alice Munro)的短篇小說《逃離》,女主卡拉像娜拉出走一般離開了丈夫克拉克,然後就在半路上,她突然害怕生活在一個沒有克拉克的陌生世界,而另一邊,她驚訝於自己的逃離只是為了去一個沒有克拉克的世界,可這以後若沒有了克拉克,“她又用什麼來取代他的位置呢?又能有什麼別的東西——別的人——能成為如此清晰鮮明的一個挑戰呢?”於是她回到了克拉克的身邊,仿佛從未逃離過。

我們慶倖於看到李靚蕾們的逃離,或許也該理解卡拉們的回歸。

每種選擇都值得被尊重,因為每個人的處境不同,各自需要付出的代價也不同。畢竟婚姻這件事,始終是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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