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在青海省循化撒拉族自治縣的最西部，有一處珍貴的、全國唯一的由西路軍被俘戰士創建的紅色村莊——紅光村。也想不到當年，被俘西路軍戰士在建造紅光清真寺和西路軍紅軍小學時，會巧妙地將紅五星、鐮刀、斧頭、工字等象徵革命的圖案雕刻在花磚之中，為後人留下“紅軍密碼”。

紅軍戰士修建的清真寺

閃耀的紅五星矗立在寺頂80多年了。車子奔跑在青海省循化縣城去往查汗都斯鄉紅光村的路上，沿途25公里行道兩旁，盡是冬天裡光禿禿的花椒樹，偶有一兩個寂靜的村莊在我們眼前閃過。青海循化的紅辣椒早已聞名天下，這裡是撒拉族、回族等少數民族同胞的家園。我們要尋找的紅光清真寺，緊挨著鄉村公路，旁邊就是紅西路軍紀念館。紅光清真寺的院門敞開著，四合院佈局，占地4畝，古樸典雅，院子裏有一撥撥前來參觀的遊客。我們在院子的一角，看到了當地羣衆所立的一塊高大的碑記。碑文講述了紅光清真寺的來歷：“全國唯一的紅軍建築——紅光清真寺，系1937年至1948年間，統治青海的馬步芳，把河西走廊戰役中被俘的西路紅軍指戰員400多人編成補充團工兵營，押往循化贊布呼等地從事各種苦役時，由紅軍設計、取材、施工而建成的。”解放前，這個村子是一片荒灘，方圓五公里沒有人烟，背俘紅軍組成的工兵團在這裡墾荒。村黨支部書記指引下，我們參觀了這座寺院。屋脊的瓦片上、磚頭上，都有斧頭、鐮刀、領章和紅五星。據介紹，紅軍修建該寺時，雖然遭受敵人的嚴密監視和殘酷迫害，但他們堅信革命必勝，採取各種管道與敵人進行了機智的鬥爭。在借燒制磚瓦、花磚時，紅軍巧妙地將紅五星、鐮刀、斧頭、工字、領章等象徵革命的圖案刻在花磚之中。1998年，青海省人民政府研究决定，把這座清真寺列為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老鄉仰望時發現紅五星

這座清真寺裏的紅軍元素並不容易讓人察覺。1985年夏天的一個午後，天氣悶熱，有幾個老鄉在清真寺院子裏乘涼。聊天時，抬頭瞅著大殿的屋頂看，忽然發現了其中的端倪。那屋頂上一塊磚頭，竟然是空心的，陽光穿過空心處灑了下來，呈現出了一個閃閃的紅五星。這個發現，並沒有引起人們的重視。說來也巧，那一年雨水充沛，大殿有些漏雨。人們决定修繕大殿，爬上了房頂才驚訝地發現，屋頂的磚頭和瓦片上，竟然雕刻著一大片的紅軍圖案，紅五星、鐮刀和斧頭的標識都有。人們把這些瓦片清洗了一下，讓它們重新散發光芒。管事的韓國才，請到有學問的人來看這些圖案，覺得這個發現並不簡單。於是，迅速報告給鄉上和縣上。時隔不久，原蘭州軍區的派來的黨史專家專程趕來了。在他們的各種努力下，證實並確認這座紅西路軍戰士組成的工兵營所修建的。著名軍史專家朱玉激動說，“這些符號是被俘紅軍對革命的忠誠見證，有力說明西路軍將士的忠貞不渝。”據參與修建的紅軍老戰士回憶，這些磚瓦是在紅光村附近一個紅土窑的地方燒制的。當時的紅土窑是一片荒灘，紅軍燒制時就把紅軍標誌刻好。我們可以想像的是，這些符號製作好之後，它的搬運和修建，都在不動聲色中完成。這是紅軍的集體智慧和默契，他們把革命進行到底的英雄氣概，銘刻在磚頭上，也銘刻在我們心中。

當地人接應了落難紅軍

工兵營裏的紅軍，原籍四川巴中，他們落難循化以後，得到了當地老百姓的同情。西路軍老戰士王元詩回憶：“我串聯了七八個難友一起逃跑，半途中被抓住，打了背花，送到了循化縣監獄。警詧白順德可憐我們，回家給他母親說了，他家生活也困難，他母親就拎著籃子上街去乞討，討來的飯菜送給我們吃……回族菜農馬德昌，看到紅軍在工兵營受苦，吃不上蔬菜，就和兒子一起，多次把吃的喝的送到工兵營。”1949年，蘭州解放，馬步芳逃離大陸，工兵營自行解散。流落循化十幾年的紅軍，就此分離。當地有個阿訇，看到王元詩人很機靈，很喜歡，就讓王元詩入贅。和王元詩一樣，入贅落籍循化的紅軍戰士還有十幾比特。2014年，循化縣最後一名老紅軍去世。王元詩的兒子王朝清，現在擔任著青海紅軍後代聯誼會會長。幾年前，王朝請帶領20多名紅軍後代，前往四川尋找父輩的紅色足迹，一路找到了他的老家廣元蒼溪。黃河的波濤劈山開峽，在循化的高山平川間怒吼而出，西路紅軍的悲歌開始在我們的心中淒淒吟吟！指揮員和紅軍戰士騎兵來了不怕他沉著勇敢勇敢沉著努力學習打騎兵……

這是一首屬於西路紅軍的戰歌。當年的歌曲被我們抄錄在採訪本上，與當年戰士們的建築作品一起走進了我們的心裡。清真寺的邊上，有一處紅西路軍紀念館。紀念館門前，長滿了青青的松柏，幾個頑童在嬉戲打鬧。循化火紅的辣椒大串大串掛在村民的牆壁上，洋溢著村民豐收的喜悅。在當地，一種叫“循化紅”的辣椒已經飄洋過海，聲名遠播。因而，我們在來去的路上，看到了不少“撒拉爾創全國名牌”的招牌。紅光村先前不叫紅光村，更名後的紅光村，意思是“紅軍精神永放光芒”。紅軍身影已經遠去，長征仍在人們身邊，長征仍在人們心中。（文/樊前鋒）

本文選自樊前鋒《清真寺邊上的那些事兒》（寧夏人民出版社，2008年），作者授權本自媒體獨家發佈，謝絕任何形式轉載！